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娱大亨(209)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去让车队继续赶路了，天太黑路不好走。”李富转身，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问了一句，“阿秋，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白落秋抚摸着皮草，没头没尾地重复了之前的回答，“没有不喜欢，只是时间久了，也就渐渐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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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来自时空的情诗

　  孙女拿着现?者剧院出品的电影的票蹦蹦跳跳进来?时, 苗尔雅正在窗边浅读一本教育学新书。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金丝老花镜，发髻一?丝不苟，静静坐在阳光下，带着岁月积累下的优雅与从?容。

　  “奶奶！奶奶！陪我?去看电影吧。”

　  苗尔雅摘下老花镜, 拍了拍活蹦乱跳的小鬼头, “不?是要和你谢叔叔去看吗？”

    “谢叔叔心情不好?, 文柳奶奶家的小哥哥让我不要吵他。”小姑娘委屈道，嘴撅的能挂个酱油瓶了。

    “心情不好？”苗尔雅随口问了一句。

    苗尔雅口中孙女的这位“谢叔叔”，是谢颜的养子，有远房血缘关系的谢如琢。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谢如琢会继承谢颜的衣钵，成为新一代文娱大亨，不料随着年龄的增长，谢如琢对经商毫不感兴趣，反而在京剧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谢如琢的亲生母亲谢少奶奶自然是不同意的，事情陷入僵局后，最终还是谢颜拍板做了决定。

    “我常说众生平等，职业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如琢认定了京剧，我们却百般阻拦，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观念——何况京剧演员是正经的艺术工作，倘若如琢因为这个身份受到歧视，那只能说明，我们竭力创建的新社会还不够完善。”

    谢颜的一番话多少打消了些谢少奶奶的顾虑，加上儿子一再坚持，最终松了口。隔月谢颜的师父白落秋隔代收徒，谢如琢成为了他唯一的京剧亲传弟子，将他的艺术风格传承了下去。

    正如谢颜当初所说，消除旧社会的陋习和偏见后，京剧演员只是世界上诸多职业中的一种，谢如琢在家学师风的教导下渐渐长大，时至今日，已经成了令人尊敬的青年京剧艺术家。

    “我听文柳奶奶家的小哥哥说，谢叔叔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出国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很难过，我不可以去打扰。”

    小姑娘性格活泼，平日里在各家都十分受宠，但并没有被娇惯坏性子，听闻谢如琢心情不好，就悄悄自己回来了。

    “出国的朋友？”苗尔雅回忆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自打两三年前谢颜和温珩相继离世后，苗尔雅对谢家的事情知道的就少了。

    那两个家伙，倒是恩爱到了最后，双人游山玩水了一大圈回来后，一个静悄悄闭上了眼睛，另一个没几天也安详地随之而去，就连离开这个世界，也是成双成对的，没有留下谁独自孤独。

    二老离世的消息传开后，举国震痛哀悼，祭文、挽联和回忆信塞满了谢宅的信箱，全国的报纸书刊一连大半个月时间都在刊登相关的文章。

    身为养子的谢如琢是最自责和痛苦的人，事情发生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想，若当时能劝阻二老不要远游，或者跟随他们照顾，结局就会不一样。

    苗尔雅作为长辈宽慰他，“那两个家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定主意后哪里听得进去劝？”

    “谢颜曾和我说过，他这一辈子有亲友爱人，有事业名望，曾扶大厦之将倾，也见证新华夏之伊始，无病无痛，无灾无难，已经算得上最潇洒自在的人了。”

    “非说有遗憾，就是岁月太短，还未来得及见证未来更繁花似锦的华夏。然而人终有一死，能够代替□□永存下去的是思想与传承，你是谢颜的传承者，与其沉沦于自责之中，不如替他们好好看着他们亲手创建的未来世界。”

    ……

    谢颜去世后，手中的偌大家业几乎全部捐了出去，成立了包含诸多分支的慈善基金会。谢颜亲手书写的最后一份计划书上，基金会从儿童教育、女性解放、大病救助到司法援助、创业支持、山区发展，几乎无不包含，事无巨细的条例每一个字都饱浸着书写者的良苦之心。

    遗嘱和计划书公布后，绝大部分人都惊讶于谢颜既没有把遗产留给谢如琢，也没有给温家后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等谢如琢和温家的反应的。让他们失望的是，从始至终，双方都没有对遗嘱提出任何异议。

    人们分析这是因为谢如琢缺少经商天赋，谢颜不放心把手中的家业留给他，只有真正从最初就了解谢颜的人才知道，这并不是原因。

    早在几十年前，穿着竹布大褂站在旧汉口街头，还未发迹的谢颜就立下过誓言，要将自己在这个世界赚取的所有利益都回馈给这片土地。

    若有人在时空中听到了谢颜当年的言语，也只会认为这是少年人的意气用事，是年少不知世间疾苦的头脑发热，并不觉得等对方功成名就后，还会记得当初的承诺。

    谢颜没有辩驳过，没有标榜过，他只是默默地做到了，用最牢固的事实证明了几十年未曾更改的初心。

    苗尔雅想，谢颜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初见时你或许觉得他不切合实际、同情心泛滥、自命不凡……但当时间的洪流一遍遍冲刷过事物发展的齿轮后，在时光的尽头，你会发现他做到了所有他承诺过的事，从未食言。

    ……

    “奶奶！奶奶！陪我去看新电影嘛！”

    孙女的撒娇央求唤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苗尔雅，她笑着摇了摇头，几十年前自己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家中独当一面的劳力了，哪里像现在的孩子这般轻松快乐。

    “给奶奶说说，是什么新电影呀？”

    “最新的华夏英雄传系列！《天宫传奇三之既见未来》，里面有小言登场的！”

    孙女挥动手中的电影票，两根羊角辫上下飞舞，兴奋极了。

    因为和自己同名的缘故，苗小言在华夏英雄传里最喜欢的人物就是陶小言了。她曾经问过妈妈，是不是因为喜欢陶小言才给自己也取名叫小言，妈妈摇了摇头，说她的名字是奶奶取的。

    难道奶奶也喜欢看华夏英雄传系列故事？苗小言想不明白，去问奶奶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只能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奶奶，陪小言去看小言嘛！”

    苗尔雅笑着摘下老花镜，“好好好，小言去楼上把奶奶的帽子取下来，我们就出门好不好？”

    苗尔雅把手头的书放回书架，古色的梨花木书架上一半摆着书籍，一半摆着勋章与奖状。作为华夏首屈一指的儿童教育学家，苗尔雅半生获得的荣誉轻轻松松就摆满了半个书架，若不是前来采访的记者每次都坚持要拍照，苗尔雅本意是不想摆出来这么多的。

    走到门口正准备穿衣换鞋，楼上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着叹了口气，抓着扶手上楼查看情况。

    “奶奶……”苗小言期期艾艾地双手背在身后，“我取帽子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把您的盒子摔下来了。”

    苗尔雅看着地上的木盒，微微一怔。

    刚拿到这个盒子时，她曾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渐渐地变成隔着几天、几周、几个月、几个年头……上一次打开好像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不是她忘了那个人，只是随着生命的延续，经历的事越来越多，也慢慢学会了习惯与接受，不再如最初那般痛彻心扉。

    “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苗小言从小陪在苗尔雅身边，知道这个盒子对奶奶的重要性，见奶奶不说话，吓得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