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当权臣 下(234)

　　当官不能经商，让人弹劾了怎么办？

　　林邵无奈，“这是辽国，不是大宋。”

　　他开的是酒楼，也可以是以酒楼为幌子的情报站，再说了酒楼名义上也不归他，只要查不到他头上那就和他没关系。

　　苏景殊摸摸鼻子，“你和冯大人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林邵乐了，“就是冯大人教的。”

　　他从邕州回京的时候冯大人也在京城，后来他调任河北，赴任之前琢磨怎么将前辈们发展探子搜集情报的事业发扬光大，于是就去找颇有偏才的冯大人讨教。

　　黑道白道能起到用处就是好道，冯大人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他现在觉得酒楼这种搜集情报的利器建少了他都觉得亏得慌。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不多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林邵让外面的人进来，苏景殊抬头一看，差点没绷住表情。

　　哦豁，哪儿来的野人？

　　不对，明明穿着正儿八经的衣服，怎么看着还这么野性十足？

　　林邵起身，“介绍一下，这位是女真完颜部的首领劾里钵。”

 

 

第273章 

　　*

　　和使节团大部分人的猜测差不多，苏景殊以为林邵带他出来见的是辽国权贵，顶天了就是刚在皇宫见过的宗室王爷，但是林邵一直摇头说再猜再猜。

　　不是高官权贵，总不能是辽帝耶律洪基本人吧？

　　以辽帝的离谱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小小苏大人都做好门开后探出个辽帝脑袋的准备了，结果可好，冒出来的人比辽帝还出乎他的意料。

　　女真人！竟然是女真人！

　　厉害了我的林兄！

　　林邵对来自同年的崇拜照单全收，然后淡定的给劾里钵介绍，“这位是大宋出使辽国的副使苏景殊苏大人。”

　　完颜劾里钵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听闻汉家儿郎能读书还能打仗，今日见到苏大人，传言果然没有错。”

　　二十多年的年轻人爽朗大方，就是只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年纪，说二三十岁有点勉强，说四五十岁声音又不像。

　　苏景殊无声感叹，他目前见过的最原始的部落是游走于党项吐蕃和汉人之间的小部落，今天之后要换成女真人了。

　　辽东的女真部落鲜少和大宋交流，也没门路和大宋有来往，大宋境内很少有女真人出没。

　　辽东的女真分熟女真和生女真，熟女真部落的百姓在辽国的户籍上归辽国直接统治，生女真部落的百姓不上辽国的户籍，辽国也没法直接统治他们，只能靠拉拢生女真各部落的首领来间接统治那儿的百姓。

　　生女真各部之间不互相统属，人家在白山黑水之间生活的好好的，都不乐意上头莫名其妙多个压迫他们的契丹人，所以这些年的辽东乱象就是这么来的。

　　苏景殊没去河北做过官，女真人也不会从辽东渡海到登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比熟女真还罕见的生女真。

　　还上来就是完颜部的人。

　　长见识了！

　　林邵笑吟吟安排酒菜，等菜上齐了关上门才慢悠悠解释情况。

　　身在异国他乡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宋，肯定不会当着契丹人的面勾搭女真人，是女真人先来勾搭他的。

　　女真人都来主动勾搭他了，他不意思意思也不像话，于是他就开始悄咪咪的和热情的女真朋友“眉目传情”。

　　当然，“眉目传情”之前和官家汇报过了，不然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幽州的女真人不多，生女真各部只有进贡的时候才会来，他们其实没有太多接触。

　　但是以他浅薄的认知来看，和这些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面子上糊弄过去就行，合作就算了，大宋根本管不住这群疯子。

　　契丹人镇压了那么多年都没镇压出结果，大宋的武力能镇压出好结果来？

　　算了，国贵有自知之明，他们不干这种高难度的活儿。

　　有些话只能他们自己人嘀咕，另一伙当事人在的时候得捡好听的说，林大人深谙说话的艺术，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就算对面只能听懂部分汉话也不会什么都往外透露。

　　这女真人看上去的确不太聪明，谁敢保证他们不是装出来的？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是谁都能糊弄的三岁小孩儿。

　　林大人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介绍他们认识。

　　只说才认识不久的这位女真朋友为人如何，国与国之间的局面半个字都不提，时不时还教完颜劾里钵几个成语。

　　能读书还能打仗叫文武双全，形容人和名声一样叫名不虚传，用来说他们苏大人就是名不虚传的文武双全。

　　苏景殊：……

　　得亏教的不是小孩儿，不然就这教法非得被绕进沟里不可。

　　仨人坐下后一边吃一边聊，一轮酒过去苏景殊差不多看懂了林邵和完颜劾里钵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林邵说话滴水不漏，私交就是私交，使臣也有私生活，国事相关走正经流程，他私底下不办公家活儿。

　　完颜劾里钵估计是被拒绝多了，虽然没敢说太明白，但是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想和大宋官方联系的意思。

　　林大人要是真的不心动，怎么会给他引荐其他大人？

　　别说什么苏大人和他是至交好友朋友间的引荐和朝堂之事无关，使臣办事不可能和朝堂没有关系。

　　汉人含蓄，说话也各种蕴含深意，他明白和汉人打交道的小技巧，很多时候说话都要反着理解。

　　不理解，但尊重。

　　汉人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得到汉人的钱粮支持，反着理解就反着理解吧。

　　远在西域的回鹘人都能得到大宋的扶持，他们女真离中原更近，只要他们表现的好，大宋肯定也能扶持他们。

　　他们女真和外界交往少不假，但也不是与世隔绝，跟着契丹人的待遇明显不如跟着汉人。

　　汉人连曾经背叛他们的党项人都能出钱出粮安抚，契丹人呢？契丹人只会把他们往死里压榨。

　　还是汉人的俗语：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辽国契丹人不是个东西，他们女真想换主也不是他们的错。

　　林大人放心，汉人的规矩他明白，苏大人就是能做主决定要不要扶持他们女真的大宋使臣，等他和苏大人熟悉起来肯定不会忘记林大人的大恩大德。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此处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颜劾里钵知道第一次见面不能说的太深，只当今天是单纯的出来喝酒吃饭，他打听过了，大宋使节团至少在幽州待半个月，他带人来幽州进贡至少也要留半个月，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联络。

　　林大人是大宋驻辽国使臣，他们不好在契丹人眼皮子底下过多接触，苏大人是出使辽国的使臣，事情办完就会离开辽国，只要苏大人那边松口，他们完全可以在大宋境内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

　　他懂他懂他都懂。

　　完颜劾里钵心情颇好的走后门离开，虽然被大宋扶持还八字没一撇儿，但是他已经能看到他们女真光辉的未来。

　　这种和汉人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他肯定没问题。

　　苏景殊和林邵目送他们的女真朋友走远，然后回到座位上大眼瞪小眼。

　　“他懂什么了？”×2

　　“不知道啊！”×2

　　林邵摊手，“我喊你过来就是因为老是听不懂他说什么，怎么连你也听不懂？”

　　他都听不懂，苏颂大人那种上了年纪的官儿肯定更听不懂，所以才拉了个之前经常和番邦外族打交道的苏子安过来。

　　万万没想到苏子安也搞不懂那家伙为什么那么自信。

　　不是，女真人的脑袋瓜和他们不一样吗？

　　苏景殊敲敲额头，“我只听出来了他们女真非常希望和大宋合作。”

　　“我知道。”林邵叹气，“女真部落离大宋太近，和他们合作风险大的很，所以我一直都没说过合作相关的话，他为什么每次离开的时候都好像他们已经和大宋达成合作的样子？”

　　苏景殊顿了一下，猜测道，“他觉得你说的都是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