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当权臣 下(257)

　　耶律洪基听的头疼，“西北路今年发生雪灾了吗？”

　　萧兀纳顿了一下，“发生了。”

　　“那不就得了。”耶律洪基摊手，“确实是大雪封路，人家又没说谎，要是春天化冻后还没动静再来探讨他们是不是还想造反。”

　　萧兀纳还想再说什么，外面又有人来通报说北院枢密副使萧十三求见。

　　耶律洪基正了神色，“快宣。”

　　萧兀纳：……

　　那我走？

　　萧兀纳非常看不惯那几个经常在皇帝身边晃悠的宠臣，但是皇帝信任那几个家伙他也没办法，只能当什么都看不见。

　　耶律洪基也知道他身边的几位宠臣私下里有点儿小矛盾，为了不让矛盾闹到他跟前，除了朝会都尽量让他们避开。

　　兰陵郡王的事情已经说完，衙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下去吧。

　　萧兀纳、萧兀纳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萧十三乐滋滋的进来，看到迎面走来的黑脸郡王也能笑脸相迎。

　　宠臣就要有宠臣的气度，就算对方直接给他一巴掌他也能笑眯眯的将人送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萧十三恭恭敬敬目送萧兀纳离开，然后快步走到皇帝跟前，“陛下，大事不好啊。”

　　耶律洪基瞬间变脸，“怎么就大事不好了？”

　　能不能行能不能行？一天到晚不是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好，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陛下莫急，其实也没什么。”萧十三连忙解释道，“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南边宋人好像要派人渡海去女真人那边和女真人密谋作乱。”

　　耶律洪基咬牙，“朕就知道那完颜劾里钵大老远跑来幽州是不安好心。”

　　长春州就在他们族地旁边，往年进贡都是春日举行头鱼宴的时候顺便把东西送到御前，就他完颜劾里钵积极，说什么刚当上首领要尽快觐见于是大冬天就巴巴的跑过来。

　　现在看来妥妥是包藏祸心，完颜部根本不是诚心来觐见，而是在想法子和宋人取得联络。

　　君臣二人无视当初萧兀纳苦口婆心劝说服他们禁止完颜部到幽州来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们只知道那条禁令下的好。

　　至于禁令是谁先提出来的，那不重要，只要是皇帝下的禁令就够了。

　　耶律洪基骂完其心可诛的完颜劾里钵又问道，“宋人当真要渡海去和女真人密谋作乱？”

　　“消息是这么传的，微臣听到消息便赶紧来告知陛下，真假还尚未可知。”萧十三说道，“不过大辽和宋国修好多年，前些日子宋使到幽州也没和女真人碰面，女真只是个小部落，宋人没必要自降身价去和他们合作，是以讹传讹也说不准。”

　　耶律洪基松了口气，“下次再这么一惊一乍朕定要罚你。”

　　萧十三讪讪赔笑，等皇帝骂完才又说道，“陛下，事出必有因，不会空穴来风，女真各部刚换了首领还算老实，但是谁都没法保证他们以后还会这么老实。”

　　耶律洪基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萧十三眯了眯眼睛，“微臣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耶律洪基不介意先下手为强，但是有一点，“女真各部最近没闹事儿，贡品也提前送来了，拿什么理由先下手为强？”

　　“陛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萧十三绕到皇帝另一边，指着南边说道，“女真人不足为惧，微臣说的是南朝。”

　　女真部落统共就那么点儿人，再乱也乱不到哪儿去，只要南边儿的宋人没空搭理他们，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重点是南边的宋人，不是山沟沟里的女真人。

　　萧十三耐心的和皇帝说里面的弯弯绕绕，宋国这些年逐渐强势，放到两年前他都不敢撺掇皇帝开战，但是现在宋人刚花了大力气平定西北，为了稳住西北的局势朝堂军中都变动巨大，上天给他们送来“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机会他们不能不要。

　　大辽境内目前没什么大动乱，偶尔有哪个部落不听话也是小打小闹，朝廷可以轻松聚起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

　　反观宋国，能打的士兵都调去西北了，能打的元帅封王留京城了，负责防守的只有河北那些老朋友，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还能不知道河北有多少兵力？

　　他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只要陛下肯打，这一仗他们必胜。

　　耶律洪基有些犹豫，“那个狄青真的不会出山？”

　　“宋人的规矩陛下您知道，那边的文臣对武将防备着呢，不像咱们大辽只要有本事就能升官加爵。”萧十三笑道，“异姓王容易造反，南朝皇帝封狄青为王就必定不会再让他带兵，陛下放心便是。”

　　不说南朝，就看他们大辽，朝堂上的官员要么姓耶律要么姓萧，除此之外想当上高官难于上青天。

　　脑子再好也不如生的好，权势啊财富啊都是命中注定，谁让他们生在好地方了呢。

　　耶律洪基站起身来回走，“让朕考虑考虑。”

　　他倒是想打宋人个措手不及好一雪前耻，但是宋人在灭夏时用到的火器威力巨大，他们大辽的工匠一时半会儿还真造不出来。

　　宋兵挡不住骑兵冲锋，但是火器挡得住，那铺天盖地的火炮打过来就是神仙都扛不住，他们兵多将广也撑不住那么个大法。

　　考虑考虑，他再考虑考虑。

　　萧十三没有再劝，他知道皇帝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这时候再劝过犹不及，要不要和宋国开战还得皇帝自个儿做主。

　　耶律洪基确实心动，而且是越想越心动。

　　纠结来纠结去实在拿不定主意，于是拉着萧十三询问他的消息到底哪儿来的究竟准不准。

　　早年他们在宋国朝堂有很多探子，宋国朝廷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但是自从耶律梦龙那个蠢货造反不成还被宋人剥茧抽丝将探子暴露了大半。

　　如今宋人防备的紧，他们的探子顶多在无关紧要的衙门干些洒扫的活儿，连书房都靠近不了，更不用说探查机密要务。

　　宋人要是想和女真人联络肯定是偷偷联络，不会满大街的宣扬他们要渡海去女真各部，所以消息是怎么透露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消息是宋人故意透露给我们的？”

　　“绝无此种可能。”萧十三连连摇头，“陛下您想，宋人将消息透露给我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知道宋人要和女真人联合作乱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罢休，两国关系本就只是表面太平，一旦他们大辽不开心随时就可以开战。

　　而宋人畏战如虎，怎么可能干这种找打的事情？

　　再说了，他的消息来源刁钻古怪，能知道女真人试图勾搭宋人是他运气好，宋人要渡江去女真人的地盘只是他的猜测。

　　他们在宋国的探子没法送来机密情报，但是他手底下的商队走南闯北消息也很灵通。

　　权贵组建商队是为了赚钱，肯定哪儿能赚钱就往哪儿去，他们契丹人年年都要挑时间去宁江州榷场“打女真”，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他手底下的商队在宁江州榷场“买”东西的时候听到几个女真人悄悄说话，说是年后会有宋人到他们部落商量扶持他们反抗大辽统治的事情。

　　商队的人也机灵，特意找机会打听了那些人的来历，正是完颜部的人。

　　冬日里海上往来商船多，商队紧接着便到苏州渡口打探情况，还真让他们打探出了点儿问题。

　　就在前不久，苏州忽然多了好些生面孔的汉人，看着都是商队的打扮，实际上究竟是经商还是探路可不好说。

　　接下来只需要陛下让宋国的探子打探打探礼部有没有提拔擅长女真语的官员，消息自然而然就透露出来了。

　　宋人不打算扶持女真人最好，要是两边真的勾结到一块儿……

　　陛下您说要不要打？

　　耶律洪基哼了一声，又将女真完颜部提溜出来骂了一通，然后吩咐左右去联系宋国的探子让他们打听宋国朝堂的动向，然后又下诏书命西北路招讨使萧余里也到幽州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