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70)

    “你若成魔，日后再见便是仇敌，”沈清石没有理会苍月真人的劝阻，他对顾承安说出最后一句，“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一句，他手腕一抖甩出钧元剑，轻易将袖袍从顾承安手中抽了出来，而后踏剑往陵平方向去了。
    有话要说：　　凛冬遥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8-02-04 12:48:46
    破费啦！抱住你啾咪-3-
七十八、 明显破绽
    沈清石回到陵平之后不足一个时辰, 便有安泽余、柳时维、苍月真人等人轮番前来劝了一回，稍后安泽余又来了一回, 说是顾承安在问华殿外长跪不起，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再过一个时辰，安泽余再来一回, 说顾承安在问华殿外已跪了两个多时辰。
    沈清石不为所动。
    他在安泽余进来的第三回起了身，然后在安泽余有惊有喜的表情中道：“如今我手里已有了玄意阁日奴前辈炼制的灵宝, 事不宜迟，我即刻启程前往其余九大宗派, 试一试修真界中究竟有多少奸细。”
    安泽余狠狠皱眉：“沈清石！”
    这句话落，他见执剑长老迈出的步伐完全不带丝毫停顿, 不由怒气冲冲快走几步走到对方身前把人拦了下来, “莫非仅仅因为一个罗盘，你便真要将承安逐出宗门？”
    必经之路被阻，沈清石不得不住了脚, 他面容冷峻，声音不因任何事生出不该有的起伏：“人妖——”
    “有别是不是，”安泽余一脸气恼, 他甩袖负在身后, 重重叹气, “清石, 承安在万剑宗十四年，虽说我教他的时日比你还要多些，但他一心向你,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沈清石一闭眼，眼前便浮现出一双泛红的含泪星眸，他握剑的手指微动，复又道：“看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
    安泽余反倒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在同我装傻，”他眉间隆起，语气急促，“你果真不想再要他这个弟子，你想让他离开万剑宗，想就此再不见他一面？”
    沈清石说：“他已是自由之身，想来想走不在我，在他自己。”
    “好一个在他自己！”安泽余忽地抬指虚点沈清石两下，气得咬牙切齿，“你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沈清石，若不是承安对你死心塌地，我便是抢也要把这个徒弟抢到乾府去，你却只因一句人妖有别便要把他赶出去，你要把他赶到哪里去，把他赶到玄曜那里去吗？！”
    沈清石抬眼看他，然而越过安泽余的肩头，却隐约看见了正对着大殿门口几个身影。
    在这几个身影当中，跪着一个顾承安，他哪怕是在跪着，也脊梁笔直，周围众人的话从他耳边一阵风似的刮过，没有半个字真正落在他的心里，整个人一动不动，在这漫长又仿若遥遥无期的两个时辰里，他宛如一座雕像。
    沈清石的目光从这座雕像上一扫而过，又对安泽余说：“你若闲来无事，便同我一起前往各宗查探。”
    安泽余哼了一声，他看出沈清石简直油盐不进，心里更气：“你自行去吧，我还是回我的乾府，同师父一起再查一查那幻幽山脉的月轮秘境入口。”
    沈清石假意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只道：“也好。”
    “……”
    安泽余拂袖而去。
    沈清石在他闪身出去的时候也走向了殿外。
    尹慕知这时从岐剑山飞往过来，在沈清石出来的当口落在他的面前，随意看一眼顾承安，他说：“师兄，你此时便要动身？”
    他对于顾承安此时是跪还是站没有半点兴趣，只要顾承安还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方是不是万剑宗的弟子都没什么差别，至于沈清石的态度过于绝情？
    想到这，尹慕知的视线落在沈清石的侧脸，实际上在他看来，师兄此次所作所为，已经是对这只好运气的妖手下留情了，甚至留情得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这些没有必要，尹慕知上前一步道：“方才在定玄殿中听到消息，天行阁有些动静，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究竟？”
    “我们？”沈清石睨他一眼，转而说，“你留在宗内听师兄差遣，此事我一人足矣。”
    尹慕知蹙眉，有些不情愿：“我不想留在宗里——”
    沈清石看他神色，忽而往一侧看去，果然看见柳时维正单手握扇垂眸不语，两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似有嫌隙。
    而此时他看向了柳时维，目光略微偏移，与抬脸看他的顾承安对视。
    “师尊……”顾承安喉咙干哑，声音苦涩，“弟子知错了，弟子再也不会轻易提及入魔，也不敢堕入魔道，只求师尊收回成命。”他紧紧抓住身侧袍角，骨节发白，依稀是在颤抖。
    沈清石在他盼望的眼神中转过身去，他没有再去强调结果，只对尹慕知说：“走吧。”
    顾承安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天际，眼中的光也一并消失了。他顿时卸了力气，跪坐在已经发麻的腿上，却浑然没了知觉。
    柳时维叹口气道：“逸飞，你先陪承安进殿歇息，旁的事，待日后再说吧。”
    凌逸飞还不知晓顾承安的身份，他回来的急，而且刚刚才从定玄殿禀明在幻幽山脉所见之事，再去找柳时维时才来了陵平，此时正对今日之事充满了疑惑，可顾承安的脸色让他只好把心中的疑惑暂时吞了下去，依照柳时维吩咐，把他扶进了寝殿。
    “师弟，你——”他犹豫半晌，转而说，“我就在你隔壁，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传音于我。”
    顾承安不出意外对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反应，凌逸飞想留他一人静一静，便往门口走了过去，离开之前他细想之前师尊等人态度，最后安慰一句，“师弟，师叔一向待你极好，此次大约是一场误会，你就在再等一等，说不准师叔回宗时已经把此事忘了。总归，他还是没说不让你待在陵平。”
    说完，他知道顾承安一定思绪极乱，也不再多留打扰，关上房门就离开了，是以没有看到原本一直紧闭双眸的顾承安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忽地睁开了眼！
    “……”
    发生在陵平山的事，已经离开万剑宗的沈清石并不清楚，他正御剑往天行阁而去，途中传音尹慕知：“方才在定玄殿中时，掌门师兄曾说过什么？”
    尹慕知明白他指的是他在问华殿前说的关于天行阁有些动静之事，于是回道：“掌门师兄收到广云宗高平流一封书信，信上说，有广云宗弟子在天行阁弟子设下的疗伤点中察觉不对，正质问中，反被天行阁弟子一招偷袭重伤，他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想请修真界各派人士一起把此事查个清楚。”说完这些，他忍不住嗤笑道，“广云宗这群蠢货，千年过去，竟然连三阁都打不过，丢人现眼也就罢了，还想昭告天下求个帮手，实在耻于同这样的宗门并列二宗。”
    沈清石在他提及这两个宗派时，已经想到了曾在幻幽山脉见过的情景，那时广云宗与天行阁的确对战正酣，但听到尹慕知后一句话，他淡声说：“你入魔后，性子愈发张狂了。”
    听出他语气不妙，尹慕知挑眉：“好，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
    “虽说千年过去，但故人俱在，你是万剑宗中人并非无人知晓，”沈清石又说，“设法将身上魔气遮住，否则便在天行阁外等我。”
    尹慕知应当对此早有准备，他不知掐了一个什么法诀，身上魔气顿消，修为也不知为何降至分神后期，以沈清石合体后期的修为，也看不出半分异样。
    “这法诀是我在妖界遇到的高人传授，连修为也能隐藏，最是能掩人耳目，”尹慕知面带得色，“怎么样，师兄能看出痕迹吗？”
    沈清石微一颔首：“不错。”
    尹慕知这才接着说：“不过，你可知道广云宗的弟子在天行阁那疗伤点发现了什么？”说完他也明白，以沈清石的脾性是万不会开口来问的，于是主动解惑，“掌门师兄提起，天行阁给各派弟子准备的疗伤药汤，是用红色晶石所煮——这红色晶石所指何物？”
    沈清石蓦地蹙眉。
    尹慕知回到人间不久，也没人同他说起过红色晶石与法阵之事，听到这个消息时实则没有太大反应，但沈清石的反应让他感到意外，他立刻追问道：“怎么，这红色晶石另有蹊跷？”
    沈清石将事情简单对他说明一遍，最后问：“师兄还说了什么？”
    尹慕知听完之后也忍不住蹙眉，他没想到人间的境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再遭几分，这样算来，对上准备已久的妖界，人间胜算简直微乎其微，他沉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玄曜对神兽血脉如此——”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口风，他眼神一凛，装作若无其事回了沈清石的问题，“倒不是师兄说了什么，是那雾泉山的小子，他说幻幽山脉中有弟子神志不清，发狂时还伤了同行之人，起先只是一两个，后来已有十数人，在他回宗时，神志不清弟子的数量还在增加，各派领队这才决定将此事请示宗门。”
    沈清石没有略过他前一句话，也听得出他没有聊下去的打算，可即便如此，这一句话中所含深意也已经明朗。
    玄曜有意神兽血脉，联想以血脉为引的阵法，也不难猜出神兽血脉的用处，沈清石转眼看向尹慕知。
    知晓此事的尹慕知对顾承安态度奇特。
    在这瞬间，沈清石忽然记起了身负神兽血脉的玉眼白虎，能让还未化为人形的玉眼白虎主动攻击的，一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妖族。
    他眸色沉沉。
    这样明显的破绽，竟也被他忽略过去了。
七十九、 消受不起
    在落至天行阁前时, 沈清石对尹慕知道：“回宗后，你帮我查明承安是为何从妖界来往人间。”
    尹慕知兴致缺缺：“你如何得知顾承安是从妖界来到了人间？”
    沈清石看他一眼。
    尹慕知于是回想起自己在幻幽山脉的废弃山洞中, 还曾问起过为何顾承安是如何与师兄遇见的，师兄一向心思缜密，既然已经明确知道了顾承安的妖族身份, 自然已经将他二者相遇时的情景又回想过一遍，只要联想到了通天之井, 能够猜出这一点实在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