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92)

　　凌厉也有同感，线索似乎太过直白了些，全是浮现表面的东西。

　　宋成双说：“我们昨晚所发现的，其余人也知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后话了。”

　　凌厉思前想后了一番，恍然大悟：“莫非？”

　　“嗯，昨完我们在走廊里的时候，我听到了926-10门后的动静。”

　　薛凯听到了他们对于线索的对话，但是他会不会主动和吴勇男说，估计是未知数。

　　他们并不在意这点，饭后就去了住院部的四楼，这几个小时过得很平静，毕竟每天的工作时间对于寻找线索几乎毫无帮助，而即便再集思广益，眼下的线索来来去去不过那些，于是工作时间变成了休息和自我调节的最佳几小时。

　　余灿多少有些“医者仁心”，即便是现实不存在的“人”，她看着这些无人照看的老年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总在力所能及地提供各种帮助，对他们更为照顾。

　　上午的时间，老人们通常是清醒的状态，有力气的甚至可以去走廊里晒晒太阳。虽然他们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会对你说。

　　凌厉想起了早上四楼诡异的人影，他靠墙正在思考这件事，见到余灿两手拖满了被子，极其吃力的模样，便上前搭了把手。

　　余灿礼貌地谢过了他，还笑说：“如果要从顶楼搬下来，我可真要找你们帮忙了。”

　　“怎么说？”

　　“已经有人事先放在了那边的柜子上了，我可省事了不少。”

　　凌厉顿了顿，没有作声。

　　他说：“我帮你一起吧。”

　　“多谢。”

　　余灿将被子洗得很干净，这几天天气很好，被子上满是温和的阳光气味，非常好闻。

　　凌厉在套被套的时候，从里掉下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还是老旧的黑白底色，背景是老式的砖头墙，老照片不讲究构图美型，照片里的人挤嚷嚷的站了一堆，有老人有孩子，似乎是站在了狭窄逼仄的空地上。

　　凌厉见余灿还在认真地套被子，病房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他将照片揣在了口袋里。

　　午休时，他们火速去吃完了午饭，拔腿就往门外冲，这时宋成双逮住了时机，偷偷跟他们提的。

　　他们跑出疗养院躲在了不远处的铺子里，这是家卖日用品杂货的小铺子，五人鱼贯而入，边往外张望着，不出几分钟便看到薛凯他们冲向了对面的老城区。

　　“蠢货。”宋冷笑了声。

　　陆文多不解，又问：“爱豆，你故意甩开他们，是不是有其他目标，不想让他们知道？”

　　富闲抢先一步说话：“那个薛凯虽然面露凶相，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废物，吴勇男更别提了，蠢还坏，你爱豆是想和他们保持距离而已，怕被传染。”

　　陆文多看下了五个人，又说：“那为什么没算上林涛涛？”

　　宋成双耳朵一颤，说：“他不是走过来了。”

　　林涛涛落在最后，薛凯他们跑远了后，他才慢悠悠地从走出了疗养院大门，他没急着过马路，反而往他们这边走来。

　　宋成双走出了杂货铺，迎面而上：“你独来独往惯了。”

　　林涛涛一怔，随即面色如常：“你不也是，只是现在，多了一堆小弟。”

　　其余人：“......”

　　宋成双语气冷了几分：“他可不是小弟。”

　　是“他”，不是“他们”。

　　其余人明白了什么，纷纷看向凌厉。

　　凌厉：“......”

　　林涛涛简单道：“我原先可不打算来找你们。”

　　宋成双不轻不重“哦”了声，“可现在还是来了。”

　　林涛涛说得直白：“白天老城区线索不多，不如等之后两次可以出门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倒是这周边肯定还有信息。”

　　宋成双手插裤兜，懒洋洋地说：“那就要看凌厉手里的是什么样的线索了。”

　　凌厉那张照片一直躺在他口袋里，他还没找到时机和他们说，已经一脸懵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正在套被子么，突然没了声音，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宋成双向凌厉走去，他伸手伏在凌厉肩上，力道轻而缓地向移动。

　　凌厉：“......”

　　宋成双笑容和煦如春风：“抱歉，我是瞎子，我看不见。”

　　凌厉：“.......”有你这么敏锐的瞎子么...

　　手从肩臂划下，虽隔着棉质衣物，可宋成双这般摸法，直痒得凌厉心口乱跳。随即他伸手探进凌厉的口袋，取出了那张黑白老照片。

　　其余人：“......”

　　陆文多一脸激动：“我爱豆真的好撩啊！”

　　富闲翻他个白眼：“撩的不是你，你激动个屁。”

　　赵对对：“......”让塌房来得更猛烈些。

　　“我真看不见。”宋成双将照片递给了凌厉：“照片上有什么？”

　　凌厉觉得自己已经呆若木鸡了，失神地像复读机似得重复了三遍。

　　这一次，他看仔细了：“照片上的老人有六位，等下，宋，正是四楼的六位老人，虽然照片很久，可面容还很清晰我不会认错，看样子应该是几年前拍的，比他们现在要年轻些。除了他们，还有五个孩子，三女两男，看着都不大，最大的那个像是高中女生，又或者大学生，最小的那个女孩十岁不到，还能被抱在手里。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应当很好，笑得非常开心，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之前推测这里的老人很有可能来自对面的老城区，虽没有证据相符，但是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这张照片说明这些老人还有孙辈，那他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接走这些老人？照片上其乐融融，笑容的真假好坏最能体现心境了，如果是这样，他们无法接走老人的可能性局限了很多，他们离开了这座城市，无法带老人走，又或者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宋成双说出这番话时候语气特别的安宁，这只是推测，只字词组却像是说着尘封多年的秘密：“照片里有个才几岁的孩子，想必是小学的年纪，如果需要辅导作业，一定是最年长的亲力而为，这一切都和黑影或是死亡条件对的上。”

　　其余人内心激动，这绝对算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回家，是谁回家？回哪里的家？又是为什么要回家？解开这些就离谜底不远了。

　　“等下！”凌厉语速急促：“我们可以查一下他们的背景，这种老房子都是有居委会接管的，他们手里绝对会有人口普查的信息。”

　　林涛涛说：“街道两侧没有居委，这条街我反复走过多次，哪边有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类似居委街道的办事机构。”

　　“的确是没有办事机构。”宋成双嘴角弧度上扬：“但是有这一区的历史纪念馆。”

　　疗养院这一侧的房屋，沿街几乎都是商铺，第一晚他们出去熟悉环境的时候就发现了纪念馆，隐藏于一片旧居之中，就像是深山老林中神秘莫测的隐士高人。

　　纪念馆地处长街的尽头，跨过马路就是灰蒙蒙的边界线了，纪念馆只是用普通的民居石库门改造而成的，他们过去的时候，大门紧关着，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口打着瞌睡。

　　赵对对“轻咳”了几声，声音逐渐放大：“这位大爷，大爷，大爷。”

　　大爷睡得死沉死沉，头还不停地左摆右晃的。

　　陆文直接扯开嗓子：“这位大爷！”

　　老大爷猛地一醒，似乎吓了了一条，他看了眼明亮的天色，只说：“我午休呢，来干嘛的！”

　　陆文多说：“参观纪念馆。”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一眼：“住这儿的居民还用得着参观？”

　　陆文多说：“我们在附近工作的，午休闲晃呗，就想过来看看。”

　　“这附近还能有工作的地方？”老大爷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进不去，纪念馆还没开放呢，里头还在布置。”

　　凌厉忙说：“我是大学生，要做个石库门历史文明的论文，想在这里收集些资料，不知道能不能帮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