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躲今天的黄昏。”
被珍视着,就有活下去的期待。
第七十八章 沂东医院(12)
一段时间后,沈怀殷和苑行秋做好一批纸人,但时间仓促,胶痕尚未干透。
苑行秋像流水线上的机器一样麻木地给每张没有五官的脸点上眼睛,在一声声“苑小姐”里把胳膊上缠着的手臂挨个拨开。
“这些只能算半成品,”沈怀殷拎起其中一个纸扎的小孩,提醒走过来的乔水和虞温,“除了红婆,其他纸人基本上不能抵御攻击。不过如果情况危急,让他们去挡也无妨。”
说着,他犹豫地看了一眼乔水,还是补上一句:“这些半成品没有生命,支撑他们行动的是苑行秋留墨的灵气。”
乔水勉强撑着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苑行秋见乔水摇摇晃晃地靠在虞温身侧,担忧道:“真的不再多休息一下吗?”
“不用,”乔水低声回应,“我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
如果他坚持现在上楼,那谁也劝不住。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现在走,所以都抱着莫名的心情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现在不动身,就将遇上整栋楼的日落,假使回到八楼,时间刚好能错开。
“有没有可以通讯的东西?”乔水忽然问道。
“我和季情的手机还在,”元生回答,“不过在这里没有信号,不知道在八楼能不能通信。”
乔水摇摇头:“应该是不能。”
沈怀殷来回看看他们两个,向季情要了一截毛线。他将桌上剩下的纸拿起来卷成筒状一裁两半,又给每一个小纸筒封上底,做出两个纸杯。而后,他将两纸杯的底戳开两个小孔,从中穿入那根毛线,将两个纸杯连在一起。
“你……”元生看着沈怀殷举着那个童真的传话筒,嘴角一抽,“你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乔水还差。”
沈怀殷拎着传话筒一阵语塞,一时间很难继续下去。
忍了吧,天知道他被人叫去学这个东西的时候有多无奈。
苑行秋笑了一声,问他:“这是做什么?这个东西也能活过来?”
“不能。”沈怀殷将纸筒一边一个塞给乔水和虞温,又在纸上画下一串奇怪的图案。他向苑行秋招手,示意他凑近些。苑行秋仔细瞧着那一长串标记,手里被沈怀殷塞进一支极细的笔。
“把这个画在线上。”
“嗯?”苑行秋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毛线虽然比寻常缝衣线粗一些,可毕竟是线,笔尖再细也绘不上那种精致的图案。
沈怀殷叹气:“那画在纸杯上吧,线用墨涂满就行。”
等苑行秋画好,沈怀殷要虞温和乔水拿着纸杯模拟传话。两人一头雾水照做了,因为乔水晕得不行,所以他不太清楚效果怎么样。
乔水茫然地举着手里的杯子,向纸筒中间“喂”了两声,顿时怀疑沈怀殷是不是在逗他们两个玩。
“能听见他说话吗?”沈怀殷问虞温。
虞温:……
乔水根本站不住,所以人就在他怀里,他要聋到什么地步才听不见。
“能。”
“不是听他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听纸杯里的声音。”沈怀殷纠正他。
他将纸杯拆掉,又让两人各执一端线头模拟传话。
“现在还能听见吗?”
说来奇怪,震动的线头真的传出细微的声响。
“可以。”虞温回答。
沈怀殷解释道:“这是在仿缘线的构造。”
缘线?
虞温垂下目光,手指轻拈手中的墨线。
夏至手里握着的那些银白丝线叫“缘线”,那是只有藉由他才能看到的东西,如果没有夏至,谁都无法接触到缘线。
“是谁教的,你清楚了吧。”沈怀殷压低声音说。
夏至可以通过缘线看到某些可预见的未来,也许他早知道有今天,所以他提前教了沈怀殷怎样做临时通讯器。
缘线说简单点其实就是一段带灵气的纽带,它联结着两个人的命运,虽然更改或修补是格外复杂的事情,但模仿它制造出普通的纽带还是相对容易的。
但是,只有线和微弱的灵气是远远不够的,即便只是支撑短距离的通讯,对制作者的要求仍旧很高。
所以沈怀殷起初要苑行秋绘制能加强联结的符案,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所以仅凭一根毛线是不可能完成通讯的。沈怀殷将纸杯上绘好的图案裁下来,勾在线上,然后将线从中一分为二剪开。
“听听纸片能不能传声音。”
纸片传出的声音比完整的线要小很多,但依乔水的意思,他们两个上楼之后一定会分开一段时间,所以就算抱着一整个毛线团也是不现实的。
这边在实验传话筒的时候,那边元生和季情将纸人都串好了,只差乔水和虞温动身。
“就这样让他们上楼吗?”季情忍不住攥紧衣襟,“乔水看起来要昏过去了。”
“不久之后这里就该是傍晚了,乔水想趁白心发现他们跑出来之前回去,这样那边傍晚刚过,白心来不及改时间。”元生拍着季情的肩头,目送两人的背影向长亭深处一点点远去。
“别担心。”两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青年音。
元生惊诧回头,见沈怀殷苑行秋和杨安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谁在说话?
“这里!”手上绕着银白丝线的青年从树上跳下来。
那双微挑的桃花眼笑意盈盈地弯成月牙状,将几人一一扫过。
“夏……”
夏至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他很快追上虞温和乔水,在两人身后微微扬手。
一条洁白的线出现在两人之间,散发出微微的莹光。丝线中间有断口,裂口两端彼此缠绕着努力弥合,但始终有空气将两端线隔开。
夏至轻轻挥手,丝线便随风飘起,绕过两人的耳畔,擦着喉口下落,最终落在沈怀殷给两人准备的那截毛线上,在其中溶解一般没了踪迹。
做完这些,夏至慢悠悠地晃回几人身前。
“不用担心了,这下他们两个离得再远也能听见彼此说话。”他埋头理着线,抽空安抚他们。
几人皆是一愣。
沈怀殷最先反应过来:“所以为什么要用纸杯和毛线?”
夏至一脸理所当然地解释:“没有毛线,缘线就没有形似的载体啊。”
“……那纸杯呢?”沈怀殷怀疑夏至会给出什么令人无语的理由。
“哦,那个啊,”夏至想了想,“看你们做那种东西很好玩。”
见几人的表情渐渐有了怒意,夏至连忙补充道:“也不是全都没用,最后不是裁成纸片了吗,传话总得有个收音的东西吧,拿根线多怪异。”
这种眼看着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会在乎传音的工具长什么样啊?
“其实你可以直接让他们两个听到彼此的声音的,对不对?”苑行秋察觉到夏至的能力根本不用依附那根毛线,“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些?”
夏至看向他,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消下去一些。
“如果我一手包办就能把那根线修好,那我直接去当慈善家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讽刺对方的意味,似乎只是惋惜。
“我只是替你们强化的线的效果,”他刻意强调,“不能算我帮他们。”
“但……”但夏至就是在帮他们,迄今为止完全可以称之为“做慈善”。
帮虞温伪造系统的是他,回溯所有游戏进度的是他,抢下乔水精神连接并且将他唤醒的人还是他。中间多少次出谋划策,告诉虞温关键时间节点,提前预知进度,这些都是夏至做过的事。
“但什么?我看起来很像慈善家吗?”夏至挑眉,低笑一声,“我可是会收费的。”
上一篇:治愈小丧尸养撒娇人鱼崽爆红帝国
下一篇:我靠玄学制霸娱乐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