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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42)

作者:尔曹 时间:2023-11-25 10:59:03 标签:宫廷侯爵 暗恋

  老皇帝一声哀嚎将韩棋唤回眼前困局。

  “疼死了!韩棋!药,拿药来!”老皇帝在龙榻上翻滚踢踹,韩棋急忙从怀中掏出药粉,化进半杯水里喂他服下。

  待老皇帝平静下来,韩棋便扶他起来,将奏本内容向他复述一遍。年关岁末,奏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各级官员上表的新年问候,无需回复;告老还乡的、喜获麟儿讨名儿的、吏部出的任免状子,韩棋依照老皇帝口谕一一批示;最后只剩两份要紧的,一是靖王问除夕之夜进宫朝见的许可,二是吴郡王问郡主李升丁忧持孝之期。

  韩棋等了许久,老皇帝仍不给回应,他便仗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看法:“圣人英明。靖王此时入宫怕有隐患,不如不见;吴郡王委婉请圣人收回赐婚旨意,抑或在问起事之期?”

  老皇帝摇头重重叹息:“不回,问什么都不能回。据左卿查察,中书门下两省都是那畜生的人,奏本必经他们手。朕若贸然与李炎沟通,只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韩棋不免沮丧,先前他想得太过简单了。即便扳倒了仇不息、收回阅政之权,老皇帝仍被困于南衙众吏、北司阉党这双重囚笼之中。靖王实际已将皇权蚕食殆尽,只差可令他“名正言顺”的那一纸传位诏书。

  可“名正言顺”并非必须,哪一日靖王等不及了、不在乎青史骂名了,悬在老皇帝头顶二十余年的那柄宝剑,便到了落下的时候。到时韩棋的命运,也将走到尽头。他意识到老皇帝的命、他的命,其实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取决于一场比赛:靖王的耐心,与吴郡王野心的赛跑。

  两天后,除夕前一日正午,陈玉山亲自手捧食盒,送餐进紫宸殿来。放下餐食后,他进入内堂向老皇帝俯身下拜,做作出悲伤扼腕的模样,哽咽报道:“禀圣人,吏部才发的讣告,左阁老他……昨夜突发胸痹,未救得及……”

  老皇帝闻言如遭晴天霹雳,呆坐在榻边久久不能言语。

  韩棋送陈玉山走出殿外,陈玉山以袖拭泪,变脸道:“姓左的总在圣人面前诋毁靖王殿下,哄得老人家连自个儿儿子都不信了。你说他一个外人,一味挑拨人家父子反目,算怎么回事儿?哼,不积阴德,活该他跨不过年去!”

  韩棋佯装与左峻不熟,漫不经心似的道:“胸痹倒是个不错的死法,一下就过去了,不遭罪。”

  “嘁,未必。”陈玉山冷笑一声,冲他挑眉笑笑,走了。

  韩棋回到内堂,只见老皇帝两手撑在榻沿上,泪如雨下:“左卿,哎,左卿,朕对不住你!那畜生,那畜生……”韩棋用丝帕为他蘸泪,请他“节哀保重”。

  “定是那畜生知道了!他知道了!”老皇帝忽而起身,两手扒住韩棋肩膀摇晃,“他害死左卿,谁还能揭露他二十年前做下的好事!”

  韩棋闻言背后一凉,陈玉山方才那句“未必”,更令他毛骨悚然。若真是靖王为遮掩旧事杀了左峻,下一个要灭口,不就是他家公子?无论靖王“知道”的,是吴郡王即将起兵勤王的计划,还是公子的隐秘身世,公子都是他必须除掉的隐患与阻碍。如今公子身处风口浪尖而不自知,敌暗我明,着实危险!

  “圣人英明,眼下咱们须得想个法子,提醒李镜提防靖王加害!”情急之下,韩棋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老皇帝却又颓然瘫坐回榻上呜呜抹泪,旁的啥也顾不上了。

  韩棋焦急万分,他来到外间,拨开几案上层层杂物,露出底下那幅江山舆图来。

  假设靖王派出的杀手即日出发,走官道到达江都只需半月;如何在这半月时间里绕开南衙北司的双重监视,传信出去令李镜意识到自己身处何等险境?韩棋咬紧下唇冥思苦想,绕着桌案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箱新送进来的奏本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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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却无故旷考失踪

  秋去冬来,玉露生寒,江都县衙草木黄落,景物日渐萧索。

  李镜治理有方,县中人事民生井井有条,无需再忙。所谓日日平安日日闲,李镜整日在书房读书篆刻,已有半月无事升堂。他座位后头的墙上贴着张舆图,从长安回江都的官道被红笔描出,沿途各驿站、渡口都做了标记。

  棋儿贪玩爱热闹,省试后免不了在长安城里耽搁几日;若左阁老抬爱,指点他在京中四处拜谒交际也是正常。因而李镜估算他回程的日期应在腊月十八前后,又怕他到期未归,自己徒生失望,心里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只当他除夕当日才回;这样一来,他若在除夕之前到家,反而是个惊喜。

  转眼已是腊月廿三,百姓家家试新衣、宰年牲,年味渐浓。李镜心里焦急起来,渐渐坐不住。他向来不沾俗务,从不过问衣食琐事,如今却不知该忙些什么好了,竟亲自跑去灶上,问厨子除夕接风宴的菜色。厨子不会书写,只得“风鸡烧鹅”、“醋鱼酱肉”的报给他听。听说有棋儿最爱吃的红扒蹄膀,李镜背着手点头道:“糖色浅上一层即可,太甜了不好。”厨子一听乐了:“小的知道,棋小官人从前也是这般吩咐。”李镜闻言丢了魂似的,呆呆在灶旁站了许久。

  回到后堂,于哨儿正与常青凑头不知嘀咕什么。见李镜又皱着眉发愣,于哨儿上前拱手道:“明府,人说北边儿下雪了,路不好走。要不小的带几身冬衣,迎他去吧?”

  李镜如梦初醒,暗骂自己考虑不周:“也好。你先往淮南府绕一趟,看他是不是先回我家里去了……”想想仍觉不周全,又吩咐道:“常青,你两人同去。一遇着他,于哨儿先快马回来报信。万一他冻着了、病了,得留个人照看着。”

  常青道:“可明府身边无人侍应……”

  “我这里不要紧。”李镜一刻也等不得了,催促道,“你二人尽快收拾上路吧。”

  二人得令立即回去打点行装,第二天一早便出城往北去了。

  怕县中衙役们办事不精细,徐师爷临时把服侍自家夫人的婆子叫来县里,照顾李镜起居。这老婢不到五十岁,手勤话少,做事干净麻利,人都叫她云姥姥。

  腊月二十六这天,按习俗要洗晒炕被,云姥姥便将李镜床上铺盖抖开,预备换下来浆洗。却见被里裹着个小孩儿用的软枕,拎起来一股子汗邪馊味。

  那是李棋留下的枕头,李镜夜夜抱在怀里睡,想得狠了便夹着它出出火。旁人闻着都发酸发臭了,他却觉得满是李棋的味道。这东西别人动不得,常青从来不碰。云姥姥自然一无所知,几下就将枕套拆开,还把里头潮成一坨坨的棉胎掏出来扔了。

  夜里李镜上床找那软枕,发现它竟被洗过,新棉胎塞得鼓鼓囊囊,烤得暖烘烘的。他埋头嗅了嗅,清凉微苦的无患子味冲鼻而来,棋儿身上酸甜暧昧的气味荡然无存。李镜气得直蹬腿儿,酸水堵住了鼻子。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快天亮时才终于阖上眼。

  梦里他回到目送李棋出城那座山头。晨曦中,李棋乘坐的小车从他脚下山坳里经过时,他突然反悔,不愿李棋走了。

  “棋儿!棋儿!”他两手拢着嘴,冲山下放声叫道,“棋儿别走!回头吧!”可李棋却听不到,小车仍渐行渐远;李镜提袍顺着山脊一路奔跑着,边追边喊,直喊得喉头嘶哑、满口血腥味,却眼睁睁看着那车载着李棋,消失在初生的一轮旭日当中。

  李镜惊醒时一身大汗,满脸泪痕。云姥姥手抚他胸口,搀他坐起来,嘴里念叨着“镜哥儿回来”替他叫魂。李镜行端影正,从不惧鬼神邪祟,很少发梦魇。此时想起梦中怎么也叫不回头的李棋,他却莫名升起不祥的预感,胸口突突乱跳不已。

  此后他便总做这同一个怪梦,夜夜暴汗惊醒。云姥姥为他求来符贴、符水,早早请上尉迟秦琼二公为他守夜,却于事无补。

  临近除夕,心中期盼与渴望到达顶点,李镜日夜坐卧不安、饮食无味,真可谓度日如年。

  腊月三十傍晚,后堂八仙大桌摆了满满的丰盛菜肴,却只李镜一人在上首就座。等到天黑,李棋仍没回来。李镜两手攥在一起抠自个儿手心,希望破灭之后,各种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念头排山倒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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