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32)

    沈清石垂眼，将红色晶石收入乾坤袋中，才从万剑堂跨了出来。
    出门之后，一个原本背对着他的人影转过身来，露出了安泽余那张百无聊赖的俊脸。
    沈清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才问他道：“你怎么来了？”
    安泽余叹了口气：“万剑宗实在是太无趣，连柳师兄今日都像是根炮仗似的，怎么，我记得今日不是收徒大典吗，难不成是他看上的徒弟被抢了？”
    沈清石直言：“不清楚。”
    安泽余一路走来已经听说了执剑长老参加收徒大典的消息，说完话后就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那小徒弟呢，上次来回仓促，没有认真瞧一瞧，你倒让他出来见一见我这师叔吧。”
    沈清石再问一遍：“你是来找师兄，还是来找我？”
    安泽余又叹了口气：“找谁都行，既然碰上的是你，那我就直说了。”他的神情极尽无奈，“师父这次召我回乾府，却连留我过夜的时辰都不能耽搁，就把我遣来了万剑宗，一定不只是因为通天之井的禁制吧。”
    沈清石不语。
    安泽余也没指望这么两句话就让好友对他全盘托出，所以才说：“师父做事，我这个做徒弟的没有资格指手画脚，我只是，有些担忧。”
    闻言，沈清石记起了之前听师兄提起的信中的内容。
    这时倘若说出长松真人进境后会有事端，安泽余一定会不顾师命赶回乾府，可安泽余的修为连他都不如，谈何助到时已是大乘期的长松真人一臂之力。
    不该说出的话，沈清石一句都不会说，为了不让好友继续深入此事，他忽然开口问：“明日十大宗派齐聚万剑宗，你乾府派了谁前来？”
    听到这个问句，安泽余张手道：“怎么，我不像吗？”
    沈清石又说：“待事毕，你同我去一个地方。”
    安泽余眼睛一亮：“去哪里？”
    沈清石抬脚往门外走去，声音随之响起：“到时，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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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也没有任何人提醒我，是不是我赖一天更新，大家也有可能会看不出来……
三十七、 见面礼物
    没有理会快步走上来追问的安泽余, 沈清石抬脚跨出了定玄殿的大门。
    迎面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林浩。
    在小辈面前，安泽余也不好与沈清石做多拉扯, 只好闭了嘴。
    林浩看到安泽余后先行一礼：“安师叔。”起身后才对沈清石说。“弟子已经将启渊殿收拾过，师叔此时若得空，可以先去检阅一番。”
    沈清石说：“你做事仔细, 不必我再去看了。”
    林浩再躬身道：“既如此，弟子便不多打扰两位师叔了。”
    他正要退下, 冷不丁听见沈清石忽然添了一句：“对了，修缮陵平时, 若你无法决意怎样取舍，也不必找我, 知会你师弟就行了。”
    陵平的那处洞府是祖师爷留下来的, 沈清石自从去了陵平后也没有去改动，毕竟他常年在后山的禁制内闭关修炼，休息甚少, 所以进去洞府的次数也寥寥。
    原本他从不收徒，即便起了大殿也不过是个摆设，但既然带了顾承安回来, 自然不该让来自凡间的徒儿住在那里。
    更何况, 看顾承安的面色, 像是对这山洞有些难以接受。
    记起见面时, 顾承安身上穿着的衣袍虽说破烂，却也款式繁复，不像是寻常百姓所有, 他言行举止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粗鄙之处。
    沦落至那样的地步，想来徒儿的身世是有些坎坷，却曾是享用过荣华富贵的，让他住在山洞里，着实太过委屈。
    想到这沈清石又对林浩说：“罢了，待承安用过饭后回来，我先问一问他有什么想法，再动工吧。”
    林浩：“……”
    安泽余没有万剑宗大弟子的顾虑，他开口说出了林浩心中想要说出的话：“你对你这徒弟，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沈清石神情平淡，语气坦荡：“他是我的徒弟，将要传承我的衣钵，修行之途必有苦痛相伴，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上什么。”
    安泽余笑着说：“话这样说当然不错，不过你这样待他，小心把他养出什么不好的性子来。”
    沈清石说：“师父便从小这样待我，你且放心就是。”
    安泽余抬手摸了摸鼻子：“这倒也是，你这个人除了性子冷了一些，说话直了一些，下手狠了一些，做事——”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的嘴里正源源不断冒出的话是什么，忙转而说，“呃，总而言之，也没有大毛病。”
    林浩站在一旁甘做一块木桩，听见这话表面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安泽余干咳一声，生硬地移开了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就是为了修缮陵平？”
    沈清石早已习惯了安泽余的口无遮拦，当然不会在意，闻言回道：“陵平有了首徒，执剑堂有了管事之人，自然是该修缮，洞府的石料质地坚硬，林浩尚能劈出痕迹，可他是万剑宗的大弟子，怎能去做这些琐事，我将整座洞府斩下，也算省下无谓麻烦。”
    林浩对着脚尖的脸上顺势露出了几分恍然。
    他原以为师叔性情大变，竞对新入宗门的师弟这样厚爱，没成想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也对，执剑堂荒废千年，确实该修缮一新，至于那山顶的洞府……沈清石说他能够劈出痕迹，都是给了他一点面子的，他顶多能在上面留下几条白痕而已，若不是沈清石出手将它斩落山下，恐怕只对付这洞府，就要耗去许多光阴。
    林浩越想越是通透——
    “不过，那洞府是千年前祖师用于省身克己所用，承安年纪尚小，还不需要这般刻苦，再者他还是凡人之躯，身子虚弱，还是小心为好。”
    “……”
    沈清石的话无端让林浩记起了自己上山后的情景。
    那时也是今日这样的好天气，被掌门收入门下后的少年林浩被同伴们簇拥着，一起度过了一个十分热闹的收徒大典，然而到了晚间，大家各自回家，大弟子却被掌门忘得干干净净，只好在山上过了一夜。
    仙门所在的仙山高耸入云，峰顶也时常狂风乱舞，让迷茫的少年不到天亮就发起了高烧。
    高烧中因为一直昏睡着，还被活生生饿了整整两天两夜……
    想起自己的当年，再对比师弟的今日，林浩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沈清石很难注意到林浩的不是滋味，他正蹙眉对安泽余反问道：“你说什么？”
    后者不太明白他为何是这样的反应，但还是重复一遍：“师父这次召我回乾府后，曾说凡间或有大乱，要我挑几个弟子，一同去凡间历练。”
    “凡间或有大乱。”沈清石将这几个字放在舌尖滚过。
    原来长松真人早在这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当年有乾府弟子在凡间行走，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此时长松真人定然还在闭关压制修为和寒毒，沈清石绝不会再等。
    在传给苍月真人的信中，也提到了大乱将起这四个字，沈清石不必猜测，他认定长松真人已经掐算出了什么。
    “怎么，”
    见沈清石面色难得凝重，安泽余挑眉问道，“你记起了什么？”
    沈清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长松真人还说过什么？”
    安泽余英挺的剑眉微微拧起，也没有追问，片晌后才说：“师父想要派我出府，但是被我师叔拦住了。”
    沈清石脱口而出：“清云真人？”
    安泽余无奈地说：“不错，你知道我师叔这个人，当年人妖大战后乾府之所以隐世不出，就是师叔他一手促成的。他不想再让乾府弟子再因意外而有所伤亡，所以让师父通知其他宗派前往凡间查探。”
    沈清石点了点头。
    安泽余继续说：“然后师父就察觉通天井的禁制被破，我安顿好师弟们，比他晚了几步才到。”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再继续说下去，沈清石已经大致了解了，他只剩一个问题：“长松真人有没有按清云真人所说，将消息传到其他宗派？”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要亲自确认一遍。
    而安泽余果然摇头：“还没来得及。”
    沈清石这时转脸对林浩说：“我与你安师叔说的话，你自己知晓，不可透露给其他弟子。”
    林浩立刻揖礼：“弟子谨记！”
    说完他明白沈清石的意思是让他暂时回避，所以想要开口告退，余光却看见身旁小路上走来一个人影。
    对方俊美的面容给人印象深刻，林浩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先打了一声招呼：“顾师弟。”
    沈清石的目光随之转了过来。
    顾承安在这样的目光下停在原地，给林浩还了一礼：“大师兄。”
    沈清石的目光添上一抹满意，他说：“不错，林浩是掌门首徒，也是万剑宗的大弟子，他是你的师兄，日后诸多事宜你也要同他请教。”
    顾承安回说：“是，师尊。”
    沈清石淡声道：“过来吧。”
    顾承安应声走来，他看到安泽余时愣了愣，很快就记起这张面熟的脸在哪里见到过。
    沈清石恰在这时对他说：“这是乾府的前辈，你该称呼他一句安师叔。”
    安泽余和沈清石的关系十分要好，听到沈清石的介绍还笑吟吟看了过来：“当日在通天井前也见过一面，那时却没发现，你相貌竟这么好。”说完他对沈清石眨了眨眼，“你运气倒不错，收的徒弟，样样都是龙凤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