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格?”
这名词一处,对面瞬间黑了脸:“……你觉得‘他’是什么主人格?在你眼里,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那我是什么?被他压了一头,可有可无的副人格?”
江宴秋:“……”
那不然呢.JPG“装得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也只有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东西和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会被他那副虚伪的嘴脸骗去。”副人格(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肮脏下作的念头?”
江宴秋:“?啊?”
什么念头?你再说一遍?
副人格刚想脱口而出,却猛然想起什么似地住了嘴,冷冷道:“罢了,不说了——说出来吓死你。”
江宴秋:“……”
啊这啊这。
看来这副人格怨气是真的大啊。
他心中指指点点,表面疯狂点头应和,当然不会傻到反驳对方。
好在副人格也就脸黑了那么一会儿,不仅恢复如常,还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看得江宴秋心里直发毛。
突然,副人格笑嘻嘻道:“小凤凰,你是不是心中十分愧疚,很想给我一点补偿?”
……那倒也没有。
江宴秋:“?你要干什么?”
对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恶劣,他不禁十分警惕。
“既然是你害得我一个人在此处镇压魔气……那不如留下来陪我好了。”对方用一种谈论天气一般的口吻,十分理所当然道:“正好我一个人在此处也闲得慌,像你这种有意思的小凤凰,正好留下来给我解闷。”
江宴秋:“!”
他瞬间如临大敌。
万万不可啊!
他的肉身还在外面昏迷不醒呢!
这副人格虽然跟剑尊长相一模一样,但他肆意妄为的神情,和周身的邪气,摆明了他跟外面那个“郁含朝”压根不是一类人——一看就是很会欺负鸟的那种坏蛋!
“哦?”被他当机立断、想也不想地拒绝,副人格十分不悦:“天天去殒剑峰跟他练剑,我看你倒是乐意得很。‘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这能是一码事吗大哥!
江宴秋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您是乘虚境、半步飞升的剑尊大人,可我只是一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凝元境啊!要是灵体长期离体,那我的肉身怎么办?总不能几十年不吃不喝不动弹吧?”
没想到,副人格丝毫不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施施然道:“我这里多的是魂修的功法,有我在,你还怕凭借神魂修不到化神?”
江宴秋:“……”
草,草率了。
这人竟然真有办法。
但是谁想当魂修啊混蛋!他山下还有那么多零嘴锅子特色地方菜没吃过呢!要是这点乐趣都被剥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还有亲人朋友呢,要是灵体一辈子都不出去,外头的我权当是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副人格的笑容凝固了。
江宴秋心里咯噔一声。
哦豁,他不会是戳到这家伙的痛处了吧。
……难道剑尊平日独来独往,并非不喜与人交谈往来,而是没有亲人朋友?
这的确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外界关于剑尊的传闻那么多,唯独没提到过这一点。
郁含朝高处不胜寒惯了,这种人孤独才是常态啊,哪有人会胆子这么大跟剑尊做朋友的?
自觉失言,江宴秋颤颤巍巍地在副人格眼前晃了两下手:“哈哈,剑尊大人,我乱说的,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副人格沉默良久,一把拽住江宴秋颤抖着在他面前晃荡的那只手。
他猝然发力,江宴秋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他身上。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千万不能对剑尊大人如此无礼,他才堪堪在距离对方胸膛几寸前重新站稳,没有失礼地直接栽倒在对方雪白的道袍上。
呼,还好还好。
江宴秋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对方似乎撇了下嘴角,“啧”了一声。
“知道就好,既然这样,那你来当我的‘亲人朋友’不就行了。”副人格好整以暇地嘻嘻笑道:“这样你便不用担忧我作为你的亲人朋友会难过了。”
好家伙,套娃是吧。
江宴秋被对方的诡辩深深震撼。
如此厚颜无耻之话,也能从与剑尊一模一样的那张嘴里说出来吗!
其实江宴秋知道,即便真如副人格所说,自己留在此处当了什么魂修,也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即便郁含朝本人是剑尊又如何,位格和境界的压制如同天堑,哪怕只是对方稍加指导,也比他自己摸索修炼也轻易多了。
放眼修真界,若是有人说,郁含朝可以亲自指导其修炼,保证能修到化神,前提是得抛弃肉身堕入魔道废弃自己原有的修为从头再来,估计外头也大把大把的人哭着喊着愿意被剑尊收入门下。
毕竟那可是化神啊!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有几个化神期大能!
然而。
……每日被捉去殒剑峰开小灶已经很痛苦了,要是还要被副人格督促着修魂修到化神,那还不如当条咸鱼!
而且还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因此,江宴秋丝毫不为所动,吸了一口气:“还是不必了剑尊大人,外面肯定大把大把想要被您收为徒弟的修士,您若是在此处感到寂寞……要不,我去替您寻点话本来?”
嗯嗯,有话本看,坐牢也舒服多了!
副人格:“……”
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用一种格外玩味的眼神看着江宴秋:“你说的,是那些昆仑弟子私下爱看的,画的你和我的那些淫艳春宫图?”
江宴秋:“!”
什么?!
他震撼到整个人原地变成一块雕塑:“您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师姐们爱看的那些编排他俩的话本?
不可能!绝不可能!
副人格满不在乎:“整座昆仑,具在我的神识笼罩之中,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我。”
江宴秋一脸崩溃。
他真的高估了副人格的道德水准。
——那你也不能无聊到去看弟子们新近都在偷偷摸摸看什么话本子好么!
剑尊就从来不屑做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事!
很显然,副人格我行我素惯了,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这有什么,你以为‘他’便有多正人君子?我与他意识共享,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同样能看到听到。”
若是那伪君子当真不感兴趣,当真心无杂念,早在第一时间便将五感封闭,再不肯多看一页那些画面。
而副人格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主人格却是冷漠以对,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于是江宴秋更崩溃了。
剑尊也看过剑尊也看过剑尊也看过……
救命!鲨了他吧!
他整个人被这巨大而可怕的事实冲击,一下子蔫了,甚至一瞬间产生“太社死了不如就在这里鸵鸟一辈子”的想法。
好不容易,他才顶着副人格笑吟吟的注视,从巨大的打击中挣扎出来。
“……看、看便看了,剑尊大人正人君子,从来不会对这些瞎编乱造的无聊之物有什么反应的,他、他肯定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江宴秋对对方这么说着,同时也是在劝自己,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本,什么春宫图,剑尊大人行走修真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要是他真的在意,勃然大怒,自己早就被一剑扫下山了,还能有今天。
嗯嗯,一定是这样。
于是,他不仅成功说服了自己,反而还对副人格道:“像剑尊大人这样不以物喜的人,才是真正心无外物的君子,他的境界我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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