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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何处(重生生子)(13)

作者:桃枝竹 时间:2017-09-10 17:57:10 标签:重生 生子 宫廷侯爵

  前世的上官缈诞下王子,频频对岑季白同岑秋和出手的同时,也激怒了虞夫人。虞夫人没有太多的手腕,上官缈也没有太多宫里生存的经验。在周夫人刻意挑拨之下,虞夫人害死了上官缈母子,也惹怒了夏王。岑秋和也就与储君之位彻底绝缘。
  上官腾这个人,可恨可气,家中金银倒很多。岑季白这时候看到他,就当是看个金人偶似的,想着等哪天夏王死了,上官腾作威作福这些年攒下的东西,都要进了他的府库,岑季白倒能看着上官腾顺眼几分。
  上官腾是个人精,他莫名觉得岑季白笑得古怪,又不知古怪在何处。呵呵陪笑了两下,又道:“林三公子骑艺精湛,不愧是将门之后。方才宫宴上,大司马同林夫人还在忧心着,如今公子无事,还是快些回去吧。”
  曹桂同上官腾分了不同的方向来寻人,若是上官腾带着岑季白先回了宫宴,曹桂这失职之责,是免不了的。
  曹桂确实没敢报马场的事,是岑季白的护卫青钧同行影报了周夫人,周夫人又报了夏王。
  青钧同行影本是一路随行岑季白的,但他们到了马场,临时牵了马过来,不及紫电,又不认得路,黑天里便将岑季白跟丢了,当下便转去报了周夫人。又恰逢林家乱哄哄找林津,这才惊动了夏王。
  回到宫宴时,夏王难得地没有宴饮,正坐在高处发愁。见到岑季白回来,倒是舒缓了神色。
  周夫人立刻站了起来,黑着脸斥道,“这大晚上你乱跑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你……”见夏王不赞同地看着她,便转了忧戚神色,接道:“你叫父王与母亲有多担心……”
  夏王道:“小孩子么,回来就罢了。”夏王也很无奈,宋家那个,他不想罚;林家那个,轻易罚不得;剩下自己这个,本不是岑季白过错,不好单罚了他。
  这便叫上舞姬,演起舞乐来。
  不过夏王的目光,透过场中歌舞,实则一路燎到了坐在上官腾下首的,上官缈身上。
  岑季白也往那边瞧了一眼,上官缈称得上绝色,清纯中带了点不自觉的妖艳,但既是有心自荐,又怎么会不自觉娇艳呢,只是拿这份故作的娇憨来惑人罢了。
  虞夫人得意之色难掩,周夫人倒很平静,她今晚已经讨得一次夏王不喜,不能也没必要再摆什么难看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7月13号再调整章节了。


第14章 平安扣
  林津入席后,被父亲训了几句,林夫人便将他护在身后,气恼地瞪了林戍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
  林大将军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有些气着了,到底却没再说什么。
  这此日子林家二哥不好,因寒冬时节最是叫他难熬,今年又比往年病得重些。医师们又全没个主意。林渡在院子里晕过一次,后来又常是咳得出血;林戍成日里忙着;林源守在北境;家中两个小子又太小,这事自然只有林夫人忧心。
  长子大了不着家,守在北境刀光剑影的;而林渡身体不好,林浔又是个野性的,成日里添乱。只林津虽野,却还懂事,不大让她操心,哪知却又遭了大罪。林夫人心疼他厉害,在马场跑跑马又算什么。
  她将林津上下打量一回,除了衣服脏乱些,倒也没个伤处,林夫人这才好受些。
  岑季白本还有些担心林津受到责罚,看林家那边情形也就放下心来。正要转向别处,却与林津目光相对了。
  岑季白怔了一会儿,想着林津说他躲远的事,也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林津,是有读心术不成?
  回过神来,林津已经坐在席案上用膳了。
  岑季白不知道林津先前那话是个什么意思,心里头空落落的,又有些发慌。
  转念一想,林津毕竟平安无事,只这一点,便抵得过万千揣摩了。
  林津烦他也好,厌他也好,只要林津无事。
  元夕之后,一切又回到平静中。
  岑季白的小胳膊伸不到朝堂里去,也没有人问他朝政,他便继续扮着无忧孩童。元宵节是他十一岁生辰,周夫人备了小宴,林浔、宋晓熹在此,这倒与前世不同。前世宋晓熹不曾入宫里长住,与岑季白并不熟悉;前世里林浔林津教训岑秋和,被罚了禁足,林浔便不得入宫。
  宋晓熹同林浔不对盘,也不喜欢林津,但他喜欢亲切的林家夫人,威严又慈和的林大将军,还有会逗他开心的林二哥,因此往林家里跑得倒很勤快。
  若是夜宿林府,第二天便是林浔将他从被子里捞起来,扔到马车上带进宫里。宋晓熹每每要抱怨林浔扰他清梦,林浔便道:“我是顺便。”
  岑季白看宋晓熹跟林浔斗得热闹,这生辰过得,倒比上一世更有趣些。
  晚宴罢,他送林浔出了静淑殿,林浔忽然交给他一只檀木小盒。岑季白打开来看到一只乌金发簪,又是心里一紧。便问林浔,“三哥怎么说?”
  前世的岑季白也收到这样一只簪子,便是林津予他。夏王好宴饮,岑季白年幼时与林津相见的机会一年里也有几回,他十一岁那年端午宫宴上,林津给他这只乌金簪,说是谢他元夕时为他们求情。
  “三殿下怎知是我三哥给的?”林浔诧异得很。
  “笨死了,”宋晓熹白了他一眼,“你的礼不是给过了?你们家里还能给初何哥哥送礼的,总不能是大哥二哥吧?”
  林浔给的是一方白玉摆件,一看就是林家夫人出面挑选。但林津给的东西,却更细致些。
  林浔最烦宋晓熹说他笨,这一打岔,自然就将岑季白如何知道的事情忘在了一边,追着撵着,倒像是将宋晓熹一路送回了微澜殿中。
  岑季白也就无法得知林津这回是要谢他什么了。
  但他看到这只簪子,便很想去看看林津。
  林津不知前世之事,岑季白却很了解林津,知道他喜好。如果岑季白有心,哄得这一世的林津爱上他,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这一世的林津嫁给他,再给他一个家……岑季白深觉自己可耻,他不配这样幸运。
  林津说岑季白在躲着他,因为他毁去容貌的缘故,说岑季白在嫌弃他。
  岑季白想了几日,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介意林津误会他,只是不希望林津因为容貌的缘故不开心,不希望林津有任何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前世的林津,经了太多伤痛,岑季白便想要林津这一世里安稳些。
  他想他其实不该避着林津,他不会去哄林津嫁给他,但他可以同林津做好朋友,好兄弟。为着今后诸多事情,他也必须要有同林家比较亲近的关系。若他能保住林家大哥不死,能让林津免于那次伏击。那么,他从林府讨这一点好处,让他的三哥分几分心思予他,就这一点好处。
  岑季白作了这样的决定,当夜里就兴奋得睡不着了。恨不得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林津面前,好好地看看他。
  但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岑季白仍然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林府寻人,他也还是不知道见到林津以后同他说些什么。
  这日傍晚,岑季白正在微澜殿中陪着宋晓熹练字,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林津,盘算着如何去搭个话,盘算得愁眉苦脸的。
  “初何哥哥,你在想什么呀?”宋晓熹托着肉肉的小下巴,眨巴眼睛,盯了岑季白好一会儿。
  岑季白笔下不知何时起糊成一团,一纸好字,便这么毁了。
  宋之遥往宋晓熹额头上丢了颗松子,听得宋晓熹“哎呀”一声,故作肃然道:“专心。”
  岑季白下了太学,便在微澜殿中陪宋晓熹练字,见宋之遥若有兴味地看着他。便收了笔墨,问宋晓熹:“放风筝么?”
  宋之遥脸都黑了。
  东风正好,柳绿春烟,十来岁孩童,正是贪玩年岁。
  朝官每隔一日休一日假期,这是夏王定的规矩,太学沿用旧习,还是五日一休。
  虽不是休沐日,但岑季白功课很好,找学官告了假,明目张胆,要去宫外头耍一耍。姓赵的学官不想允他,无奈夏王在岑季白身上有先例在,告假做别的事或许不行,但若是告假去耍一耍,那夏王真是,无比地支持他……
  林浔不住地抖动竹简,哗哗作响,提醒岑季白注意他。他也想出宫。
  岑季白冲他眨了眨眼,得意一笑,大摇大摆地带着青钧与行影出了宫去。
  岑季白重生之后,第一次来到陵阳街头。前世的他有段时间常来陵阳街头闲逛,记得的地方很多,东街上的西北食肆格外清楚些。
  岑季白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进了临窗的雅间,他记得,这家的烤羊腿做得最好。前世从军后的林浔林津,都是一人能吃掉一只整羊腿的量。
  林府中的吃食定然是不缺肉食的,但熏制烤制的就会少些,味道厚重的少些。尤其林夫人少时被羊肉膻气熏过一次,也不管是不是再有膻味,反正是不许厨里备下羊肉。
  他们家母亲这么些古怪脾气,难为大司马林大将军受了这许多年。
  前世的岑季白总是听林浔抱怨母亲如何如何,等到入了军中,林浔倒常常怀念府中精致吃食。
  再等到大将军故去,林夫人不久也去了。后来的林浔,回到陵阳城林府中吃饭,很长时间里是吃一回哭上一回。
  林家兄弟几个,口味是都随了父亲,除了林渡身体不好,这些人时不时要跑到外头食肆里吃饭。在外头吃饭还有一个好处,用林浔的话说,就是自在。林夫人在家里规矩多,林浔几个小孩子,耐不住那些。
  林津的规矩自然是比林浔好些,不过撸起袖子下刀割肉的作风,跟他军中杀伐气度比起来,还真是相配。
  岑季白想着这些,自己要了只烤羊腿,一片一片割肉,眼角余光却始终保留在街头上。
  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但他看到了对面那家玉器铺子。
  前世的林津送过他不少东西,他也送过林津不少。
  刚入射声部那会儿,他在军中呆不住,一回到陵阳城就满街里晃荡,见什么买什么,吃食、玩意、文墨……真是在军中闷得坏了。
  某一日他在那家铺子里买了枚玉扣把玩,转手就给了林津,说他们林家人最险,讨个平安的彩头。
  后来倒也没见林津佩过,这件小事也便忘却,直到他同林津定了亲。
  林津邀他在梅山小饮,问他可有怪他,怪他求夏王换了定亲的人。
  岑季白摇了摇头,“林家拒了这门亲事,虽是应然,但你怕父王存有芥蒂,怕北境人心不稳,你在帮我。我娶了你,才是重情重义,不离不弃,才是得民心的太子。”他晃了晃手里的空杯,道:“据说,王子季白可是从三岁起,一直苦恋着林梦舟呢!”
  林津大笑着点头,随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林津从衣襟里掏出一枚平安玉扣来,竟是贴身佩戴。他扯下线绳来,将玉扣交给岑季白。“北境艰险,你多小心。”
  岑季白接了玉扣,握在手里紧了紧,低声嘱他:“我听说那药吃了不好,身子疼痛,你背地里倒了便是。”何必受那份罪过。
  但宫里的人,是看着林津一日日服药的。
  岑季白快步从食肆中走出,跑到对面的玉器铺子里。他不记得在哪个位置上看到那枚玉扣了,一处处细看了去,竟是没有。提前了两三年,或许还没有雕出来。
  岑季白失魂落魄地走出玉器铺子,抬头正看到一道青色身影骑着黑马悠悠走过,他平静心神,暗自怨道,差些误事。


第15章 素馨
  岑季白上了绣蓬马车,吩咐往东安门去,要在那里换了紫电,去郊外骑马。
  马车到了东安门,他撩开车帘子便刚好看到了骑在黑马上的宋之延惊马,而后狼狈跌在地上的完整情形。
  “哪儿来的小乞丐,本公子的马也敢惊!”宋之延在随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面蓬头垢面的人连连致歉,宋之延看着那人的漂亮眼睛,面上怒气倒去了一半,他示意随从,“擦干净。”
  陵阳宋之延有一双善于发现美人的眼睛,男女不忌,出身不论,好看就成。
  而小乞丐面上尘灰与些许泥垢除去,竟是个绝美女孩,远胜宋之延往常所见。宋之延“呵呵”笑了两下,搓了搓手。向着身边随从道,“带回去。”便要翻身上马。
  “做什么?放开,放开!”那女孩挣扎着不肯,连音色都是极为清丽的,带着点惊慌,宋之延更欢喜了。
  “宋公子,”岑季白下了马车,“季白代她向你陪个不是,这便饶过她,可好?”
  宋之延身在马上,见是岑季白,便笑道:“哎呀,三殿下。宋某是要领她去个安身之处,你瞧她这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的,岂不是可怜?”说罢夹了夹马腹,就要动身。
  青钧却已经在岑季白示下扣了押人的宋家家仆。那女孩急道:“你是宫里头的?你救救我,他不做好事……”
  围观百姓也开始指点起来,岑季白虽是总装个天真无知的孩童,但见宋之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他年幼,也是好笑了。
  宋林周方四大世家,宋家存续的时间大约同这片土地一样久远了,方家也不比宋家年轻太多。但这两家都有些没落,尤其是方家,家主一代不如一代。最后连谋反都谋得蛇头蛇尾。而周家是前朝遗臣,反倒是林家最年轻些。
  初代夏国国主,正是靠了宋周方三家鼎力相助,得到夏国天下,征战四方的林家倒是新贵。
  夏国的国政似乎江河日下,世家内部也在一代代腐朽。拿宋家来说,宋丞相平庸,却还可守成。幼子宋之遥有才干,却被夏王困囿后宫。而宋相长子,也就是宋晓熹的父亲,宋之远,在地方上却是个很讨嫌的无能官员,他爱听人奉承,对什么事情都要指点一番。却又指点不好,刚愎自用,又朝令夕改,搞得庆州那一带民不聊生。宋相的弟弟宋峥,为人刚直,军事上才干不高,却还是有的,但他有两个不省心的儿子,成日里挑事。这也是岑季白不想将南军交给宋家的原因。
  至于林家,打仗是很有才干的,这一代林家家主为人也谨严些,但北境的土地分下去几百年,手底下的兵士到底进益如何,做长官的贪了多少,却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后来方家没有撑下去,教另三家与夏王端了。周家灭了宋家,林家又同岑季白剿了周家,再后来林家没了,夏国覆灭。整部夏国史,可说成也世家败也世家。
  这一世的岑季白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复仇,只想保住林津。如果林津高兴,他把天下让给林家也可以,只要杀了那些该死的人。
  “宋公子,季白不明白什么是安身之处,不如,咱们去问问陵阳府君,”岑季白向他眨眨眼睛,“问问宋峥将军,问问宋丞相?”
  眼看着到手的美人要他丢开,宋之延虽然恼怒,却不好同岑季白争执什么。“不必了,”宋之延理亏,气恼道:“三殿下既然开口,宋某自然从命。”愤愤地打马而去。
  岑季白正要说话,那女孩却当街而跪了,乞求道:“小殿下,你帮我救一个人。”
  岑季白截住她话头,“姐姐先起来吧,姐姐可用过午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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