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8)
楚子成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的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秤杆坐在床边挑开了杜皎儿的盖头。
楚子成见到落了盖头的杜皎儿一愣,也不知她是擦了胭脂还是怎样,小脸通红,圆润的眼睛泛着光,里面倒映着一片红色的海洋,她的嘴唇很是小巧,轻轻努动,似是有些紧张。
杜皎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红色映得他的轮廓柔和很多,比起以前还是那般的英气逼人,只是眸子里多了些迷茫。
等了老半天,杜皎儿见他没有动的意思,便垂头怯懦的唤了声“大将军”,她还是不习惯给他叫夫君。
听得她这一声唤,楚子成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了胜衣,他的脸上扬着笑容,就像那年她离开奉都,他看着她一身戎装,忍下喉的颤抖,轻笑道:“待大将军凯旋。”
人最怕的就是在这时候陷入回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楚子成退后几步,反身想要逃跑,推开门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名宫里来的护卫。
“卑职参见大将军。”
他们恭恭敬敬的行礼,也不知道是保护谁还是怕谁逃跑。
楚子成冷笑一声,突然间想起了刚刚官员们对她的冷嘲热讽,还有近几日发生的种种,那一刻她心底的愤怒好像全部积攒在一起,咬了两口牙,才忍了下去。
她关上门反身折了回去,将桌上的两个空瓢斟上酒,递给了坐在床边杜皎儿。
杜皎儿知道他心情不好,平日里挺会逗人开心的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红线那一边的他一饮而尽,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楚子成皱着眉见她喝完了,微微一用力便把瓢抽了出来。
杜皎儿吓了一跳,搓了搓心,她见楚子成把瓢随意一放,两瓣都敞着向天,小声说道:“大将军,把你的瓢…翻过来放吧…”
【几天前:
因为杜皎儿对成亲这事是白纸一张,所以从小看她的嬷嬷便给她仔细讲了婚仪与为妻之道,杜皎儿听着听着有些困倦,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嬷嬷见她如此,端着书,忽然加大了声音说道:“合卺酒,由二瓢而乘,男女双方各执一片,饮毕,男方反置之。”
杜皎儿听着揉了揉眼,来了兴,“嬷嬷,为什么要男方反置之呀?“
奶娘点了下她的鼻子,调笑道:“不然要被女方欺负一辈子咯。”
杜皎儿瞬间娇红了脸,“人家才不会欺负他呢。”】
楚子成哪知道还有这么个说法,也没动作,只是反问道:“为什么嫁过来?”
杜皎儿的目光这才从桌子上移开到楚子成身上,似乎,在这时,红色都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冷漠,杜皎儿本喜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只听他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男人。”
杜皎儿一怔,虽然在杜任俭那说的很乐观,可终究是对自己和对他的一种安慰,现在听楚子成亲口承认,杜皎儿竟有一瞬间的心慌,却还是嘴硬道:“我知道的。我不介意,我相信未来有一天,你的心里,会有我的存在。”
杜皎儿垂下头,有些没有底,不由沮丧起来,“哪怕是一点点。”
楚子成看着她,静默了些许,突然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傻,明知以后或许得不到幸福,可既然喜欢了,她便愿意奋不顾身的付出一切。
这种勇气楚子成不曾有过,她顾虑的太多,在打仗方面她或许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可在感情面前,终究是个懦夫…
她有一刹那为杜皎儿不值,感觉自己这种人不应该拥有杜皎儿脑海所想的那种纯洁的爱恋,她也不想毁了杜皎儿那份纯洁,更不想让她在自己这块沼泽地里继续深陷,到时候扯不清道不明的,只会令杜皎儿更加痛苦。
竟然如此…那就让她也狠点心,借着这股酒劲发个疯吧!
楚子成冷笑了声,“竟然你那么大度。”
杜皎儿耳边只剩他的脚步声,远离了两步,突又接近过来,在反应过来时他已伸挑起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仰望着他。
看着杜皎儿目光胆怯却又努力的露出甜美笑容,楚子成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却还是冰冷的说道:“你那么大度的话,不介意我把胜衣带回家吧?”
楚子成力道有些大,弄得杜皎儿有些疼,脸上还是挂着笑,她心想若是楚子成跟自己成亲不快乐的话,那便随他去吧,杜皎儿并不贪心,只希望他能记住有自己这么个夫人,正要嗯一声,他突然松了。
楚子成看着杜皎儿眼睛里的松动,便明白杜皎儿是怎样想的了,她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招惹到她的,能让她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在想起百媚亭里的胜衣,楚子成更是心乱,像了邪一样说道:“就今夜。”
说完楚子成咬了咬牙,不在敢再看杜皎儿一眼,她重新推开房门,看着两握剑,一脸戒备的两名护卫,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可以挡得住我?”
言罢她突然攻向两人,两人只觉得臂一沉,竟没了提剑的力气,回神之时楚子成已经不见踪影,两人对视一眼,走了一人匆匆向杜任俭禀告。
坐在床边的杜皎儿看着楚子成决然离去的背影,心…比想象的还要疼上几分,忍不住在嘴边嘟囔着,“大将军…还没有…结发…”
说着她豆大的泪珠总算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上的淡妆滴落在地,那甜美的笑容终是撑不下去了。
只见房门再次被关了上去,杜皎儿从门缝间听到了一股极大的风声,或许用不了多久,风停了,便要下起大雪…
“好冷啊…”
杜皎儿拢了拢衣服,向后昂倒在床上。
“唔…为什么…会这么冷…”
她蜷缩进被子里,似乎这样才舒服些…
未过多久,被子里便传出了哽咽声…
10.第十章 闹剧收尾
一但干柴里钻入火苗,便会迅速燃起烈火,楚子成有了想见胜衣的想法,发了疯般想要实现。
那一刻起,她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楚子成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穿着一身红衣便进入了百媚亭,现在的打们不同五年前,几乎全不认识她,只是见她行色匆匆,不像是玩乐的,便言语了几句,谁料她竟然动起来,一时之间百媚亭里乱了套,还有人趁抓了个舞女,推开就近的房门便反锁上了。
楚子成一路走上楼,到了门口,胜衣的房门依旧是锁的紧紧的。
楚子成嗓子眼里干涩的很,便吞了口唾沫,心想他还是不想见自己…
楚子成干脆也不在多费口舌,直接一脚踹去,破门而入。
胜衣正站在门前,见他这么粗暴的进来了,后退了几步,却被他牢牢的抓住了腕。
“大将军,你不该来这。”
胜衣从未见过他这样,仿佛整个眼睛都红了。
只听楚子成问道:“你说过要等我,我回来了,你敢跟我走么?”
说完她也不管胜衣是否同意,拽着他的便想要出去。
胜衣随着他的脚步,奋力的想要抽出,嘴里依旧是说着,“你不该在这。”
“你也不该在这!”
楚子成总算停了下来,她回过身看他,却不敢与他对视。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胜衣闻着楚子成身上的酒气,总算不在挣扎,乖乖的跟他走了。
两人刚下了楼梯,正要出门,便听百媚亭外一阵骚乱,也不知谁喊了句,“武侯铺带兵抓人了!”
楚子成一听当即反了回去,随脚挑起个棍棒,递给了胜衣。
“一会儿我若来不及护你,你就拿着这个防身。”
说着再次挑起一根自己握在心,才拉着胜衣的出了门。
武侯铺带队过来的是一队长,名为林萧。他见楚子成持着棍棒出来,向后一探拦住了向前的官兵,喊道:“大将军,我等同为陛下办事,而今大将军可是要为一区区小倌反于陛下?!”
楚子成不回话,反倒上前探了一步,拉好了架势。
林萧见他如此,咬了咬牙,正要挥令下,楚子成身后的胜衣执起里的棍棒,对着楚子成的脑袋便挥了过去。
别看胜衣长得柔弱的很,毕竟是一大小伙子。
楚子成只觉后脑勺巨疼,当她回身看向胜衣时,仅剩一漆黑的轮廓,隐隐约约听他说道:“大将军,胜衣无福,怕是不能再陪在大将军左右了。”
楚子成努力得想要怒吼,到了嘴边只剩一句轻喃:“胜衣…”
黑暗,令人心慌。
林萧看着晕倒的楚子成与视死如归的胜衣,不禁对这外传勾住骁饶大将心魂的小倌刮目相看,他这才挥下去,道:“拿下!”
*
一队官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剩百媚亭内一片狼藉,似乎在提醒着人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闹剧的收场,百媚亭顶楼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黑影,他问了句,“掌柜的,胜衣他…”
落子无悔。
徐阆吹了吹杯浮着的茶叶,研究着眼前的棋局,头也不抬的回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么多年来胜衣欠下的也还清了,若他有幸能活,赐他个自由身吧。”
棋盘之上黑子深陷迷城,只需白子二步,满盘皆输。
黑衣人看她如此认真,道了声“是。”便悄悄离去了。
徐阆执着黑子绞尽脑汁,最终苦笑道:“钟祈呀钟祈,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非要我抱着一子耍起无赖你才高兴么…不就是让你在我这当了几天鸨母么…可真是小气啊…”
***
楚子成再次醒来已身陷囹圄,她拍了拍额头,倒吸了口凉气,这才伸摸向后脑勺,那里的头发沾了些血迹粘在了一起,楚子成捂着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苍老的声音,“小子,你醒了。”
其语调里大有幸灾乐祸之滋。
“老夫倒是第一次见着有人穿红衣裳被架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