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成为审神者(144)

　　一鼓作气释放出两个血鬼术后，他体内的能量被抽空了一大半，加上岛上的雾气仍然沉重的让人有种缺氧的感觉，更别说之前还被骸照着脖子掐，纲吉现在还能说话，已经是在用意志力支撑着了。
　　骸似乎也感觉到的疲惫，用幻术制造出个氧气瓶，将呼吸器挂在纲吉的脸上：“不要勉强说话，从现在起，你需要休息。”
　　纲吉点了点头，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有骸在身边的感觉真好，纲吉觉得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就一定不会有问题，自己身上的重担也能变轻一点了，连睡觉时都不再心事重重。
　　有利等人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众人经过刚才那场乱斗，也是十分疲惫，都瘫坐在沙滩上，不住地喘着气。
　　孔拉德捡起地上的防毒面具，给自家弟弟和尤扎克都递了过去，等有利喘完气后，也温柔地帮他戴上，向六道骸道谢：“非常感谢你和纲吉及时出手，否则我们都难逃雾气的影响。”
　　骸平静地说：“我也受到了影响，要谢的话，就感谢纲吉吧。”
　　孔拉德把右手按在左胸上，微微躬身，这是个魔族标准的骑士礼。在他身后，尤扎克和沃尔夫拉姆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只有有利还不习惯他们的礼节，是用鞠躬来代替的。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有的人受影响比较严重，有的人却不怎么严重呢？”有利挠了挠头，对此深感不解。
　　“经历过黑暗的人，内心曾经产生过剧烈动摇的人，更容易受到雾气的污染。”骸轻轻地向众人分析道，低头看着纲吉睡得毫无防备的脸，“比如我曾经想过要杀一个人，最后那个人却救赎了我，在获得光明的同时，光明也同样照见了我的灵魂中的黑暗。一旦将内心的黑暗放大，吞没心中的那束光，我会变回过去的那个自己，想方设法扼杀我自己的光。”
　　有利咽了咽口水：“这听起来……好危险。”
　　大家都同情地看向了骸，因为从纲吉追出去这点来看，他无疑是受到影响最强烈的人，也猜得到他的那束光指的就是纲吉，他们之前一定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否则骸的脸上不会浮现如此难过的表情。
　　尤扎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那我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攻击孔拉德。我们是在真魔国最黑暗的那段日子服役，一起对抗人类的侵略，在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战友。那天得知他要成为一个什么不懂的小屁孩的护卫，弃自己的军队、战友于不顾，让我觉得自己过去是看走眼了……不过现在陛下改变了我的看法，虽然有时候你的想法很奇怪，但作为魔王，你比杰莉大人要做得好。”
　　有利有点不好意思，尤扎克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夸他，他忙道：“其实都是大家的功劳，我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就像是现在，还要靠纲吉他们才能摆脱负面情绪的影响……”
　　“所以沃尔夫拉姆的执念就是跟有利结婚吗？”孔拉德一句话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沃尔夫拉姆怒道：“孔拉德！”
　　“有利陛下受到的影响小，则是因为心态比较好，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开吧？”尤扎克说。
　　“哼，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家伙只是没心没肺而已。”沃尔夫拉姆抱着手臂，气呼呼地说。
　　有利挠着脸颊，跟大家一起笑笑，又看着纲吉问：“那纲吉不受影响，也是因为他的心态好吗？”
　　“他吗……”骸低头又看了眼纲吉，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头发，正要点头的同时，又摇了摇头，“他只是比一般人都更倒霉，所以已经学会了自我调节了。”
　　众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雾气对纲吉的影响，大概相当于内藤龙祥他们家族的秘密武器“叹息弹”——中了叹息弹的人会消沉地说出自己的倒霉事，悲哀于自己的遭遇，令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纲吉也不是第一次中特殊弹了，对自己的倒霉体质早已有了深刻的心理准备，具有一定的“抗药性”，所以反而是受到影响最小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能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吧。
　　而在场的人都不怀疑刀剑们，则是因为他们都还把刀剑当成炼金造人，既然是被制造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受人类感情的影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利问，“纲吉刚才那两个法术应该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吧，现在天这么黑，直接进岛也挺危险的，我看不如等到天亮再行动吧？”
　　骸点了点头：“确实，纲吉现在很需要休息。而且我也建议等到天亮再行动，我们总要先把船藏好，以免岛上的人起疑。”
　　骸的话提醒了大家，尤扎克和孔拉德是伪装成人贩子的，他们要是不把船藏起来，伪装出人贩子已经离岛的假象，岛上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尤扎克和孔拉德给排除出去，弄不好还会对他们起杀心。
　　“除了把船藏起来，看来我们还要做一点伪装才行了。”尤扎克耸耸肩，看向孔拉德，“来吧，我对自己的化妆技巧还挺自信，把你化得年轻十岁没问题。”
　　“魔族的十年非常短暂，至少也要年轻五十岁吧？”孔拉德无奈地看着他。
　　“可是……就算你们的脸能变得年轻，身材不是还很强壮吗？”有利问。
　　尤扎克叉着腰，佯装生气道：“难道就不允许有从小干农活长得比较高大壮的‘青少年’吗？”
　　孔拉德：“那叫提前发育。”
　　最后骸实在是看不过眼，仍然用幻术帮两人做了一些调整，在外人看来，他们的肌肉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不过要是上手去摸的话，还是能摸到六块腹肌来。
　　做完所有的伪装工作后，筋疲力竭的几人在沙滩附近找了个能避风的地方，在骸制造的避风帐篷内蜷缩着睡了过去。
　　骸则靠在帐篷的一侧，将纲吉细心地护在自己怀里，在黑暗中看着纲吉的脸，就这么看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起得最早的尤扎克在站在帐篷外，看见一盏忽明忽灭的灯光从雾中透出，似乎有人正从岛上朝岸边走来。他立刻钻进帐篷，把大家摇醒：“都准备一下，有人过来了！”
　　众人睡得睡眼惺忪，但听见尤扎克的话后又都挣扎着爬起来。在充满雾气的环境中，人就像是缺氧一样，总有点精神不振的感觉，然而大家还是齐心合力地把地上的东西恢复原样，帐篷也收了起来，假装刚上岸的模样。
　　那盏灯光变得越来越明亮，穿透层层浓雾照向了他们，紧接着，灯光后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来人是个枯瘦的中年人，穿着宽大的白色袍服，额头上还吊着个珍珠的坠饰，与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打扮有点像西方电影里的祭司。
　　果不其然，对方在向众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就道：“我是祭司卢卡斯，孩子们，你们的到来是命运的指引，来到这座岛上，你们会得到幸福与救赎。”
　　他朝大家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敷衍，却让人有种亲切的感觉。
　　甚至令人觉得周围的气压都变得和缓了许多。
　　骸捏了一下纲吉的手，示意他看向对方手里提着的那盏灯，从那盏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雾气就仿佛被驱散了似的，不敢靠近他们。
　　难怪了……纲吉明白骸了的意思，一定是那盏灯上被动了手脚！想想他们这群经过无数风浪才来到岛上的年轻人，本就被雾气放大了内心的恐惧与阴暗，如果这个时候看见一盏温暖的灯光，不管对方形象如何，都会让人感到亲切，从而放下戒备心。
　　这座岛果然很有问题！
　　卢卡斯邀请大家跟他一起走，众人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想知道这个祭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岛上，既然有祭司，那么是不是也会有祭坛？
　　纲吉照旧跟骸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昨晚睡得早，并没有听见骸之前的分析，此时还很疑惑：“为什么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那名祭司却是今天早上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