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被穿了怎么办(39)

　　越说他声音越小，慕远也跟着猛咳了两声。
　　“原来是我魅力太大，好吧，勉强原谅你这么蠢萌了。”慕远抹了抹有些发烫的脸脸颊，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的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秦骁也收起窘迫的表情，在慕远身边坐下，继续认真解释：“这些具有超凡之力的物品，只有在与人契约后才能发挥出力量，一旦契约成立，除非执掌者死亡，否则其他人都无法将它们夺去。”
　　“契约？”慕远皱紧眉头，翻开右手，一把匕首的虚影出现在他的掌心，几道血纹在他的掌中蔓延，形成一个火焰般的契印，“是这样的吗？”
　　秦骁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慕远突然笑了，“看起来你说的那场战斗得由我参加才行了，说起来，我好歹也玩了这么多年的盗贼，用起匕首来可比你溜多了，由我出战搞不好赢得更轻松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秦骁激动地站起，“这可不是你玩过的那些虚拟游戏，这是真实的战斗，一场权力与利益的战争，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你根本没必要……没必要为我冒这个风险！”
　　“但是你说的那场战斗才是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不是吗？”
　　慕远表情很平静，他拍了拍沙发扶手，仿佛漫不经心地说：“秦骁，其实思远的思维网络技术都是你在未来从雷克斯家的那枚芯片里获得的吧？”
　　秦骁愣了一下，答：“是。”
　　慕远缓缓开口：“那枚芯片是我的父亲留下的东西，雷克斯家把它给了我，我后来初步破解了一下，发现里面最浅层的内容便是思维网络的相关技术，而更深层的东西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解读。我那时候就猜测你的技术是不是和它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问。我对那个男人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是如果格里芬家想要抢走的是他曾经留下的技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站在窗前，回过头，朝秦骁微笑，“所以，我不只是为你战斗，也是在为自己而战斗，你可别拦着我！”
　　***
　　三个月后。
　　欧洲，波多罗狄亚斯。
　　白色的巨浪拍打着海岸，薄薄的云雾笼罩在山腰，薄纱一样覆盖在岸边椭圆形的斗技场上空。
　　刚刚入春，气温还有点微凉，空气中飘荡着湿润青草的气息和淡淡的花香，古老的海岸斗技场迎来了新的游客。
　　游客中两个20多岁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其中一个长着东方面孔，穿着件印着字母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肩上搭着个帆布包，随性而洒脱，柳钉棒球帽下一双黑曜石般漂亮而锐利的眼睛正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
　　另一个看上去像是混血儿，一头浅色微卷的头发，穿着件宽松舒适的针织衫，提着双肩包，气质内敛许多，目光温柔地追随着身边的同伴，不时偏过头与对方小声说话。
　　这行人最前面领头的导游是一个扎着高马尾活力十足的女孩，看上去还是大学生的模样，她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给游客们介绍这处景点的历史。
　　“俄浦洛斯海岸斗技场，被誉为世界尽头的斗技场，千年前由那位至高王朝的皇帝征用数万工匠历时10年才建造完工。这里曾经决出过一国王权的归属，曾走出过推翻帝国统治的革命领袖，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们证明自己勇武的试炼之地，至今都有秉承传统的骑士后代守护。”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守在斗技场大门外的重甲骑士，他们手持巨盾与利刃，肃然挺立，表情如钢铁般的冰冷与坚硬。
　　“俄浦洛斯无论是在建筑规模还是艺术价值上都远胜闻名世界的罗马斗技场，只可惜这里是贵族私产，不对外开放，因此鲜为人知，这也给俄浦洛斯蒙上了一层神秘高贵的色彩。据说只有皇家学者和高等贵族才能进入参观，我们只能在外面远瞻一二。”
　　“从明天起这里会封禁一个月，到时候就算是周边都不能靠近，所以我们要抓紧今天的时间好好游览，下面我们先过去绕着外墙走一圈，墙壁上的浮雕都是知名艺术家的作品，懂艺术的游客可以一饱眼福……”
　　导游刚要带领队伍往前走，身后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喧哗，她好奇地回过头，发现那两个引人注目的青年脱离了队伍径直朝斗技场大门走去。
　　“先生，等一下！那里不能进！那些骑士拥有法外特权，可以随意处置闯入者。他们会杀死您的！”她焦急地叫起来，怕对方没听懂英文，又用蹩脚的中文喊了句，“停下！”
　　那个黑发的青年回过头，朝她友好地一笑，却没有停步。
　　他与同伴走到大门前，抬起手，不知向守护大门的骑士展示了什么，骑士们齐齐退开，推开沉重的金属大门，恭敬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大门缓缓合上，两个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骑士们又回到门口，重甲与利器在铿锵的撞击声中归位，一切又恢复了庄严与沉默。
　　只有远处的那群游客还在窃窃私语，热烈讨论猜测着这难得一见的轶闻。
　　***
　　打开门是另一个世界，宽阔恢弘的竞技台在眼前一览无遗，高近百米的高大围墙在四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装饰着精美雕塑的拱形门廊环绕着整个斗技场，门廊下是一层层阶梯，绵延而下。
　　在斗技场的最底部中央，一束火焰在熊熊燃烧，一名贵族管家模样的灰发中年站在那里，正指挥下仆布置场地，见到有外人到访，礼貌而带着距离感地鞠了个躬，并没有上前来打扰。
　　“这里就是要举行这一次战斗的地方吗？”慕远环顾四周，这里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只是站在此处，就能感到厚重的压力与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些闲得蛋疼的贵族倒是挺会选地方的。”
　　秦骁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你准备好了吗？今年的规则已经出来了，每个参战者都可以带一位追随者协同作战，所以我会与你共同出战。参加者共有十三人，除了我们以外，其余都是欧洲几大家族的年青一代，包括格里芬家的继承人，我们是唯一的外来者，必然会受到所有人的针对。你害怕吗？”
　　“害怕？”慕远却笑了，他踏在长长的石阶上，俯瞰着广阔的斗技场，“相反，我很兴奋啊。一直以来，我都很享受那种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去战斗，去守护自己的东西的感觉，以前只有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才能够体验，从没想过现实中也有这样的机会，就好像儿时的梦想都成真了一样，我真的特别兴奋，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期待战斗的开始了。”
　　他又抬眼看向秦骁，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在担心我吗？经过了生物舱的强化训练，现在的我可比你强多了！”
　　“我那是怕伤到你，每次都让着你……”秦骁不甘不愿地指出。
　　“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告诉你，你远哥终究是你远哥，你这辈子都别想压过我。”慕远笑得异常嘚瑟，尾巴都抖了起来。
　　那天之后，他们通过杀手联系上格里芬家的大少爷，提出了将在荣耀之战上决出思远最终归属的要求，对方傲然同意，依照规矩撤出了陌城。
　　这三个月里，秦骁利用未来从林九那里获得的破译密码解开了芯片的所有信息，使用里面的资料在思远的实验室里为慕远建立了专属的生物强化舱。经过三个月的适应训练，慕远在虚拟世界十几年的战斗经验逐渐刻入现实身体，演变为真实存在的战斗本能，再配合上匕首的力量，发挥的威力连秦骁都感到惊讶。
　　现在的慕远，已经隐隐有了未来林九全盛期的几分威势，而他才刚开始使用生物舱不到三个月而已，就连秦骁也无法预测他还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们并肩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个他们即将踏上的战台，有种情绪在心中轻轻涌动。
　　慕远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也有过天真幼稚的时候。”
　　他看着远方，语气带上了些回忆，“小时候，大概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吧，我有一次感冒了，泽哥给我买了个挺酷的黑色的口罩，让我戴着去学校，防止传染感冒给同学。不过我嫌麻烦，一出门就把口罩塞在了书包里。就在那天放学的时候，我在回家的路上偶然发现了泽哥那段时间一直在抓的一个逃犯，我偷偷跟上了他，却刚好碰到他在偏僻的巷子里持刀抢劫学校的几个学生。我想帮泽哥去抓住那个逃犯，又怕被其他学生认出来，就把书包里的那个口罩翻了出来戴上，然后趁他不备，拿了块砖头从后面砸晕了他。我把他拖到家里给泽哥看，结果被泽哥狠狠教训了一顿，屁股都打肿了，但是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却发现学校里突然流行起了神秘的校园侠客的传说，昨天遇到的那几个学生到处给别人说他们获救的故事，所有同学都围着他们打听，感叹那个蒙面侠客真是酷毙了。那个时候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明明他们都那么讨厌我，害怕我，可是现在却用那种崇拜的口气说起我，让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英雄，像游戏里的盗贼那样的正义英雄……”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其实挺脑残的，小时候我每天都做梦自己能够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我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整天闷头打游戏，我特别羡慕游戏里的那些英雄角色，他们被所有人崇拜和喜欢。我一直想，如果我能够成为大英雄的话，一定就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了。于是那天之后，大概是鬼迷了心窍吧，我每天放学后都逗留在学校附近，发现有人遇到危险，就蒙着脸出现，帮他们解决麻烦，然后第二天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听同学们一次又一次地讨论自己。我还给自己编了一个阴影之王慕法尔的称号，偷偷用零花钱在网上买了很多道具，来更好地扮演那个角色……我打跑过来收保护费的流氓，也教训了很多欺凌弱小的大孩子，渐渐地，整个学校都知道了阴影之王的传说，我还有了自己的后援会，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特别开心，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可以被别人喜欢的英雄。”
　　“我一直扮演着这个角色，直到上了初中，我在学校附近救了一个差点被强.奸的女生，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扑上来扯掉了我的口罩。她是隔壁高中的学生，妹妹在我们学校上学，她是被妹妹拜托，故意设了这个局想找到我的真实身份……”慕远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我的身份暴露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校园里的蒙面侠客是我……但是我没有成为英雄，知道了真相后，再也没有人讨论和喜欢阴影之王了，他们说我欺骗了所有人，我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就连以前我帮助过的那些同学，见到我也远远地躲开，生怕我挟恩图报，强迫他们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终于发现，原来我根本成不了什么英雄……”
　　“我突然间就长大了，抛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开始接受现实。我知道自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主角，做不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明白了即使是那种英雄，也得不到所有人的喜欢。但我依然很羡慕那些游戏里的英雄角色，他们拥有珍贵的、想要保护的东西，可以为了自己守护的世界而战，而我，什么都没有。”
　　“那套阴影之王的装备也被我藏了起来，连同自己中二幼稚的梦想，被封进了衣柜的最底处。”慕远抬起眼睛，凝视秦骁，“直到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去教训赵齐的时候，才再一次重新取出。”
　　他轻轻笑了，“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还有这种傻不拉几的过去。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去羡慕那些虚构的英雄角色了……”他顿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我早就不再做小时候那个愚蠢的梦了，但是有一个人说，我……是他的英雄。”
　　慕远走了一步上前，站在竞技台前，回望秦骁，他的身后是恢弘的竞技场与碧蓝无垠的天空。
　　“所以，我不会退缩，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那个笨蛋……你啊，就好好地站在我背后，把我的英姿映入眼帘，替我摇旗呐喊就行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斗技场里回荡，秦骁愣怔地看着他，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两个少年。
　　那时的他们，不知世界的天高地厚，无畏而无惧。
　　每一个少年都终究会长大，会被冰冷的现实反复拍打，渐渐明白命运的无奈和强权的不可为敌，然后学会畏惧和妥协。
　　就连他自己也曾软弱和退缩，可慕远却自始至终都带着那股孩子气的勇敢，莽莽撞撞，无拘无畏。
　　骄傲而执拗，不愿服输，不被打倒。
　　那是他的星，永远那么闪亮，照耀着他。
　　“我才不想给你摇旗呐喊。”秦骁认真地说。
　　慕远转回头望着他，秦骁脸有点红，“我可是阴影之王的搭档……黑夜帝王，我不会站在你背后，我们无论到哪里都应该并肩作战，不是吗？”
　　秦骁说到“黑夜帝王”这四个字时，表情就已经绷不住了，等说完了整句耻度爆表的台词，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慕远弯腰狂笑起来，好半天后，才在秦骁抗议的目光中止住了笑。
　　“是啊，你是我的搭档，my par-t-ner。”
　　慕远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念出最后那个单词，然后伸出手，握紧对方。
　　夜色降临得很快，他们坐在高高的石阶上，火光摇曳，夜风寥寥。
　　海边的空气很干净，头顶的星光银海无比清晰，天河倾落，浩大而震撼，天穹之下的他们显得如此渺小。
　　“秦骁，你说我们赢了之后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慕远突然开口，他又歪着头想了想，“林九赢了以后建立了一个新的家族，我们胜利以后，也开创一个新的家族吧，你说是叫慕家还是远家好？慕家是不是已经有了，果然还是叫远家吧！”
　　秦骁偏过头，“战斗都还没开始呢，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点？还有为什么不是慕家就是远家，难道不能用我的名字吗？”
　　慕远沉思了半响，认真道：“你的名字就算了吧，连累得整个家族都变蠢萌了怎么办？”
　　“……可以不要再提那两个字了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慕远边说，边抓住秦骁伸过来抗议的手，顺势将那只手收进掌心。
　　十指相扣，他说：“我们一定会赢的。”
　　“嗯。”
　　秦骁抬起头眺望夜空，天空没有尽头，等待着他们的道路充满着未知，但是只要有另一个人的相伴，就算前方有再多的挑战，一切都无所畏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