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一死(94)

　　粗重的喘息与轻微的低吟在房内交织，虽然壁炉的火已经熄灭，但室内温度依然高涨。宽大的床上，两具光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被压在下面更为纤细的人微张开唇，拉长音调发出隐忍的呼声。
　　“奥、奥古斯格——”
　　“嗯，我在，我的领主大人。”
　　奥古斯格一边动作一边吻上苏辰启开的唇，舌尖直接探入他的嘴里。他双手掐住苏辰的腰，以与温柔亲吻完全不一样的凶猛力度占有着身下这个人。
　　不够，不够，怎么样都觉得不够。从第一次与这个人结合，他的身体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越来渴望，那种渴望几乎快要烧透他的灵魂。
　　不是吸血的渴望，也不只是像这样的占有，奥古斯格也不明白，明明他已经把这个人牢牢抱在怀里，进入他的身体深处，除了鲜血没有交融外，已经交换了其他所有的津液。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不满足感，还是觉得不够，甚至越是占有这个人，那种不满足感就越深，一直挠着他的心，令他恨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个人身上。
　　“够、够了，停、停下来。”苏辰最终忍受不住，发出难受的低吟，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以微弱的力气推拒着。但是，依然保有一丝神智的苏辰心里清楚，这样的动作只是徒劳，男人会像以往一样，用一种做死在床上的姿态进行下去，直到他受不住昏睡过去。
　　“不，不够。”奥古斯格轻柔地吻着苏辰的唇瓣，慢慢移到他的脖颈，轻轻啃咬颈后又软又薄的皮肉。尖利的獠牙探出，稍一用力将能刺破皮下的血管，美味的液体就能吸入喉咙，滋润干涸的身体。但是，奥古斯格却没有那么做，他只是用牙齿轻轻撕磨脖子后面的那点嫩肉。
　　在胸前抚摸的手一点点往下，滑过平坦的腹部，细瘦的腰肢，再到浑圆光滑有臀部。用力揉了一把挺翘的臀肉，他猛地抬起身下之人的一条腿，用力进入的更深，苏辰瞬间被顶得失神失声，睁大眼睛，片刻之后才咬着唇喊了出来。
　　“你是我的，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奥古斯格一声声重复着这句话，他不知道这种执着从哪里来，然而仿佛一念方起，便占据身心，令他入了迷，着了魔。
　　“你想让我变吸血鬼吗？”
　　“你想变成吸血鬼吗？”
　　“……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关于要不要转变为奥古斯格一样的吸血鬼，两人曾经探讨过。奥古斯格知道普通人对吸血鬼的排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美因茨子爵那样疯狂，对吸血鬼痴迷到想成为其中一员的地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苏辰的猜疑却是另有原因。
　　轮回了这么多世，总要活到自然死亡的苏辰，没有几次是含笑而终的。后来遇到奥古斯格后情况好了点，但也出现过更坏的情况，所以，导致他现在对长久的生命有了阴影。
　　——也就是说，苏辰不确定活的久，是不是件好事。
　　能够跟奥古斯格相伴到老，自然最好。可是，万一在拥有很长寿命后，却要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这种残忍不论经历多少次都没办法习惯。
　　为此，苏辰便问过奥古斯格，如果自己做为普通人类死去，他会怎么样。
　　奥古斯格几乎没有片刻停顿，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世人杀不死吸血鬼，因为他们不懂方法，但一名血族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可以有很多方法。”他抬起苏辰的下巴，在唇边印下一吻，轻声道，“我与你，同在。”
　　苏辰笑了，不再纠结转变不转变的问题，一切都顺其自然。
　　还有一个月便是苏辰的成年礼，他接到来自教皇的一封信——教皇邀请他提前前往教会，参加新任国王的加冕仪式，然后受封。
　　虽然祖上被冠以“选帝侯”的称谓，多年下来，权力早已发生更迭。苏辰如今只是一名侯爵，而且是家族成员只剩自己的侯爵，他这个爵位的含金量其实已大打折扣。现在竟然能与国王的加冕仪式先后进行，算得上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苏辰来到王都，这里也是教会的主教区所在，他先拜见了教皇。
　　教皇所在的宫殿一般教堂可不能比，奥古斯格虽已位至亲王阶，苏辰还是不放心他跟着自己去面见教皇。
　　“认真算起来，你们跟教会可是死敌，现在我要去见教皇，你跟着去，难道是想变成王见王吗？”苏辰轻抚着奥古斯格的手背安抚着，奥古斯格的眉皱得能夹死苍蝇，从教皇的信送到城堡后，他心里便一直有点心神不宁，不愿苏辰离开自己视线。
　　“只是礼貌性的拜见，还不到正式锡封的时候，很快就会出来，你就在外面等我好不好？”苏辰抚平奥古斯格的眉头，柔声安慰道，话落踮起脚在奥古斯格嘴角碰了一下。
　　奥古斯格的眉头舒展开，面上却依旧一片不放心的冷沉之色，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强行闯入教皇所在的宫殿。他抓起苏辰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交待，“要小心，我就在外面等你，如果情况不对，早点出来。”
　　苏辰侧着头想了想，想不出哪里可以有不对的情况出现，但他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再次吻了下奥古斯格的唇。在他离开之际，奥古斯格忽然按住他的脑袋，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热吻。
　　“我等你。”唇舌分开之际，奥古斯格轻咬了下苏辰的唇肉，低沉地说了一句。
　　对于这次拜见教皇，苏辰只当是走过场，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这个世界，然而除了奥古斯格外，他依然没能融入到这个世界，处于一种游离状态，或者说，在做一名世外看客。
　　在一名主教的带领下，苏辰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教皇接见信徒的主殿。做为教皇居住的主教区，在这里的每一名供职的神职的人员，都有很高的职位，从给苏辰引路的是一名主教就能看出。
　　而主教区的防护力量更是连王宫都比不上，教会骑士的数量占据了骑士的绝大多数，并且选拔严厉程度也比一般的骑士要高。虽说教会主要是一些神职人员，负责维护宣传信仰，主持一些祝福和祭祀，但它的另一部分组成也无人可以忽视，那就是教会骑士。
　　这些年来，正是因为教会的骑士超过了王国骑士，王室的力量才会在与教会的比拼中败下阵来。
　　苏辰在来主殿的路上，看到每隔几步便有重甲骑士站岗，而从那些骑士的体格与装备来看，都要胜出他城堡里的骑士许多。心中不免感慨，这个世界，教会的力量是凌驾于世俗之上的。
　　苏辰在台阶下，恭敬地站立着。高高的台阶之上，看起来不过中年的教皇端坐玉座，居高临下地望着前来朝拜他的信徒。
　　苏辰知道当代教皇已经有五十多岁，看到玉座上那样年轻的样貌后，稍稍吃惊了一下。他并非真正信徒，因而对教皇也就没有普通信徒该有的敬畏之心。见礼后，教皇让陪同的主教与殿内教士全部退下，看到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苏辰的眉微微皱了起来，感觉事情可能真如奥古斯格所担心的那样，有朝不好方向发展的趋势。
　　“侯爵大人，你的家族世代守卫那片领地，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然而现在，你却在背弃祖上的荣光。”教皇的声音一点也不苍老，没有什么感情，带着一种长居高位的漠然气势。
　　“我不明白教皇的意思。”苏辰表情未变，淡然说道。
　　教皇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几分，显得更加威严，“千百年来，教会一直在与世间异端做斗争，牺牲了多少虔诚的信徒。所有异端都不该存在于世，而所有信徒，皆应扫除异端。最后这一点，侯爵，你有做到吗？”
　　苏辰心中微惊，面上依然保持淡定。他不知道教皇怎么知道了奥古斯格的存在，而看教皇现在的意思，是要问罪于他？苏辰抬头望向玉座上的教皇，沉默着没有回答。
　　“侯爵，你已经犯下大错，但只要有悔改之心，依然能够获得教会的认可，成为一名真正的信徒。”
　　苏辰听到这里淡淡地笑了，开口问道：“不知教皇所说的悔改，具体是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