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愿意拿出这只笔来作为首名的奖励,可谓是大出血。
常徳远算计得好,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宴秋见他呆愣,惊讶问道:“常盟主,进秘境前仙盟说的那些,不会不作数吧?”
常徳远看看他,再看看那只只装了几只烛阴狲的储物袋,面容更苦涩了。
——堂堂仙盟,仙道魁首,难道还能说话不作数?把一群玄光境都没有的年轻弟子骗进去要死要活,到头来就连说好的奖励也不让兑换,仙盟的脸往哪里搁?还有没有威信了?
常徳远痛心过后,也顾不得心疼灵宝了。他胡须抖了抖,强笑道:“小友是此次试炼的第一名,理应嘉奖。”他肉疼地看着那装着烛阴狲的储物袋,随意挥挥手:“烛阴狲便不用上交了,就留给小友做个彩头吧。”
韩少卿当即立段“啪”地一合羽扇,笑嘻嘻道:“好了,师弟师妹们这番都辛苦了,着实遭了大罪。回去师兄做东吃好喝好,掌门真人可能还有话要问你们。”然后把这群满脸懵懂的师弟妹们统统赶上飞舟,即刻驶往昆仑。
安顿好众人的一瞬间,他那张玩世不恭的笑嘻嘻的脸,已经完全冷下来了。
这些年轻弟子不知道“改造阵法”这种事情的恐怖程度和背后的含金量,韩少卿却是对此心知肚明。
——不说旁人,甚至昆仑的大部分峰主都做不到。
现在那些门派大多还在向弟子们问话,没有反应过来里头的弯弯摇摇,如果他们再晚上几刻启程,恐怕此刻就要被团团围住了。
.坐上熟悉的飞舟,江宴秋长长舒了口气,使用灵力过度的乏力感如潮水般侵袭而来,连破四道幻阵,神识消耗过度感也如针扎他的脑子。
整个人被掏空.JPG“啊,”他想起正事来,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将新鲜得来的判官笔递给谢轻言:“这个给你。”
判官笔是一只玉笔,笔身雕刻着玄妙的古朴纹式,书写非是用寻常碳墨,而是玉石融化而成的髓液,可以说用一次就能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原地破产,但相对应的,其能发挥出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江宴秋慎重地思索良久,才决定还是把判官笔交给谢轻言。
原著之事,已与今生截然不同。
他认识的谢轻言,温和有礼,体贴细心,哪怕身世曲折、遭人冷眼,也依然没有长歪,在旁人看不见之处,他永远起早贪黑地练剑,照顾着周围人的感受,从无怨言。
他不能用可能发生、但尚未发生之事,去轻易给一个人定罪。
那只储物袋里的烛阴狲,本就半数以上都是谢轻言硬塞给他的;当时在秘境中绘制周天星斗阵时,也是谢轻言将己身安危置之度外,舍命护他。
于情于理,江宴秋都不能昧着良心独吞。
谢轻言怔怔看了会儿那支判官笔,又深深凝视着江宴秋,总是温文儒雅的墨色瞳孔,不知是不是背光的缘故,漆黑到有些暗沉了。
江宴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道:“当时抓的烛阴狲本就我俩都有份,而且你比我更适合它。”他哥俩好地拍拍谢轻言肩膀:“都是自家兄弟介意什么,有福同享!”
谢轻言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把有些凌乱的额前碎发和鬓发一只手拨到脑后,从某些角度看过去,竟似和往日的端方文雅完全对调了风格,甚至有些凌厉的邪气。
他有些无奈道:“你啊……”
——太知道如何撩拨。
却因不自知,才最为致命。
他是不知悔改、罪孽深重的信徒,饥渴太久的旅人看见水源,心中产生的第一想法,竟死死缠住救命的蛛丝线。他有罪,他非但不虔诚,反而觊觎那束光,那尊悲天悯人的观音像。
在江宴秋莫名疑惑的神情中,他微微一笑,将手覆在维持着递来判官笔姿势的那只瓷白的手上,坚定但不容拒绝地推了回去。
“不用,”他温和一笑,轻声细语:“收在你那里也是一样的。我身上灵石不多,使用反而不方便。况且,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换你来保护我也是一样的。”
啊,江宴秋心道,这倒也是。
谢轻言看着温和,实际上自尊心很强,从不轻易接受他人的施舍。他给了人笔,少不得还要委婉地塞灵石,反而闹得大家尴尬。
也是,反正他们几人大多数时候都一起行动,他来用也是一样。
“行叭。”江宴秋把判官笔装回储物袋。
解决掉这一桩心事,他眼皮子简直如有千金重,差不多一阖眼就能原地睡着的地步。
……啊,说起来,镜湖真人之前说要把秘境送他来着……可一个秘境该怎么送人?凭空消失?他一个大活人,要怎么把一整那个秘境带走?
算了,摆烂了这个世界,醒了再说zzZ就在即将会见周公的前一秒——江宴秋猛地睁大双眼,活像谁在背后咬了他的屁股,鲤鱼打挺一般窜起身!
他惊恐道:“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宋师兄他人呢?!”
——我那么大一个男主呢!!
第43章
飞舟中弟子早已躺的躺,有困得直接睡着的,还有打横在甲板上呼噜声震天的。被江宴秋这一声惊恐呐喊吓醒,大家先是原地蒙圈了几秒,瞬间炸开锅:
“对啊!宋师兄人呢?”
“我没看见啊,好像从进秘境之后就没见到过他。”
“等等,停船啊韩师兄!宋师兄被我们落那儿了!”
飞舟急停,原本托着腮的韩少卿诧异抬头:“有这回事吗?”
可不是么!活生生一个大活人,若说是在秘境中跟大家走散也就算了,现在人都没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他们硬是一个人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这件事着实透着蹊跷。
单用“在秘境中历经艰难险阻一时没注意”这个理由也勉强可以解释,但江宴秋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大家对“宋悠宁”这个人存在的概念一下子集体模糊了,像被罩了层透明的玻璃罩子,若是无人提起,便下意识忽视了,一旦玻璃罩子被敲碎一角,存在感便尤为明显了起来。
体现在立即有人哭天抢地:“悠宁!悠宁!是我对不住你!”
“在下心心念念待这次秘境试炼结束便向宋师弟表白,结果却连宋师弟失踪都尚未反应过来,实在惭愧!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宋师弟!”
江宴秋:“……”
那倒也雀食。
韩少卿摸了摸下巴:“是这样吗,返程时归心似箭,忘记点人数了,哈哈。”
话虽如此,他倒是露出沉思神色:“嘛,不过既然你们是一同进去的,在秘境中却没有一个人说碰见过宋悠宁,仿佛被施了咒般集体忘记此事,恐怕,这件事还真有蹊跷。”
“靠近北疆那边有些宗门,私底下都有些秘不外传的诡邪术法,不能排除他在秘境中刻意被人盯上施了术法的可能。”
瞬间,股票们更破防了,悲痛欲绝地赌咒发誓要原地下舟寻找心爱的男主。
韩少卿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微微下按的手势,示意他们安静:“这件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一个个的都快走不动道了还想着给人送菜呐?先老实回去躺着吧。”
——他没说出更残酷一些的那个理由。
南澜秘境出现此等大事,任何仙门世家都如当头大喝,高度重视。眼下最紧要的,是带这群小弟子回昆仑,让掌门真人他们问话。
宋悠宁一人的性命固然重要,又怎可与秘境之事相比?
载着一船悲痛的昆仑弟子,飞舟破开云层,驶向昆仑。
.乌金西沉,昆仑百仙山笼罩在沉寂的夜色中,只偶尔有几柄飞剑穿过夜风云雾,在带着寒气的仙山上空急行飞过。
太清峰,问事堂。
紫檀香炉烟雾袅袅,玉清木的穹顶横梁纵深辽阔,上首坐着掌门真人李松儒,还有几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俱是面色肃穆的长老。
此番前去秘境的弟子已事先梳洗过一番,换上崭新的道袍,打扮得人模狗样,虽还是疲惫,好歹人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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