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念头转得飞快,立刻收回长剑先对付两边的敌人。对方的目标彻底转向珠岛,活生生的有鸟一族,健康的有鸟一族,血脉充沛、神志清醒,是下一个可以用来好好研究的对象。
塞洛斯绝不能容忍珠岛变成笼子里的鸟族那副凄惨恐怖的模样,不管面对的是巫师还是剑客,只要杀光就行了。
一旦下了这样的决心,他的剑更为血腥,一剑挥去总有几个人的断肢横飞出去,脑袋虽然没那么容易掉,但被割破喉咙、刺穿头颅的不在少数。
塞洛斯的目光始终不离那个穿着深红长袍的老者,他发现无论场面如何惨烈,这个老家伙始终淡然从容,丝毫没有露出惊慌之色。
这一点让他深感不安,他对巫术一无所知,即使在最惨烈的童年、最残酷的战场上也没见识过巫术的威力,那一剑刺向对方却无法命中的诡异感像滚烫的烙印一样印在脑海中。
塞洛斯把四周的人杀了个干净,转身又去对付那个怪异莫测的巫师。
这次他的剑轻而易举地洞穿红袍者的胸膛,可是不见有血流出来。塞洛斯又用力一刺,剑身毫无阻碍地穿过红袍下的躯体,却传来铁器与木头碰撞的声音。难道他的剑已穿过肌肉、骨骼和内脏,刺入对方身后的树干吗?可为什么这触感又如此陌生。还是说正常人拥有的承载生命的器官,在这家伙的身上根本不存在?
塞洛斯只有一瞬间的恍惚,立刻回过神来拔剑。这时,他感到窒息般的灼热扑面而至,一团烈火像花朵般在眼前盛开。塞洛斯吃了一惊,急忙抛开长剑,抱着珠岛滚向空地。火焰烧着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在连续不断的翻滚后才被扑灭,他的脸上、身上布满血痕和烫伤,却把珠岛完好地护在怀里。
塞洛斯抬头望着火焰喷薄的方向,看到原本站在那里的红袍老人已化成一片焦黑的枯骨。不过那真是个被烧死的活人吗?还是巫术造成的幻觉。不管怎样,火焰烧灼的伤痛是真实的,塞洛斯拉起珠岛,目光向九骨和比琉卡的方向瞥去。九骨已经打开笼子,把关在里面的人抱出来。比琉卡在一旁阻挡对手的进攻和偷袭,他的剑术在塞洛斯看来稚嫩而普通,唯有目光中透露出的坚定让每一剑都有落到实处的稳健。
只要再经历一些生死之间的恶斗,他终会成为了不起的剑客。
塞洛斯一把扛起珠岛,赶上离自己最近的马,翻身上去后立刻双腿用力朝马车的方向突围。
九骨救出了鸟族,只觉得怀中这个垂死的生命仿佛一缕轻烟,没有丝毫生命的重量。这是正常的吗?他不由得担心下一刻残喘的生命就会变成尸体。
比琉卡把围拢来的人逼开几步,吹了口哨呼唤灰檀木和萤火,两匹马冲进混乱的人群带走各自的主人。塞洛斯率先一步带着珠岛离开,比琉卡在马上对着身后的追兵射箭。
九骨怀抱着鸟族正要踢马前进时,忽然从侧面飞来一团火焰。他还没来得及吃惊,身下的灰檀木已经尖叫起来。
——它怕火。
九骨深知在有火的地方灰檀木很容易受惊奔逃,他紧抓住缰绳,马儿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在树林中奔窜跳跃。
“九骨!”
比琉卡骑着萤火追上,九骨生怕伤到受伤的有鸟一族,于是在比琉卡靠近时把伤者交给他。
“快跑,去安全的地方。”九骨对他说。
“你记得吗?”
“记得,快走。”
比琉卡狠下心,催着萤火追赶前方的塞洛斯。
九骨从不停挣扎、早已失控的灰檀木背上跳下,再次拔出血泪之一。
他向四周一望而过,发现更多敌人藏身于茂密的草丛和粗壮的树后,其中不止有佣兵,还有为数不少身穿红袍的人。
这些家伙每一个看起来都十分陌生,但九骨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东洲树林中,那个叫提恩塞的佣兵引来的“黑暗教徒”,现在已经证实是个完完全全的谎言。连古都神殿的骑士都还没联想到有狼一族的幻之血,提恩塞却能解释得一清二楚。此刻把有鸟一族当做牲畜般运送,一心追寻着血之音的人很难说是不是他的同类。
九骨思忖之际,一道灼热的火焰像蛇一样游来,瞬间将他围在火圈之中。
第93章 无尽的生命与爱
比琉卡催马狂奔,很快赶上塞洛斯和珠岛。
有人在后面追赶,当先几个在追逐中被比琉卡射中摔落,剩下的才刚靠近,塞洛斯就一剑斩断对方颈骨。直到再没有人追上,这个冷酷的斩首者才勒住马匹。
比琉卡收起弓箭,把一息尚存的鸟族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草地上。
塞洛斯先撕开衣袖替珠岛包扎颈边的擦伤,一路飞奔的颠簸下,伤口仍有尚未凝结的血涌出,动人的乐音回绕在四周和沿途的草丛中。不把血止住,这就是最容易被追踪的痕迹。
塞洛斯抹去伤口周围的血,血之音仿佛有实体般地停留在他指尖,或向他扑面而来。他刚把伤口扎紧,珠岛就越过他的膝盖爬向仰躺在地上的同族。
这个有鸟一族的族人已失去意识,刚才蜷缩在笼子里时还只不过是虚弱,此刻,比琉卡发现他几乎已是一具气若游丝的枯骨。
在所有的神话和传说故事中,鸟族都是最美的族群。比琉卡坚信每个有鸟一族的族人都拥有美丽耀眼的金发,碧绿通透的眼眸和轻盈完美的体态,像珠岛一样天真纯洁,甚至有些不谙世事。
他从没想到一个美丽的种族会被摧残成如此恐怖的模样。
珠岛握住那只干枯的手,看着对方手腕上重重叠叠刀割的新旧伤痕。
比琉卡不忍再看,跳上马背对塞洛斯说:“请你保护好他们。”
塞洛斯没有问他去哪,显而易见,他要回去找九骨,不能让九骨一个人置身于敌人的重围。塞洛斯更知道,两个人虽然比一个人强,但面对那么多诡异的敌人未必能占上风。
然而,他必须保护珠岛,也必须保护珠岛的同族,而且他对说出“有需要保护的人,但还有余力时会考虑尽量不杀人”的九骨有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强大,才能游刃有余地去面对迎面而来的危机和穷凶极恶的对手。
塞洛斯让珠岛先上马,自己再抱着伤者跳上马背。好在受伤的鸟族轻若无物,一匹马勉强能够能承受负重。望着眼前难辨方向的重重树海,他问珠岛:“我们该往哪走?哪个方向更安全,你知道吗?”
珠岛的记忆被同族惨不忍睹的遭遇渐渐唤醒,他将目光投向高处,银色小鸟早在厮杀中惊飞不见。珠岛主动拉起缰绳,把马头拨向某个方向。
是那里吗?
塞洛斯心想,那里就是你的家园?
他放开拉扯缰绳的手,让珠岛控制坐骑往树林深处而去。
比琉卡在回头的路上已经握住弓箭,他看到前方浓浓的黑烟,树木在燃烧,动物在哀鸣。
九骨呢?
他的心揪紧着,但离开时九骨答应他的话犹在耳边,他相信九骨一定可以做到,不会辜负彼此的心意。萤火似乎能够体谅年轻主人内心的不安,不必催促已经迈开四蹄尽力飞奔。
半途,他遇到不知所措的灰檀木。
比琉卡伸手拉住它的缰绳,搂着它的脖子不断安抚。灰檀木情绪低落,如果它是个人,比琉卡甚至觉得它在哭泣自责。然而它只是马,除了本能反应之外,唯有寻求熟悉的人引导它。
“灰檀木,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九骨回来的时候会需要你。”比琉卡轻抚它的鬃毛,叫它平静下来。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灰檀木怕火,强迫它留在战场更添麻烦,因此只能把它留在这里。他把灰檀木带到路边的树后,自己继续往黑烟的方向走。
越来越近,火焰近在眼前。
比琉卡在马背上搭箭,目光往燃烧的树丛中搜寻。
突然,一个背影在火光中闪现,手握长斧正往对面劈砍。比琉卡一箭射去,正中对方后脑。他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找到一处杂草已快烧尽的缺口。萤火发出一声嘶鸣,轻轻跃起跳过燃烧的火苗。
比琉卡被浓烟熏得呛咳几声,拼命睁开眼睛寻找九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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