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有这样一个场景,太子跟发妻无意间闲谈,聊到父皇近日龙体欠佳,恐怕不久于世,考虑继承人之事……
江宴秋手脚冰冷,立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传讯符!
必须尽快向昆仑禀报这件事!飞舟往返已经来不及了!
这背后巨大的阴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两个普通弟子能解决的范畴!
.传讯符虽然发出去了,江宴秋的心情却依然紧绷着。
谁也不知道,在昆仑的其他修真者赶来之前,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事端。
事不宜迟,他还想回一趟皇宫,仔细检查一番太子妃的尸首和太子遇刺的现场。
……还有鹂妃!
若是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异常,此刻也很危险!
五皇子一边想跟着一起进宫,一边又要看顾昏迷的乔夫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这时,竟然有快马急报传来!
来人一身黑甲,顶着风雨,闹市中纵马飞驰,一路进到府中才翻身下马,奔到五皇子面前跪下,手中高举着粘贴有蓝色翎羽的信件。
“五殿下,陛下急令!”
五皇子一愣,迅速将信件接过,面色凝重地拆开。
蓝羽令是皇帝直接下发的密令,不假借他人之手,完全由黑甲卫一手送达,往往不是绝密机要,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看这名黑甲卫如此紧急的样子,极有可能是后者,或者两者兼有之。
五皇子拆开外封拿到信纸,匆匆扫了几眼,便露出无比凝重、难以置信的神色。
江宴秋:“怎么了,无殿下?信中说了什么?”
五皇子拿信的手微微颤抖,抬起头来时,面色无比肃穆:“城西流民营勾结城外叛军发生暴动,父皇命我立刻调集手中五千护城军,平定暴动。”
城西流民营?
他们不是前脚才从那边离开吗?
信中言简意赅,只有短短几行字,五皇子看向黑甲卫的目光魄力威严:“父皇别的还说了什么?什么原因引起的暴动?哪里的叛军?”
黑甲卫头也不抬:“陛下未曾告知属下。”
五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默片刻,对近侍说道:“去把我的盔甲拿来。”
他方才面对乔夫人时的慌乱完全消失了,转而变得无比威严沉着。
“……殿下!”客卿不死心地喊了一声,“眼下这时候,殿下不如让手下其他人探探消息,到时候再去也不迟!陛下之前才收回您的兵权,眼下的节骨眼儿上,咱们还有更重要之事。”
——要不是黑甲卫还在一旁,他急得就差把“夺嫡”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太子薨了,昭武帝病重,眼下正是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五千护城军是五皇子的底牌,也是他累累战功的证明,更是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这时候去镇压什么莫名其妙的流民暴动!
五皇子威严地看了他一眼,客卿瞬间噤声,不敢说话了。
“我是父皇的儿子,也是他的臣子。君有令,臣不敢不从。况且……”他顿了顿道:“无论谁坐上那个位子,都是我大宛的血脉,都是我大宛百姓的天子。若是眼下连百姓的安危都护不住,我又有什么脸面去争那个位子。”
“五……五郎……”
身后的房内,乔夫人昏迷中喊了这么一句,她脸色依然苍白,眉头紧皱,双目紧紧闭着。
五皇子捏了捏她的手,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
然后很温柔地松开了。
“走吧。”
“是!”
江宴秋道:“等等!”
五皇子诧异地看过来,江宴秋迎向他的目光:“五殿下,我与你一同前去。”
他转头看向郁慈:“小师叔,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皇宫,我跟五殿下一道去流民营。”
郁慈想也不想地拒绝,冷声道:“不可,一起去。”
显然江宴秋那次自作主张偷偷潜入鹂妃的梦境,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然而这一次,江宴秋却很坚决:“小师叔,这是最优的办法了,我跟师……我跟小琴认识,万一有什么事,沟通起来也便利。昆仑的援手还不知什么时候赶到,这样是最节约时间的。”
郁慈眉头紧皱,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宴秋轻轻推了一把。
“好了,”他轻声说道:“小师叔,你就让我做主一回好不好。”
五皇子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郁仙师你放心,有我在,绝对尽我所能保证江仙师的安全。”
郁慈久久沉默。
就在江宴秋都以为他要拒绝驳回时,他狠狠地捏了一下江宴秋扒拉着他手腕的手。
在指骨上捏住一道深深的红印,疼得江宴秋“嘶”了一声。
“没有任何事比你自己的安危重要……照顾好自己。”
.五皇子手下的五千护城军平日操练之处就在城西,因此集结后,很快就能赶到。
但为了节约时间,江宴秋还是御马先行。
天光微亮,雨还未停,像是察觉到城中这样肃穆的气氛,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商铺摊贩也都歇业,街道上空无一人。
马蹄扣在青石板路上,带起一连串“哒哒哒”的疾驰声。
城西地贱,除了沿着城墙而建的流民营,大部分都是贫民窟和底层人居住的民居,住的都是些下九流,劳工、乞丐和买不起房舍的商贩。
这些房子也多破破烂烂,屋顶瓦片稀疏,阴雨天气,屋内总是潮湿一片。
此刻一丝声响也无,静得可怕。
而真正到了不久前才来过的流民营时……
江宴秋握紧手中的缰绳,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翻身下马。
眼前是一片炼狱般的景象。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手中拿着刀,砍向比他们更弱者。
辛苦搭建的草棚被掀翻倒塌,有老人就这样被压在厚厚的草垛之下,瘦骨嶙峋的胳膊最后一刻还向前伸着。
火光冲天。
到处都是人的哭喊声。
男人、女人、老人、幼童……
手持武器的人已经杀红了眼,穿着甲卫和官服的守城官兵,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背后早已被血迹浸染。
——城门开了。
更多的流民宛如蝗虫般涌入,涌向阙城的四面八方,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残忍的屠杀,有的人手中,甚至还握着先前那些死去的守城官兵遗留的刀枪。
他们此时已经不太像人类了。
没有人能如此干脆又狠心地收割同胞的生命。
一道惊恐又细弱的哭声响起,霎时吸引了江宴秋的注意。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女孩,被人捏着脖子高高举在半空,两只伶仃的小细腿拼命蹬空挣扎。
她的小脸被掐得通红,不断哭喊着“爹娘”,就算这时候,还不忘紧紧抱着怀里的那只豁口海碗。
对面那人狞笑着:“你爹娘已经死了,你也下去陪他们吧——”小女孩又大又圆,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对面那人正狞笑着要将锋利的长刀扎进她小小的身体——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江宴秋神色冰冷,一边接住猝不及防从半空坠落,口中惊呼的小姑娘,一边将凤鸣收入剑鞘。
——跟着一起坠落的,还有那人拿刀的胳膊。
鲜血从肢体的断面喷涌而出。
他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无比痛苦的嚎叫,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姑娘被吓坏了,把头埋进江宴秋的胸前,小小的身体发着抖,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哥、哥哥……”
“没事了,囡囡乖,没事了。”江宴秋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坏人已经被大哥哥打跑了。”
囡囡小声啜泣着,丢掉了那只海碗,两只手都死死地抓着江宴秋胸前的衣服布料。
由小声的哭泣,渐渐变为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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