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12)

    浮昌离落焰山不过数百里，而小灰祖传的这块貂皮也确实有些妙用，速度和沈清石平时御剑相差无几，没过多久远远就能望见火红一片的山峰。
    落焰山山顶常年光秃，除了火色的岩石再无其他。
    沈清石睁开了眼睛。
    顾承安枯坐了这么久，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落焰山全貌看个不停，沈清石见状对他道：“落焰山在两百多年前，其实叫做落雁山，”说到这他转眼看向顾承安，“是雁过长空的雁。”
    两百多年前？
    小灰默默放慢了速度。
    两百多年前他还是一只小貂，那时候貂族的故事都是万剑宗如何可怕，沈清石如何杀貂不眨眼，怎么轮都轮不上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典故当作睡前故事。
    “落焰山地处东南，是大雁东南飞的必经之地，又临近凡人村落，所以凡人命名此山为落雁山。”沈清石说，“后来，是两百多年前天降异火，将这里烧成一座火山，整整十年都没有生出一草一木，那时山上的每一块岩石都是如今山顶的模样，方圆十里的气候都因这座山而变得炎热，所以不足一年，山脚下的凡人城镇都废弃了。”
    顾承安这才明白为何一路走来，越靠近落焰山，就越荒无人烟。
    说到这三人已来到落焰山不远处，沈清石于是从貂皮上起身，才继续道：“两百年来，修真界中流传甚广的一种说法，便是这从天而降的异火是从仙宫的丹炉里跑出来的。”
    顾承安下意识问道：“为何？”
    沈清石解释说：“因为此山再长出草木之时，原本普通的山上却灵气四溢，灵药漫山遍野，更重要的是，这座山是幻幽山脉的入口。”
    这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地名，顾承安不得不再次开口问：“幻幽山脉？”
    沈清石微微颔首：“待你突破至元婴之境，我会亲自带你进去。”
    他的话止于此，顾承安于是明白这个地方现在问了也是白问。
    站在两人身前的小灰终于回过头来，粉嫩的眼睛笑得眯起：“长老不愧是长老，两百年前发生的事竟然还记得这样清楚。”结结实实拍了一个长老屁。
    沈清石淡淡看他一眼。
    “落焰山是我发现的。”
    有话要说：　　小灰：长老威武霸气！
    （内心：长老真的可怕QAQ）
    顾承安：师尊天下第一好！
十三、 紫金草身
    沈清石话音刚落，小灰扭过了头，默默掐着法诀将飞天神皮落在了山腰。
    不过四月上旬而已，落焰山就已经郁郁葱葱，盖因山顶的热浪常年不休，才会导致山上气候会比寻常地方要更暖一些，三人落地后，尤其以顾承安的感觉最为明显。
    幸好现在他的身上还穿着护体法衣，否则早该大汗淋漓了。
    从上至下崩腾而来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顾承安只抬眼往上看了看，很快收回了视线。
    站在他一旁的沈清石张开神识在周围扫荡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气息之后，就看向了将法宝收回乾坤袋中的小灰。
    小灰凑巧将目光迎了过来，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沈清石伸出手在他眉心虚按一下，口中道：“这枚印记，事毕后我会抹去。”
    小灰乖顺地任由他把灿金的印记点入自己的识海之中。
    这样的印记一般来说很少会出现在如今的修真界，因为它太过霸道，只需种下印记的修者一念之间，就可毁去另一人的识海，相当于毁去了一个修真者的进阶之途。
    识海与丹田是修者两大禁忌之地，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愿意被外人触碰的。
    但面对着沈清石，小灰内心的念头百转千回，最终只变成了一句话：“都听您的。”说完他主动介绍起来，“长老，这里就是我之前找到灯笼草的地方，不过我只找到一株，灯笼果也只有这一枚，我不敢跟您保证还能找到第二株啊。”
    沈清石说：“无碍，灯笼草只在炎热地带的阴凉区域生长，这个地方既然已经长出一株结果的灯笼草，再想找到绝非难事。”
    小灰对灯笼草知之甚少，不过沈清石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天书宝典，别管说的是什么，反正都是对的。
    而他摘下灯笼果的位置是在一块大石的背面，在岩石夹缝里，一株紫红色的灯笼草在微风中摇曳，四散而开倒垂下来的枝条上还悬着几朵小巧的灯笼花，可惜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枯萎。
    这株灯笼草长势不足，只结了一枚灵果，其余的灯笼花没有灵力供给，有一枚即便已经半熟，却也干瘪了下去。不出一个月，这株草就要再经过下一个五十年，才能结出第二枚灯笼果了。
    小灰说：“长老，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清石正抬眸看向周围，闻言只说：“不当讲就别讲了。”
    小灰一滞，但他憋了不足一息就忍不住再次开口：“……我想了想，好像还是当讲。”没等沈清石让他闭嘴，就忙不迭地把嘴里的话吐了出来，“我之前在靠近火石的地方见到了一株紫金色的草，也结了一枚果子——”
    说到这时，沈清石已经转过了脸，一双寒眸瞬时落在小灰的身上，让后者的话立刻打了个磕绊：“那，那枚果子和，和这个灯笼果特别像，但是因为草是紫金色的，果子也，也不是这个，这个，”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词了，小灰咽了咽唾沫，更加紧张起来，“这个——”
    “这个颜色。”顾承安接口道。
    小灰感激地看了顾承安一眼，才说：“没错！没错，那个果子不是灯笼果的颜色，所以我没有摘。”
    紫金色的灯笼草。
    沈清石深深看了一眼灰貂。
    此妖福缘深厚，竟连高阶灵果都如此轻易在一个小小的落焰山之中找到，这样的运道着实少见，念及此他问道：“你是在哪里看见了这株灵草。”
    小灰看了一眼大石，拿眼在周围比划半晌，才估摸着说：“我记得很清楚，采了这枚灯笼果之后，因为收成已经比得上我好几日能得的了，所以只打算在山上随便逛逛就回坊市，就一直顺着这条路上山，到了火石前才停下。”
    他口中的这个火石，指的就是落焰山还未新生出草木的山顶处，风势稍大些都会引出异火的那一片岩石，而火石的名字是口口相传得来的。
    不过显然灰貂的话还没有说话，说完在火石前停下之后，他又想了一阵，才继续道：“我绕着火石转过一圈，貂毛都快被烤焦了，才在下山之前无意间看见的这株灵草，要说准确的位置……“
    说到这他就开始支支吾吾了，沈清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而灰貂的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完，他又低声说：“灵草扎根的地势奇特，也十分显眼，只不过……”
    万剑宗的教习长老柳时维，也就是沈清石的三师兄，说话时的腔调和灰貂有三分类似，惯会说半句话惹人烦躁，不幸沈清石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人，但凡手中钧元剑敌得过的，就必须学会不卖关子。
    这也是为什么柳时维从来都不去陵平山头的原因。
    念在灰貂只是初犯，沈清石多给他留了片刻耐心，只动了口没有动手：“如果你不想说，之后我不问，你就不需要再开口了。”
    小灰平时在浮昌坊市那简直是一个废话连篇的长舌貂，天地貂心今天绝对没敢再废话，貂肺都憋紫了却依旧被沈清石这样误会！
    他咬住嘴唇，十分委屈地说：“对不起，长老，我错了。”
    顾承安看到小灰转过来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求救神色，眼神一转，开始假装四处看风景。
    “……”
    小灰硬着貂皮继续说：“只不过灵草周围有一个大老虎。我爹在我小时候告诉过我，体型比貂大的妖——”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了废话，于是连忙扯回正题，“那只老虎一直守在灵草旁，我看不出它修为深浅，只远远看了一眼就下山了。”
    “老虎？”沈清石反问一句，“它的原形是什么模样？”
    小灰努力回想：“雪白的虎毛，没有杂色，不过它离得我太远，我也看不清，能看清是只老虎已经非常不像貂了……”
    沈清石这才记起灰貂的眼睛不能视远物，念及此，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承安，对小灰道：“落焰山妖物众多，但修为大部分都不如你，接下来你只需护住我的徒儿，务必让他毫发无损便可，若你遇到难处，通过印记随时给我消息。”
    说到这他也不再去等小灰的回话，单手引出钧元剑后，便飞身而上落在剑身。
    紫金灯笼果是灯笼果中的极品，若是真的已然成熟却被一只白虎吃了，实在可惜。更何况如今他正需滋养神魂之物，如果老虎果真也受了这样的伤，他也有别的法子去补偿。
    灯笼果于妖物的作用不大，山中其他灵药倒是对妖族化形有颇多好处。
    犹记当年这座落焰山被他发现时，漫山遍野的灵药无人采摘，四溢而出的灵气积少成多，在山顶已经形成一方天然的聚灵大阵，这样聚拢的灵气不知道在山上徘徊了多久，使万物生智，更是孕育了众多妖类。
    约是道法自然的缘故，生长出的许多灵药大都是人妖皆能用的，可惜万剑宗派来开采这座风水宝地的弟子太过卖弄，回宗路上便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出月余，除了只有妖族可用的灵药被弃之不顾，整座山几乎都秃了。
    聚灵大阵散，精纯的灵气消失于天地间，妖物更是死伤惨重。
    虽然沈清石并不在场，但据传，落焰山上的妖全部都是沈清石一人一剑所杀，手法极其干脆，一步走过，一只妖就没了。
十四、 两只老虎
    无数条小道消息称，当时天际红霞满天，而落焰山上的妖族血迹如同岩浆一般从山上滚落，源源不断七日未绝，沈清石独自一人屠戮众多妖物之后，对这传播消息的无数人中的每一人都冷睨一眼，之后便踏剑化为流光远去。这些小道消息从来不曾在沈清石面前流传，也从未有人证实过真假，反正早已成为众多大锅中的一口，紧紧扣在了沈清石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