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时(55)

第53章 小偷
　　向时陨在接受夏兰和罗格的问话时，告知了他们自己对夏兰身边那个中士有些面熟的事。
　　他从小就待在组织，除此之外就只是在乔森待过四个月，又很肯定自己并不是在乔森见过那位中士。
　　那就只可能是在组织了。
　　据夏兰所说，这位中士在三年前来到军团，履历清白，但是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而这是组织一贯善用的偷换身份的手段。
　　但到底还是没有证据能确定他是组织的人。比起直接抓起来拷问，不如利用一下这个不确定。
　　夏兰请黎烁和研究人员们制作了两个PRISM的替代品，一个放到玫壬光湖湖底，另一个则放在北荒研究基地的保管室。
　　而真正的PRISM早已经被运送到了别的地方。
　　如果组织拿着湖底的PRISM走了自然最好，对中士的怀疑也就不攻自破。但如果组织入侵了北荒研究基地——他们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而此时组织自以为拿到了真正的PRISM，将这边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正是希望组织能够拿走那个放在保管室里的赝品，也早就已经与守卫保管室的人打好了招呼，不必拼死守护，只需要不留痕迹地让组织抢走。
　　事实上，并不是组织抢走，而是他们主动送了出去。
　　黎烁松了口气，又站起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都没受伤吧？”
　　几个人虽然看上去灰头土脸，有些擦伤碰伤，但都还是生龙活虎的，没什么大碍。
　　“我们都没事。”
　　“放心吧。”
　　但是黎烁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微微蹙眉，又细细环视了一圈，目光移到叶尤真身上时陡然凝滞。
　　黎烁有些呆怔地往叶尤真那边迈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
　　“尤真……”
　　“你的翅膀呢……？”
　　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那么唯一一件让大家措手不及的事情就是，组织将Anti-PRISM用作了武器来对付他们。
　　何述有些颓丧地垂了头：“是我没保护好他。”
　　叶尤真笑着：“没事的…没有翅膀方便多了。”
　　黎烁红了眼圈，扶着椅背，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都是因为自己……
　　愧疚与自责瞬间溢满了胸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向时陨也不好受。如果不是自己破解了黎烁电脑里的密文，为迪西诺获取了研究内容，组织就不会去入侵研究室，劫走研究成果并制造出Anti-PRISM。
　　另一方面，向时陨了解黎烁，他一定又默默将所有的责任和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罗格很快就带着小队回到了北荒研究基地，与从阿斯兰德赶来的军团支援部队集结，他们将在三个小时后循着替代品所追踪到的路线找到组织的所在地，将组织一举歼灭。
　　而在组织生活了20年，对组织内部环境了如指掌的向时陨自然也将一同前往。
　　除此以外，他们还迎来了意料之外的援助——
　　菲尔伽王国的国王基拉属意军团长池越带领了一个超越者军团前来助战。
　　Sinister作恶多端，而菲尔伽王国的超越者们也长期受到Sinister狩猎者的威胁，两边早已是剑拔弩张。
　　向时陨回房间正收拾东西，一回身却看到黎烁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微抿着唇看着他。
　　黎烁其实很想一同前去，但夏兰和罗格的态度都很强硬，而利帕更是扬言如果他不乖乖回去就把他打晕了再绑回克罗卡斯。
　　黎烁很了解利帕，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他很小声地开口道：“你还会回来吗……？”
　　向时陨愣了愣，随即微微勾唇：“会的。”
　　“真的吗？”
　　“一定会的。”
　　黎烁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桌前，把手里的箱子放上去打开了。
　　里面是一些黎烁近几天在研究室改良过的武器和通讯设备。
　　他把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闷着头念叨：“你随便带几个吧，都是照你的习惯改的。”
　　向时陨愣愣地看着他拿出来了一堆东西，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完之后，黎烁合上箱子，又提了起来，箱子的边角挂到了向时陨搭在椅背上的背包，包掉到了地上，拉链没拉严实。里面的东西摔出来了一些。
　　黎烁正要俯下身去捡时，向时陨就有些慌乱地出声制止：
　　“等等——”
　　然后黎烁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地面上散落的东西，目光立刻捕捉到了两个熟悉的东西。
　　是一个相框、和一个用深蓝色绒面缎带绑着的笔记本。
　　自己从乔森离开的时候也很急，没有注意到日记本不见了。至于那个相框，他虽然没见过，但里面是八岁时斯汀在王城花园为自己拍的照片。
　　而除此以外，平时被向时陨藏在背包里侧的拉链上还挂着一个纯黑色的石刻豹子挂件，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那长得的确像极了自己。
　　黎烁一时失语，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呆愣地将目光转向同样呆愣的向时陨。
　　最后哭着笑了。
　　向时陨是个小偷，偷走了他的好多东西。
　　但是有些东西可以归还、可以重新再买，有些东西却不能。
　　不过他觉得就让向时陨替他保管也无可厚非。
　　向时陨有些无措，只手忙脚乱地走上前替他擦眼泪：
　　“对不起。”
　　“我做错了好多事。”
　　看着一言不发掉眼泪的黎烁，向时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他揽入了怀中。
　　他没有再道歉、没有再要黎烁的原谅、也没有求黎烁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说了他心里最想说的话：
　　“我好爱你，黎烁。”
　　黎烁闷在他怀里打着哭嗝默不作声，直到时间快到了才拽着他的衣角送他出去。
　　太阳升起来了。
　　向时陨上运输机时，黎烁只是躲在角落眨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目送他离开。
　　而那个黑天鹅omega则是站在夏兰面前为他整理枪械带：“注意安全，父亲。”
　　他是夏兰的独子，名叫夏亚，与黎烁是旧友。昨天才刚刚来到研究基地想看看父亲，也想见见黎烁，没想到会恰巧遇上组织。
　　但夏亚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就当是来历练了。
　　直到联军的数架运输机和歼击机冲向天际，逐渐远去后，黎烁才默默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他们也要离开北荒研究基地了。
　　在他们等待组织的这段时间里，乔森早已经放了寒假。叶尤真、何述和池骋几个人索性也和黎烁一起留在阿斯兰德等消息。
　　军队走后不久，一行人也很快坐上了返回克罗卡斯的飞行机甲。
　　而夏亚也与他们同行。
　　“利拉，你也去乔森待了快半年了，那里怎么样？”夏亚对黎烁不顾利昂反对一定要去的学校很有些好奇。
　　黎烁笑：“不如过一阵子跟我们一起去冬令营吧，提前体验一下。”
　　夏亚歪了歪脑袋，没同意也没反对，又转向池骋：“你就是乔森这届的第一名？”
　　池骋还没说话，何述就插嘴：“严格地说，是和我并列第一名。”
　　叶尤真靠在他的肩头小睡，因此他只用了悄悄话的音量，显得有几分滑稽。
　　“哦。”夏亚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还是很淡定：
　　“那我要是把你们俩打趴下了，是不是代表我就是乔森最强的了？”
　　何述皱起脸：“你还挺能啊……”
　　“当然，我刚刚可是救了他一命。”夏亚瞥了眼池骋：?????
　　“不信你问他。”
　　池骋干笑了两声：“姑且算是吧。”
　　“什么叫姑且，你这人怎么……”正要发作，想到还有人在睡觉，夏亚又收了声，也用悄悄话的音量开口：
　　“不过，认识你们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