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紫色的顶光灯在灰漆墙面上落下道道光束,散发柔黄光晕的装饰灯带铺在黑绒地毯两侧,长长的走廊里回响着柔和舒缓的钢琴曲。
开场宁静平和,果真是老一套。
左手边墙上镶着阶梯式的玻璃架子,里面孤零零地摆着一份镂空设计的多层描金请柬。打开封面,一行行漂亮整齐的英文花体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是游戏体贴,还是请柬本身就是这样设计的,写着英文那面架起来之后刚好能看到下面空缺处的中文。
“如果生死不是单向的箭头,而是岁月长河里微妙的回环,尽头无人等待,不妨试试隔岸遥望。期待您在展馆中发现更多‘生’的秘密。”
这是一封私人美术馆的请柬,落款写着馆主的名字——科德尔·加西亚。
沿着走廊向里走,墙面上出现一处凹槽,里面的纹路正好和请柬架起的描金边框相合。将请柬扣在凹槽里,一扇隐藏门自动开启。
机关设置得巧妙却不难解,乔水很喜欢这种不费事的环节。
门后正是美术馆的一个展厅,门口立着的小书架上有指引图和一些宣传杂志。宣传杂志不外乎是一些经典展品的介绍,乔水草草翻了一眼,取出指引图。
展馆构造并不复杂,ABC三个分区一目了然,旁边还有小字介绍展区作品位置。根据指引图,他们现在还在展区外,距离他们最近的A区入口就在眼前。
两人正前方是一整丛绿色的枝叶,没有树干,只有细软的茎叶一层层彼此交叠。
“门在哪?”乔水疑惑地走上前。
交错的枝叶仿佛感应到有人靠近,一根根向两侧退去。一根带动另一根,一片错开另一片,整个墙面泛起叠青泻翠的波浪。
这扇自动门设计得别出心裁,连门后的顶灯也颇有节奏感,应和背景乐的钢琴曲一盏一盏接连亮起。
乔水踏入展区,刚想夸些什么,凝神一望,愣在原地。
“怎么了?”走在他身后的虞温见他停下,不解地来到他身侧。
乔水没有回答,还陷在晃神中,显然是没听到。
虞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幅巨大的挂画高悬于展厅最里面的墙上。画中是一颗鲜红的心脏,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他也能看见那颗心脏正有节律地起伏着,仿佛真的在跳动。
那颗心跳得很慢,与此时乔水的心脏截然相反。
他见过这幅画。
灰褐墙面,明黄顶光,那幅在他梦里出现过的画此刻真正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梦乔水只记得某个片段,从他和某人对视开始,直到、直到……
他如同惊醒一般回神,慌张地看向身后,没看到虞温的身影,肩膀上突然落下一点重量。
“找我吗?在这里。”虞温抚着他的肩,见他目光游移,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乔水几乎是抢着说了出口,发现自己答得太急,反而显得奇怪起来,又降了声音补充:“没有,就是不怎么来美术馆,有点震撼。”
是吗?
虞温瞥一眼远处的挂画,回想起季情刚刚上楼找他说的那一句“最晚期限是六楼”。
他猜到了。
乔水已经回想起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不过看起来他并不觉得那些片段是记忆。
那他把那些回忆当作什么?梦境吗?
虞温忍着笑意,目光落在乔水下意识蜷缩在身后的右手上。
好,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也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虞温把手放下,刻意站远些,四处打量周围的展品,“背景乐选得不错。”
乔水悄悄松了一口气,尽管他现在很想冲到那幅挂画前一探究竟,但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免不了引起虞温的注意。
那等他们两个尴尬地站在画前,虞温问他这幅画哪里不对劲的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他难道要直说梦见过虞温在那幅画底下和他……
他就是连想想都不敢把后面的话想完整。
荒唐,太荒唐了,大家都是过命的兄弟,不要动这种歪心思。
他故意在心里告诫自己一些与此时心情恰好相反的话,这种反应放在平时冷静的时候他或许会产生一些怀疑,但现在他什么都意识不到。
即使两人的关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的潜意识也会阻拦他不让他捅破。但这样细微的反对意识有时无法抵抗某些实质性的进展。
近处的玻璃展柜里放着一些新奇的展品,其中一个婴儿状的摆件吸引了乔水的注意。
婴儿摆件的造型说不上什么奇特,但材质确实特殊,既不是石膏,也不是玉石。尽管表面洁白甚至有些角度还可见反光,但它却是用破碎的蛋壳一点点拼接出来的。白色的蛋壳干净轻薄,每一片之间并不是严丝合缝,有些地方能看到裂开的痕迹,仿佛轻轻一碰整个摆件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展柜标着创作者的名字:科德尔·加西亚,正是馆主本人。
“初生的生命洁净又脆弱,好寓意。”虞温绕到乔水身后。
“科德尔在请柬里写,期待观赏者发现更多‘生’的秘密,这应该就是主题。”抛开刚刚一系列的混乱想法,乔水立刻融入游戏,开始分析。
虞温继续向前观察展品:“‘生’对于美术馆来说是个好主题,对于我们来说就未必了。”
乔水明白他的意思。
有‘生’就必然有‘死’,在这种恐怖游戏里,等待他们的不见得是‘生’,更有可能是‘死’。
接下来的展品大多清新文艺,有模拟植株生长的微型生态圈,幼鸟振翅的小型雕塑,还有几幅色彩明丽的油画。
乔水在一幅肖像画前驻足。前面几幅画作都是风景画,直到这幅才出现不同。这种不同不单单体现在画作内容上,甚至连画框材质、顶灯亮度、墙面装饰都存在差异。
画上是一位普通女性,褐色长发,碧绿眼瞳,脸颊微侧露出惊喜的神情,似乎是回头的刹那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心上人。
有人把这个瞬间定格在画布上,并给它命名为《生命的意义》。
画者的姓名被人刮去,不知是谁不想让他们得到这条信息。
如果这条信息毫无意义,展品大可像前面几幅画一样不标创作者或是随便编一个名字。如此醒目的改动,不会没有背后理由支撑。
“馆主本人,画面里的女性,又或是别的NPC,”虞温用指腹拂过被划净的地方,“现在还说不准是谁刮的署名。”
乔水不禁想起自己刚进游戏时,差点被画框里段小雨的妈妈一斧子劈死,不由退后一步:“这一关最好别出现什么画里的人活过来这种事。”
虞温故意逗他:“偌大的美术馆,不是没有那种可能。画里的人不活过来,岂不是少了很多恐怖元素?”
“你……”乔水刚想说些什么,又忽地收声。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喵。”
是一声猫叫。
第三十六章 三日祭礼(2)
“你有没有听到猫叫声?”乔水问。
虞温凝神听了一阵,摇头说:“没有。”
刚刚的猫叫仿佛是一场幻觉,但乔水不信是自己听岔了。
展区内还响着轻柔的钢琴曲,那一声猫叫虽然又低又轻,却实在叫他难以忽略。
他顺着印象中的声音来源走去,最终停在中心展区的墙边。
面前墙上的展品正是那幅画着心脏的作品,只是乔水现在全神贯注地寻找小猫,没有仔细看画作介绍。
“喵。”轻软的猫叫声又一次响起,这回明显清晰很多,至少乔水可以确认声音就是从这一带发出来的。
“听到了吗?”乔水猫着腰,压低声音问道。
虞温回答:“嗯,应该就在附近。”
美术馆的地面是鱼肚白大理石瓷砖,被人清洁得很干净,地面上也没有任何障碍物。如果这里有一只猫,那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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