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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电视剧真的播出来，恐怕想不知道都难了。采竹，你有什么办法吗？”
燕采竹反扣手机，陷入沉默。
谢颜去世后捐赠了绝大部分遗产，也没有留下太多人脉，谢如琢交好的旧友大多是文化界的，如今大多故人都已逝去，谢如琢又按谢颜的教诲不怎么经营这些，眼下一时半会儿还真联系不到能一锤定音的人。
至于温家就更神秘了，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后人如今具体在干些什么，谈何商量处理事情。
“这件事最难办的地方在艺酷，国内头部视频网站，SSS级的大投资，还塞了一堆要捧的人，资本逐利而来，很多不合理的事都能用钱摆平，想要叫停他们可不容易。”
作为京圈鼎鼎有名的大少，燕氏集团掌权人唯一的孩子，对曾经的燕采竹来说，这事并不难办。只是如今——
他还是那个大少吗？
燕采竹垂下眼睛，不想让自己的糟心事影响过年的氛围。
“我想想办法，明天给我朋友钟思陌打电话问问，娱乐圈的事他熟一些。”
“钟导出手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谁知道呢，人家小两口正热恋卿卿我我呢，不一定有功夫趟这浑水。”
“……”陶往雪看出燕采竹有心事，没接着往下问。
实际上几天前燕采竹突然造访谢园提出小住时，他就察觉到了异样，不过他这位小师弟看上去万事随意，实际上心硬的很，他没打算说的事，任谁都问不出半个字。
“屋里怪闷的，一起出去走走吧。”燕采竹起身披上大衣，陶往雪只能跟着走到门边。
两人出了屋子，陶往雪抬眼看了看天色，突然感到身边的人脚步一顿。
“怎么了？”
燕采竹不确定道，“大门口刚才好像有人？”
两人朝外院大门看去，朱红色的门紧掩着，然而雪中两道蜿蜒的脚印，却暴露了来访者的行踪。
门房因为过年早早回家了，偌大的谢园此时应该只有师徒三人，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性，两人神情微变，快步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寂静的巷子却只有落雪纷纷，不见人迹。
“采竹，你还看到什么了吗？”
燕采竹脑海中闪过方才惊鸿一瞥的身影，联想到一些老照片，突然升起一个荒谬极了的念头。
“采竹？”
“不，没什么。”念头转瞬即逝，燕采竹捏了捏眉心，心道自己都快神经错乱了。
“看脚步那人好像往后院去过，我们先去看看师父吧。”
师兄弟二人关好大门上了锁，顺着脚步来到后院，本已休息的老人竟醒着。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起来了，还开着窗户，不怕着凉吗？”陶往雪絮絮叨叨去检查门窗。
“呵呵，雪夜遇故人，不起来岂不是抱憾终身？”
“故人？”陶往雪看向心情颇好的老人，“方才……有人来过了？”
谢如琢笑而不语，陶往雪对越来越老顽童一般的师父毫无办法，只能转身去收拾桌子。
“咦，这是？”
桌子上的东西陶往雪都十分熟悉，只有摆在刚使用过的茶具旁边的纸包不曾见过，陶往雪打开纸包，发现里面竟是几串老式的冰糖葫芦。
“小时候喜欢吃，现在人老了，牙都快没了，也咬不动了。”谢如琢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你和采竹一人拿一根去吃吧。”
师兄弟对视了一眼，拿着糖葫芦离开了内院。
“自从电视剧的事闹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师父这么开心过了，唉，师父见的故友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到呢？”陶往雪站在檐下，百思不得其解。
燕采竹咬了口糖葫芦，粘牙，不知是不是年关将近，竟吃出了几分温暖之意。
“说不定不用我们费心，电视剧的事就要解决了。”
“你是说今晚来的人有能力阻止电视剧拍摄？”
燕采竹的心里再一次闪过那个荒谬的猜测，“或许——或许……”
“算了，明早再看看吧。”
……
陶往雪的叹息随着梅花一起落下，轻飘飘掀起千层浪潮，不用等到明早，就在今夜——
一小时前还大张旗鼓发布定妆照的《谢颜传》所有官方账号，竟全部注销不见了，而艺酷的相关账号中，也找不到任何有关这部剧的消息，就仿佛从未宣发过一般。
论坛学生区，旧贴重顶。
“这个错版的帖子还没被删？版主在干吗，吃瓜去了？”
“反正学习区什么都聊，这部剧勉强和咱们版块的版神有关，留着当消遣也不错。”
“哈哈，我都快忘了谢颜还是学习区的版神了，每次考完试随便一刷就是拜谢颜求保过，谢颜先生真是忙啊。”
“对了，你们吃瓜了吗？《谢颜传》的官方账号全部注销了，电视剧好像不拍了，奇了怪了，资本什么时候愿意干亏本买卖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一开始就注定拍不了，虽然创作自由，但这么歪曲历史，损害德高望重的先辈的形象，怎么可能没人管？”
“别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这次考研国家统一命题里，五十分的论述大题考谢颜的生平贡献，就是出题的教授们鸣不平呢……”
“不至于这么简单，但应该有些关系。”
“哼，刚才说抹黑只是消遣，我们干不过资本干不过艺酷的人呢？出来对线！这烂剧的根都被掀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算了算了，反正剧不拍了皆大欢喜，与其吵架，不如发挥学习区的优良传统。我先来——拜谢颜，过考研。”
“拜谢颜，过省考。”
“拜谢颜，过教资。”
“拜谢颜，过小破站答题测试。”
“拜谢颜，过……”
……
临街的老式酒楼，开在寸土寸金的位置少说也有几十年，吃的已经不是口味，是名气和传承。大过年的，店里只坐了几桌客人，二楼包厢的窗户按客户要求开着，顺着窗户穿过落雪，可以看到小半个旧北京城，不远处就是谢园。
伙计敲门后推开，端上热气腾腾的菜品。
“响油鳝糊，清炖狮子头，文思豆腐，佛手卷齐了，您二位慢用。”
坐在窗边的青年没放下手机，随手夹了一筷头上桌的菜送入口中。
伙计看了暗暗腹诽，心道又是一个不懂欣赏的年轻低头族，不料不等他退下，青年突然开口了。
“响油鳝糊的盘子是凉的，黄鳝有些硬了，血没去干净吧？狮子头炖的不够松软，清汤上面还飘一厚层油；佛手卷切的大大小小，豆腐倒还行……你们这儿的水平不如刚开业的时候了。”
伙计心道遇上懂行的了，仔细打量青年，实在不像是能吃过酒楼刚开业时候的菜的年纪，只能归结于青年家中恐怕有懂行的老饕，学了几手。
“两位客人……”
“放心，大过年的，不退菜，只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做菜认真些，别砸了招牌。”
伙计松了口气，陪着笑退下，待他离开后，坐在开口的青年旁边的人敲了敲他的手机，“趁热吃饭，别玩了。”
“知道了，知道了。”青年答应着，飞快敲字回复了正在看的帖子，把手机收了起来。
“‘拜谢颜，过考研……’”那人瞥见他打的字，忍不住笑了，“拜自己有用？”
青年一脸正色，“学习一事最终靠的是自己，我拜自己，难道不是最合理最有作用的了吗？”
“也是，反正你不会考不过的——华法大学的创办者考不上它的研究生，找谁说理去。如果其他考生知道和自己同场竞争的有这么一位妖孽，不知会哭会笑。”
“咳，我也不是故意要抢名额的，只是一睁眼，现在这个身份离上考场只剩两三天了，万事俱备，总不能不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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