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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每天都想守寡(12)

作者:仰玩玄度 时间:2023-10-25 10:28:58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听鸢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试想陛下以这种方式看见玉佩,要审沈鹊白,可已‘死’的沈鹊白哪里能找到,不正是‘望风而逃’,落实了罪名么?”祝鹤行觑着娇娇,语气愉悦,“阴沟里的老鼠终于露了头,可小白鹊哪还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凶死个人了。”

  听鸢犹疑道:“可……没有实证。”

  “只要君王愿意,这块玉佩就是实证。”祝鹤行看了他一眼,目光平淡,却让听鸢如溺深潭。他说,“起初我便觉得凶手在灵福庙行事有些奇怪,那日我向李绶问及净园时,他格外紧张不安,如今看来,那白胖子多半有欺君之嫌。”

  听鸢说:“可李绶为何要替净园遮掩?属下查过他,他与永定侯并无旧情。”

  “姓沈的又不止永定侯一个。”祝鹤行抬头,今夜月羞,只露半头。他说,“若陛下借此发难,就不是君王失德、上天预警,而是逆臣谋反、背主愚民,届时陛下不仅可以遏制浮言,还能借机削弱侯府势力,一举两得。”

  听鸢说:“听起来是笔划算的买卖。”

  祝鹤行伸手揉搓娇娇,说:“陛下若顺势向永定侯挥刀,永定侯可会束手就擒?朝中明眼的、刚直的臣子或曾与永定侯同守覃州的武将会无动于衷吗?他的亲妹齐妃和外甥五皇子又如何自处?”

  “可陛下难道不知晓其中利害?永定侯如今未任实职,也不掌兵权,若无隐晦缘由,何必非要在此时除去他?”听鸢蹙眉,“妖言主谋若打这个主意,不觉太没有定数了吗?”

  祝鹤行说:“私生子的谣传足以让朝中不稳,并将一向中立的永定侯府拉入旋涡,陛下不愿顺水推舟,皇子们呢?永定侯一直中立,他和我一样都是变数,这会儿还可能攥着个皇子。届时就算我没有来朝天城,皇子们也坐不住,尤其是五皇子。”

  永定侯是五皇子的亲舅,却不肯支持他,五皇子不是个通透人,心中必然早就生了嫌隙。沈氏虽不是他的利刃,却依旧是他的倚仗,所以他仍旧要和永定侯舅慈甥孝。

  但当他得知风声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亲舅舅为何不愿支持自己,这个“可能存在的皇子”就是绝佳的原因。哪怕只是“可能”,五皇子也坐不住。他一动,其他人也得动。

  “咕!”娇娇总算脱离魔爪,蹿出窗去。

  煽动浮言、诅咒君王;挑起风波、鼓动夺位;借皇帝除去永定侯,这心思也太深了!

  听鸢后颈发凉,思索道:“那送玉佩的人是想保沈家,可此人怎么先一步得到它?除非他一直盯着净园。什么人会一直盯着侯府庶子……等等!难道是,沈鹊白!”

  “此前李绶入都是将计就计,给妖言主谋演了一出戏,暂时蒙过了人眼,如今我得到玉佩,主谋就不能再用同一种法子陷害沈氏。”祝鹤行语气莫名,“这么快就送上门了,可惜刚才没把这只前行鸟抓住,否则顺鸟捕鹊,今晚还能乐一乐。”

  “您是说,送玉佩的人是刺客的同伙,刺客是沈鹊白?”听鸢吸了口气,“主子,请四思啊!哪有把刺客娶回家的?往后这日子过得也太激烈了!”

  “不想思。”祝鹤行将玉佩丢给他,“连同信飞书给陛下,我们今夜就回宣都。”

  听鸢和马车在檀州惨遭祝鹤行遗弃,不久前才赶到醉云间,在湖边逮到湿漉漉的祝鹤行,这脚还没站热和呢!他说:“这么快?您玩够了吗?属下听说朝天城有许多好吃的。”

  “这不是要成亲了吗?”祝鹤行煞有介事,“男人成了家,就要收心。”

  听鸢微笑道:“您欢喜就好,属下去装车。”

  *

  半夜果然又骤逢暴雨,沈鹊白睡不着,趴在榻上盯着鹰柄匕首发呆。

  匕首已经是旧物了,但沈鹊白一直带在身上,他曾经避免让它沾上污秽的血腥,觉得那是亵渎。可后来沈鹊白改变了想法,他把它当做一种见证,它血腥沥沥,抹杀了曾经天真脆弱的“沈鹊白”。

  雨打檐角,沈鹊白的心也不静。他在薄刃上看见了自己的眼,也看见了眼中的祝鹤行,这个人让他莫名地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但这很奇怪,他们明明是初次相见。

  沈鹊白闭上眼睛,但祝鹤行没有消失。这种捉摸不清的感觉让人不适。他开始细细地分捋自己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到和“祝鹤行”沾边的一星半点。

  屋外的雨声似乎凝滞了,周围很安静,沈鹊白沉浸在记忆中,直到窗户突然从外面推开,挂在内窗上的玉铃轻轻一晃,发出声响,他陡然睁开眼睛。

  玉。

  祝鹤行也有一串玖玉。

  花坞探入脑袋,见他神色奇怪,不禁道:“又做噩梦了?”

  “……”沈鹊白坐起身,问她,“今夜你端酒进入雅间时,有没有看见祝鹤行腕间的玖玉串?”

  “看见了,但没看清。”花坞不解,“你想要?”

  沈鹊白摇头,盯着匕首,没有说话。

  花坞挠了挠头,说:“祝鹤行出城了。”

  “……果然是千年老王八,不用打盹儿的。”沈鹊白揉了把脸,暂且收敛心思。他快速下地穿鞋,捞起榻上的兜帽和刀,几步翻出窗,“我去观赏乱刀砍王八了,你早点睡,小心变黄脸婆。”

  “我美得不行!”花坞捞起伞,跟上去,“带我一个。”

  夜间的雨像墨池倒灌,闷雷陡然炸响。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章 虚檐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土泥溅开,林间骤亮。

  “吁!”

  听鸢猛拉缰绳,伸手摸了摸马儿的背,以作安抚。这是御赐宝马,一路上遭遇那么多刺客也镇定得颇有几分王霸之气,这会儿却躁动起来。

  听鸢看向前方,暗影中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灰袍黑纱,腰佩短剑,腰封缀着一枚圆币,雕刻小蝉。

  那男子目如鹰隼,说:“明知这一路不太平,还敢雨夜出城,殿下好气魄。”

  马车内,祝鹤行靠着软枕,手中话本正看到精彩处,闻言随意道:“区区魑魅魍魉,拿出三分气魄都是恩赏了。”

  男子握住剑柄,鼻间溢出重息。他身旁女子迈着莲步缓缓向前,娇声道:“听闻殿下乃宣都第一美人,不想声音也这般好听,当真是酥得奴家骨头都断了。殿下不如先让奴家睡一晚,奴家自会给您个安逸的死法。”

  “放肆!”

  听鸢轻点车身,腰间软剑刺破雨幕,向前,瞬间挑断女子鬓边发簪。女子急退,男子拔剑替她挡下攻击,而后剑柄脱手,剑身猛地旋出一道圆弧,堪堪擦过听鸢的喉咙。

  听鸢退后,指腹抚过剑身,说:“杀人术。”他扬声,“主子,这回来的不是刺客,是杀手诶!”

  祝鹤行将墨色牡丹书笺嵌入页缝中,合上话本,封皮上写着《虚檐传》。

  “虚檐——江湖中最神秘、最厉害、收价死贵的杀手组织?”不远处的山崖边,花坞撑伞挡着她与沈鹊白,啧声道,“这是真要置祝鹤行于死地啊。”

  沈鹊白戴着兜帽,外漆黑,内里深红,侧边绣着一枝金藤叶,被风吹得轻晃,挡了右眼。他握着刀,说:“牛鬼蛇神齐出动,不下狠手怎么赢?毕竟今儿要是失了手,来日就得做好被祝鹤行掐断脖子的准备呢。”

  花坞咂摸出点狠意,说:“可虚檐不是不接与天家相关的生意么?祝鹤行也是天潢贵胄啊。”

  沈鹊白分享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说:“虚檐的老祖宗刚刚归天,这会儿正乱着呢,哪还顾得上陈年规矩?”

  “原来如此。”花坞说。虚檐太过神秘,她也知之甚少,好奇道,“听说虚檐有四大家,不知这两个是哪家的。”

  沈鹊白的目光掠过两个杀手腰间的小蝉圆币,“商家的三等杀手。”他撇嘴,“这钱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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