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养老(57)
姚桂芝睁开眼看到谢琅,抓住谢琅的衣襟嚎啕大哭,“三郎啊三郎,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大伯交代,你要杀姚兰花,先把我杀了……”
“我没有要杀姚兰花。”谢琅叹气道。
姚桂芝:“你拿刀做什么?”
“杀鸡啊。”吃点好的安慰自己,只有住在村里,才能想杀就杀,而不是要去东西市买。
姚桂芝:“现在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你杀什么鸡?早几天才杀一只,你当我不知道?三郎,我已经把姚兰花休了,大家伙儿还让你当里长――”
“什么?!”谢琅连忙放开她。
里正接道,“我年龄大了,很多事不如你年轻人脑子活泛,决定把一里之长的位子让给你。”
“不稀罕!”谢琅脱口而出。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姚桂芝也不哭了。
里正看看众人,我说什么来着,三郎就不可能同意。
“三郎叔,你当里正,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谢广开口道。
谢琅站起来盯着他,“你小子的主意?”
谢广连连摇头,他虽然这样想过,可从未敢说出来。
“我的主意。”里正不好把他亲叔供出来,“三郎,我知道你怕以后大家有点事就找你,有点事就找你。可你不能总这样想。你要想你是里正,收麦子的时候大家都去帮忙,你家八亩地,一天就完事了。”
谢琅转向他,冷笑道,“去年你家收麦子,村里人去帮忙了没?”
里正呼吸一窒,后悔拿这事举例。
可除了地里的粮食,谢琅也没有需要村里人帮忙的地方。
“里正又没教大家做油皮和豆腐,他教了,我们肯定去帮忙。”
“对对,里正和你不一样。”
里正心累,“我平时也没少帮你们。”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不帮,我们也能解决。”
里正顿时想骂人,“山黄里――”
“还说山黄里?最后还不是三郎搞出个探水的东西,一探一个准,咱们才能那么快打好井。指望里正您,三天也打不好一口井。更别说后来又在村里打两口,从那以后早上挑水就没排过队。”
里正张了张口,这次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谢琅忍不住笑了,“刚才我要把油皮和薄豆腐公之于众的时候,你们不是这样讲的。还觉得我没资格。以后我当里正,再遇到类似的事,你们不准,我一定要做,是不是得把我赶出养蚕里?”
“没有,没有。”
旁人出了养蚕里,不死也活不好。
换成谢琅,恐怕那个王公子和他母亲得亲自过来谢他们――把谢琅送去长安城。
“你们现在惦记我正在做的东西,肯定这样说。他日我做出来,就是另一副面孔。我还不知道你们啊。”谢琅转身就走。
里正连忙喊:“三郎,你想让大家伙怎么办?”
“我想?”谢琅扭头指着自己,瞪着眼道,“我想你们别来找我,我不想当里正。对了,我刀呢?”
“刀,刀,不知道。”
谢琅仔细想想,刚才谁夺的?
“嫂子,我的刀呢?”谢琅转向秦红。
秦红:“刀给你也行。你不能再犯傻了。为了那个毒妇不值得。”
众人猛的想到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里长”,而是劝谢琅。
“是的,不值得。”
“反正她都走了。”
谢琅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我不去找她了。可以把刀给我?”
“行,小广,刀拿过来。”秦红道。
谢广弱弱道:“刀被我扔了。”
“扔哪儿了?”谢琅问。
谢广抬手指着东边,“那边。”
谢琅下意识往东看,脸色大变,“谢广!我杀了你!”
众人大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刀插在谢琅家高高的粪堆上。同时后退一步,离谢广远一点。
谢广看清楚,拔腿就跑。
谢琅伸手抓住他。
“三郎,三郎,有话好好说。”秦红慌忙抓住他的胳膊,“我家的大刀给你。我家做豆腐用竹片就行了,不需要刀。”
谢琅瞥到秦红快急哭了,松开谢广,“改天再收拾你小子。”走到粪坑边,拿起大刀就往屋
里走。
众人这次没敢拦,看到门关上陡然清醒,转向里正。
“他不愿意。”里正道。
他们不是想说这个,是讲豆腐的事。
里正听到他妻子提到油皮,不禁拍拍额头,“我这个脑袋真不行了。”抬手推门没推开,估计谢琅在里面闩上,就使劲拍两下,“三郎,今天还做不做油皮?”
“你是里正,不要问我。”
谢琅的声音从院里传出来。养蚕里老弱妇孺的目光再次聚到里正身上。
里正看向秦红,“你下午还得再去一趟?”
“等一下我和小广就去。”卖村里人做的那份。
里正抓抓脑袋,沉吟片刻,“先做两天看看?让酒肆帮咱们看一下,姚家那边真做,就按三郎说的办。”
“你问我?”秦红看向里正,“明天若卖不出去,或者酒肆买我和二郎家的就够了,不要村里人做的,堆在家里怎么办?”
里正的头更痛了。他又没做过生意,他怎么知道。扭头找谢琅,大门紧闭,就冲门吼,“三郎,给我出来!”
“三爷,里正喊三爷。”小七迈开小腿跑去铁器房报信。
家里没猪肉没羊肉没牛肉,谢琅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小七松口同意他杀鸡。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得何年何月,刀没法用,谢琅也不想错过。
“别理他。”谢琅找个铁片,在磨刀石上磨的霍霍响,就朝鸡圈走去。
小七趴在门缝上说:“不理你。”
里正噎了一下,指着大门,“你给我出来。”
“不理你!”小七说完,哼一声,跑向鸡圈,小声说,“三爷,杀个不爱下蛋的啊。”
谢琅手一抖,险些给了刚刚抓住的老母鸡自由,“我杀的是不喜欢下蛋的。”
小孩放心了,“三爷,我烧火。”
“好的。”谢琅拎着鸡,牵着娃,任由里正在外面咆哮,慢悠悠走到灶房,找个麻绳把鸡拴起来,就倒水点火,让小七看着火,他去杀鸡。
里正没把人吼出来,反倒看见炊烟袅袅升起,赶在被气晕前找姚桂芝,“三郎听你的,你喊他。”
“三郎心情不好,就别找他了。”姚桂芝刚才都快被谢琅吓死过去,不敢再惹他生气,“卖不掉就走街串巷卖。”
“挑着去卖?”
不知谁问一句。
姚桂芝:“那还能怎么办。要不留自己吃。”
“那得吃三两天。我家又泡一盆豆子,不做薄豆腐,只能发豆芽。那么多豆芽够我家吃五六天的。”
“是呀,是呀。里正我家的豆子也泡上了。”
里正眉头紧锁,他妻子看到就想劝大家伙儿别急,忽然想到,“咱家也泡了一盆豆子。”
里正转向他妻子,“泡豆子干什么?”
“做油皮。”他妻子不假思索道,“大郎他娘说她帮咱送城里去。”
冯英看到她婆婆还是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开口道:“今天我送,明天有人要我还送,没人要别想推给我。”
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到里正。
里正第一次觉得村里人这么烦,包括他家人,“你们一起喊三郎,我不信他不出来。”
这不是逼他么。
众人连连摇头,他再拿着刀出来,男人不在家,她们这些女人可拦不住。
“三郎叔家的墙厚,他又在灶房里,扯开喉咙喊也吵不到他。”谢广小声提醒。
里正皱眉:“你闭嘴!”
秦红扯她儿子一把,“跟我去城里。再不去城门就关了。”
谢广撇着嘴转过身,往谢琅家看一眼,猛然停下来。
秦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准翻墙。你三郎叔家的墙有九尺高。”
“不是,我忽然想到三郎叔有一次说,担心油皮卖不出去,可以把油皮弄干。”谢广说着就找冯英,“二郎叔没说?”
众人这次终于把目光从里正身上移开,转向冯英。
冯英自己想想,“二郎好像说过一次,我觉得他闲着没事干了。”
“你,三郎说的话,你怎么能不放在心思。”有人不禁埋怨冯英。
冯英反唇相讥,“最近没下雨,每天做的油皮都不够长安城的人吃的,我放心上干什么?鬼知道姚兰花那个女人会那么毒。”
“别吵。谢广和你娘去城里,你们现在就回家试,一次用半张,我不信试不出来。”里正看向他妻子和儿媳妇,“你们也去试。”
谢琅嗤笑一声,这点事就把你愁的大吼大叫?看你以后跟我说话,还敢不敢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手握江山图,牛羊草不愁。谢琅炖好鸡,和小七吃饱喝足,又给牲口添些料,就去打铁锅。
泥模具没烧成,想走捷径走不了,翌日晌午,谢琅继续在院里打铁。
小七想出去玩儿,谢琅在他面前装委屈说自己很难过,想要小孩陪,小孩就抱着小老虎坐在谢琅身边看他打铁。
里正早上过来一趟,谢琅没开门。到晌午,秦红回来,里正找她说事,谢琅还没开门。
里正听秦红讲她和酒肆说了姚兰花干的事,酒肆答应不买姚兰花的东西,村里人还可以继续做油皮和豆腐。里正放心下来,就指着隔壁问谢广,“那小子一直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