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请睁眼(64)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到过分的春日午后，暂时摆脱繁重课业的高三生，正享受着他们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郊游。
　　这也是青禾高中所谓“素质教育”的象征，尽管每年都是在爬一个相同的山包，但高考前的这次总归是有些不一样。
　　当时燕大的保送名额还没确定，可稍微消息灵通些的学生都能猜到，这个幸运儿会在二班的徐向阳和沈裴之间产生——
　　人缘好的纪唯虽然稳坐年纪第三，总分却还是和前面两位差了一截。
　　也就是在这个暗潮汹涌的时间点，性格孤僻的沈裴独自脱离大部队行动，接着便非常倒霉地“落水而亡”。
　　最早发现这件事的是二班班主任张莉，纵然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急救，但她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抢回自己的学生。
　　在强撑着带完这一届毕业生后，张莉也因愧引咎辞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教师生涯。
　　而那个曾经让无数学生艳羡的燕大保送名额，则因为年级第一徐向阳的主动退出，转落在了纪唯头上。
　　再再后来的剧情，就是竹马竹马联手创业，“智斗”正式接手家业的反派程意。
　　但只有躺在冰冷溪水里、被石头磕到头破血流的沈裴自己知道，发生在那个春天里的一切“意外”和不幸，皆是源于纪唯恼羞成怒后的推搡。
　　大片大片于溪水中晕开的殷红血迹吓坏了这个“单纯善良”的小王子，在同桌徐向阳的安抚和帮助下，他战战兢兢地处理掉了所有与自己有关的痕迹，头也不回地，永远将沈裴甩在了身后。
　　年年祭拜、噩梦缠身……饶是0049告诉他纪唯在高考后一连看了几年心理医生，沈裴也依然觉得这种伪善十分可笑。
　　迟迟没有听到对方接下一句话，程意回头：“沈裴？”
　　“可能是燕大吧，”艰难从在水中窒息的幻象中挣脱，黑发少年笑笑，“我很喜欢燕大。”
　　这个目标对刚刚抱了几天佛脚的程意来说实在遥远得过分，他正想低头问问燕京还有什么其他好考的大学，就撞进一双像是在哭的眼睛。
　　明明没有眼泪，却看得他心尖犯疼。
　　“怎么了这是？”面前的少年脆弱得仿佛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程意本能地想要用抱抱安慰，却又在指尖碰到对方前堪堪停住，“谁欺负你了？”
　　“没有。”
　　误以为对方是在顾忌先前的那条热帖，沈裴主动抬手回以拥抱：“程意……”
　　“我们一起考燕大吧。”
　　一起把主角和攻略者虐成渣。
　　作者有话要说：　　程意：太难了，不可能。
　　程意：……但是媳妇主动抱我了！冲！
　　裴裴：傻瓜。
　　日常比心，mua。


第53章
　　虽说程意本人是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但一想到可以用正当的理由霸占沈裴，他顿时就来了干劲儿。
　　相对基础的知识点简单易懂又容易提分, 在经过两周多的恶补以后，程校霸的月考成绩简直惊掉了所有老师的下巴。
　　虽说这种各科堪堪及格的成绩只能算是普通，但放在次次倒数的程意身上，它简直能称得上奇迹。
　　更令各科老师惊讶的是，常常在考场上睡觉交白卷的某位校霸，这次竟然把不会做的题都写满了可能会用到的公式。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程意不仅仅只有考试成绩的提高，还有学习态度的转变。
　　在看到这个结果以后，三班班任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强硬处理程意喜欢沈裴的问题。
　　如果所谓动心能变成催人向上的动力, 那么他不介意默认这种“早恋”。
　　更重要的是，二班那个沈裴的成绩也没受到影响。
　　无论先前发生过多少争议排挤, 他都不骄不躁, 稳稳坐在年纪第二的位置。
　　反倒是看似善良开朗心态稳定的纪唯，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只拿了个年级第五的名次。
　　0049愤愤：【那个徐向阳压根儿就是作弊, 宿主你干嘛不让我屏蔽？】
　　——要是没有远超这个时代科技的系统帮忙，像徐向阳这种半路穿来的攻略者，怎么可能考得过它家宿主？
　　作为重生前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沈裴包括演戏唱歌、经商学习在内的所有技能, 可都实打实是他自己的东西。
　　沈裴老神在在：【别急, 现在还不到时候。】
　　眼下高考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要是他提前惊动徐向阳, 对方绝对会想办法补救。
　　能被主神选中的攻略者肯定不笨，沈裴既然决定要做虐渣任务，就不会给徐向阳任何翻身的机会。
　　0049呆住：【还有这种操作？】
　　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必中，假如攻略者一直依赖的系统突然在高考考场上失灵……
　　光是在脑子里想想，它就觉得刺激。
　　【坏还是你坏，】激动地在识海里抬了抬左爪，0049竖起拇指，【本系统佩服。】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他平时不好好学习。】
　　收拾好桌上的笔记和错题本，沈裴拎着书包起身：【走了，去找程意。】
　　论坛里的热帖早就在两周前被程意花钱雇来的黑客删除，再加上处于舆论中心的两位正主态度坦荡，学生们自然对过时八卦没了兴趣。
　　只不过隶属主神的攻略系统确实有些本事，饶是程意雇佣的黑客一直坚持追查，也没能抓到发帖人的把柄。
　　幸而程校霸向来不是闷头走到黑的死脑筋，在托关系拿到停车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后，他便锁定了徐向阳的嫌疑。
　　碍于徐向阳现在还是老师们眼里“成绩即人品”的年纪第一，程意没有一个冲动跑去告状，而是尽可能地私下收集证据。
　　一心二用，为了能在月考中及格，他最近连球场都没怎么去。
　　是故，当沈裴背着书包到三班找人时，一眼就看到了朝他挥手的程意。
　　“都及格了，”得意洋洋地把试卷排成一排，负责值日的程校霸也不急着放学，而是直接把沈裴领进班级，“我要奖励。”
　　周围还收拾完的学生顿时发出几声善意的哄笑。
　　因得程意和沈裴平日的相处非常自然坦荡，他们也渐渐忘了那天的间接告白，只把它当成了一场玩笑。
　　只有和程意关系最近的杜建才知道，在喜欢沈裴这件事上，自家老大到底有多认真——
　　整整两周没去球场，他们几个都快被对面打爆了好吗？
　　早就猜到某人会借月考成绩讨赏，黑发少年点了点头：“好啊，想要什么？都听你的。”
　　想要亲亲。
　　脑海里瞬间跳出心底最真实的愿望，程意条件反射地瞄了对方的唇瓣一眼，接着才故作犹豫地摸了摸下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慢慢想，不着急，”一目十行地扫过程意的月考试卷，黑发少年认认真真地把它们收好，“回去我再帮你整理。”
　　今天又是一个周六，住校生不用上晚自习，等值完日的程意和沈裴离开，教室外面的天还没黑。
　　杜建眼巴巴地等在门外：“老大老大，去打个球呗？你都不知道七班那群孙子最近有多嚣张。”
　　作为一所师资力量雄厚的重点中学，青禾高中每个年级都有至少12个班级，但往往只有成绩最好的一班和二代扎堆的三班最有名。
　　左右周末回家没有门禁，考完试的程意有些手痒，下意识地看向沈裴。
　　杜建立马调转风向：“沈裴、裴哥，你快帮我劝劝老大。”
　　“要是这事儿能成，我叫你大嫂都成。”
　　“什么大嫂……”被杜建口无遮拦的玩笑弄得脸热，黑发少年偏头，不敢直视程意盈着笑的眼睛，“想去就去，学习也要讲究劳逸结合。”
　　非常满意杜建那句突然冒出的调侃，程意顺手接过少年的书包拎在手中：“既然‘大嫂’都发话了，那咱们就走吧。”
　　0049一脸揶揄：【啧啧啧，妻管严。】
　　自打遇见它家宿主以后，这人哪还有一点校霸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