软糯嗓音忽而变成低呼,方燃知的腰身被梏住,整个身躯不受控地前趴。
中间的被子被挤得变形。
陆霁行单手把方燃知扯进怀里,另一只手仍拿着手机,一心两用,面色认真地看那些图片。
“只只,先别撩我。”
“......”
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方燃知呆滞。
不敢再乱说,更不敢乱动。
唯恐会被冠上更深的罪名。
照片拍了有六年之久。
陆霁行下车的剪影,陆霁行上楼的背影。
陆霁行在书房处理文件,陆霁行在阳台打电话。
几乎没有几张正面照。
全是偷拍。
而且每一张都赋有日期,以及方燃知怦然心动又秘而不宣的心意。
先前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仔细地观看,方燃知忽而发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怎么能让先生直接看他的秘密相册。
拍这么多照片,好像一个小变.态啊。
陆霁行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先生......”方燃知忐忑,想要把手机拿过来,小声,“要不还是,先别看了吧。”
陆霁行躲开他的手,转而又扣住防止乱动。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
照片里有红花油、消炎药。
以及用完这些,正在把它们收进医药箱的陆霁行。
那是个很普通的夏天午后。
方燃知给陆启做完家教,要回去。
陆霁行记不起那天为什么没有加班,还回陆家那么早,但他记得花园小路上的方燃知把衣袖掀开,抓挠淤伤。
他看见了,就问:“怎么受伤了?”
少年失措惊慌的动作与不安的眼神,如今还犹如昨日,清晰地落进陆霁行眼底。
那天就是08月16号。
当时陆霁行有股很禽瘦的念头,他想保护这个男孩子。
但他比方燃知大了十岁,太不像话。
所以最后他只是说道:“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那张照片右下角还有几行很小的字,是方燃知编辑上去的:
【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以前我的意义在于有茶茶姐,有自己,现在......还有陆先生[爱心]】
上个药,能把人心上走吗?
要不是陆霁行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他还以为是他拼死救了方燃知的命。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陆霁行蓦地低声问。
想再次抢手机的手稍顿,方燃知呼吸微屏。
陆霁行侧眸:“那时候你不止手腕有伤,是不是?”
方燃知不吭声。
陆霁行问:“还有哪里?”
“......”方燃知抓手腕,就像那天被衣服捂久了,伤口有点痒似的,“很多......很多地方。”
他尽量放松身体,依偎进陆霁行怀中,小声:“视频......就是在那一天拍的。”
“汪秋凡抓着我,还有......其他人,我打不过,也跑不掉。”
陆霁行呼吸微沉,眼眸深处一片冷然。
“汪秋凡还想......”方燃知把整张脸都埋进陆霁行的肩窝,似乎这样能有力量,他也确实不害怕了,“我一直骂他,喊得很大声,汪春平过来......他们就只拍了照片跟视频,没有动我。”
那种恐惧,是哪怕努力学着释然,也仍能感受到的心悸。
数不清的深夜,方燃知都陷在“红花福利院”的梦中,蜷缩颤抖。
他时常觉得担惊受怕。
今天能躲过一劫,明天呢?
后天呢?
16岁的方燃知看不到前路的希望,几乎要撑不下去了。
“......谢谢先生救我。”方燃知说道。
声音意外的轻松与欢欣。
陆霁行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出现了裂纹,要碎。
他拥紧方燃知,随后将人搂抱起来,说道:“快六点了,先洗漱,下楼吃晚饭。张程应该马上就到了。”
方燃知确实饿了:“好!”
趁方燃知洗漱的空挡,陆霁行出去打了个电话。
虽说是打给张程的,但一会儿他过来送晚饭,不方便说汪秋凡的事。
电话里交代更好。
*
下午汪春平被停职查办的新闻闹得很凶,汪秋凡已经接到了他几个侄子侄女的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哑了炮的不定时炸 dan 突然爆炸,把汪家兄弟炸了个措手不及晕头转向。
陆霁行刚开始不是还有时间与闲心,跟他们玩威胁吗?
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当时独身在家的汪秋凡摸出手机,陡然看到新闻,脸色苍白得比鬼还可怕。
响了一夜的彩信好不容易停止了,他以为暂时得到了能喘气的机会。
可他哥被查办了。
那下一个肯定就是他。
汪秋凡抖如筛糠,想去求陆霁行放过他。
到底该做什么,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市重点高中里有老师联系你了吗?汪如杨的成绩根本进不了这所学校的。】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汪春平的案件已经在跟进调查中,你没有庇护伞了呢。】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现在你要不要开始忏悔下自己的罪行?】
“嗡嗡。”
“嗡嗡。
‘您有两条新彩信。’
【汪秋凡,看见了吗?你儿子的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跟着?】
【[图片]】
一条紧接一条的彩信,就像恶鬼的催命符,每一次震动都敲在汪秋凡脆弱的神经上。
初冬的第一节 晚自习六点五十开始,天色已经全然暗沉。
汪如杨是走读生,不用受晚自习的罪,蹉跎完下午的课,他悠然地走出学校。
仿佛刚打完游戏连输五把似的,满脸烦躁戾气。
学校门口的白炽路灯将汪如杨的身形映得发亮,他后面跟着三个抽着烟的成年男人。
“嗡嗡。”
‘您有一新彩信。’
【我知道前面有一条没几个人经过的死胡同,这几位男士也知道。】
汪秋凡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煞白,像个濒死的绝症病人那般大口大口地气喘。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不......”
“不要......”他惊恐出声。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他们很喜欢十几岁的小男生,会先拍照片,再拍视频。】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但你可以放心,他们很温柔,不会把汪如杨太怎么样。】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只是拍几张合影而已。】
“嗡嗡。”
“嗡嗡。”
“嗡嗡。”
“嗡嗡......”
【......[图片]x4】
【[视频]x1】
照片里汪如杨和几个男人的合照非常高清。
两秒的视频也是。
照片跟视频的背景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像是一条无人光顾的死胡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汪秋凡目眦欲裂地尖叫,犹去出租屋里此时藏着不干净的东西,眼白处的红血丝仿佛细小的蚯蚓在蠕动。
得了帕金森般的手抖得拿不住手机,摔在地上,汪秋凡捡起来。
捡起来又摔在地上。
反复几次,三分钟过去了。
他全身哆嗦着拨电话。
又五分钟过去,才拨通汪如杨的手机号。
可汪如杨不接。
通话页面自动挂断。
为什么不接?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几乎是报应一样的,曾经出现在他身下的惊叫、哭泣,声音与画面一齐涌入脑海。
上一篇:女装掉马后我跟男神出柜了
下一篇:禁区日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