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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9)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时间:2021-02-20 10:19:02 标签:甜文 暗恋

  “那我们去外面吃吧。”陈冬阑急着摆脱被差穿的危机。
  “也行啊。”袁渊轻描淡写地说,“你之前一直在外面吃,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去。”
  陈冬阑一愣,磕磕巴巴地说:“那些……那些店应该都不会开到这么晚。”
  “去看看。”
  陈冬阑背在后面的手纠结地扣在一起。袁渊这样一定是知道他每天在家吃饼干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给他一个惩罚?
  陈冬阑打算诚实地坦白:“其实我……”
  “算了,”袁渊露出好笑的表情,“我们回原来住的地方做饭。”
  陈冬阑都摸不清他这样反复所欲为何,但只要他提出来了就会去考虑可能性:“家里应该没有食材,现在也不好买……”
  说到这里他顿住。言语总是会有失,他从那里搬出来这么久,但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那才是他的家。
  这里只是一个方格子。他在这里吃饭睡觉,机械性地重复着每一天。
  他还以为,他再也没有家了。
  袁渊毫不在意:“就吃面条也不错。”
  陈冬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是在外面吃吧,我请客……可以吗?”
  如果要他给袁渊做一顿阔别已久的晚餐,那绝对不可以只有面条。他要做的比任何一次都要丰盛,才足以疏解他想要为袁渊做点什么的心情。
  袁渊再一次允许他呆在他身边,陈冬阑只想把最好的捧到他面前。
  袁渊拧了拧眉:“你既然想做什么都要再询问我,那为什么不直接听我的?”
  陈冬阑一愣,以为他不愿意:“那就直接听你的,我们煮面条。”
  “……”
  袁渊郁结。
  他的意思是陈冬阑不必再事事询问他。
  他不用一直妥协,袁渊也可以为他妥协。
  怎么就这么笨?
  最后,陈冬阑从自己屋里抱了两个锅,赶在超市关门之前买了一盒鸡蛋,拿了把不新鲜的葱和一根不新鲜的黄瓜,去之前合租的房子里煮面条。
  进到房子里面时,陈冬阑的心颤了颤。
  他庆幸自己当时走得足够快,足够迷糊,足够忙乱。一旦他多留几分钟,甚至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就会舍不得走了。
  屋子里头稍乱。袁渊并非是一个不爱好整洁的人,反之他很乐于收拾自己,也乐于收拾周边。只是工作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在没理清楚思绪之前,屋子再脏乱他都不会管。
  陈冬阑在的时候,除了袁渊的房间不会轻易进去,每天都会打扫和整理。
  他打开冰箱,希望看到有别的食材 ,但是没有,除了水就只有一小瓶没开封的红酒。
  袁渊酒量不差,但是并不好此道,从不在家里喝酒。起码他们同住的这三年,袁渊从没往家里买过酒。
  袁渊也走过来看冰箱,见陈冬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酒瓶上,说:“这是于霖送的。你想喝?”
  陈冬阑赶紧摇头:“不是……只是好奇。”
  只是担心这里会有其他人呆过的痕迹,担心这里有别人的物品。
  好在袁渊也只是问一句,并没有要用红酒配面条的意思。
  面条煮出来很朴素,上面撒上葱花和黄瓜丝,旁边卧一个荷包蛋,但陈冬阑已经尽力了。
  袁渊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
  每一个人做饭都有自己的味道,就算是完全不同的食材,也会有一个熟悉的基调贯通在那个人所有的菜中。
  陈冬阑做的东西就有一种只有他才做得出来的味道。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一直怀念着这个味道。
  要让他说之前那一段时间常吃什么,他说不出来,因为陈冬阑不在的时候,他吃饭也很敷衍。
  两人吃完,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袁渊收拾碗筷去清洗,陈冬阑也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袁渊从厨房里探出脸来:“等等,我一会送你。”
  怎么能让他送?陈冬阑说:“我搭出租车就好,你早点休息。”
  袁渊的声音很肯定:“不行。”
  陈冬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这是客套吗,他要拒绝还是答应?怎样说话他才不会生气?
  袁渊擦干手,走出厨房,看到陈冬阑纠结的表情后又气又好笑:“有那么难决定?既然不想麻烦我,今晚就住下来。”
  陈冬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可是我没带换洗衣物,也没带洗漱用品。”
  “穿我的,洗漱用品也有新的。”
  陈冬阑没有马上答话,感觉心上像是火烧一样,又烫又热。现在,就算袁渊是客套,他也不会拒绝了。他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死皮赖脸地穿袁渊穿过的衣服。
  袁渊嘴上说要让陈冬阑穿他的衣服,但是不会让他连内裤都穿他的,最后给陈冬阑一套旧的睡衣,但内裤是新的。
  等两个人都洗漱完,预备休息时,陈冬阑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把房间搬了个空,床上只留下光秃秃的床垫。
  袁渊倚靠着门框,看陈冬阑愣在床前,似乎早有打算:“我的床够大,今晚就一起挤挤。”
  陈冬阑吓到了:“我睡沙发。”
  “你认为我只是客套?”
  陈冬阑心跳过速,脑子一热:“那好,就一起挤挤。”
  袁渊的床确实够大。就房子的套型来说,这个房间是主卧,还带一个单独的洗手间。之前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的洗漱可以完全分开,各自独立的生活在一起。
  袁渊给陈冬阑套了个新枕头,摆在左侧后就在右侧躺下了。他扯灭了床头灯,黑暗瞬间将手足无措的陈冬阑保护住。
  他僵硬地身体稍微放松了。
  “晚安。”袁渊说完,打了个哈欠。
  陈冬阑嗯了一声,躺下来。进入袁渊也在的被子里的这一刻,感受到床的另一边因为一个人的体重而微有凹陷,陈冬阑的眼睛酸胀。
  睡前没有聊天,袁渊很快就入睡,呼吸变得绵长。陈冬阑侧身背对他,一眼都不敢看。
  他也很快睡着。
  睡着后就开始做梦,却并非什么美好的梦。
  他梦到了袁渊让他搬走的那天,当袁渊说让他另作打算的时候,他心都凉了。
  他觉得,袁渊一定是知道了。
  知道他擅自把他们合租的房子当做归属,当做自己的家。擅自依赖袁渊,擅自把那些无法言说的感情,都付诸在好心邀请他合租的老同学身上……
  眼睁睁看袁渊丢下一句话,然后离开,孤独、锥心、绝望,加在一起都不能把他的心情形容得当。
  更可怕的想象出现了,他掉进冰冷的潭水里,近乎溺亡。袁渊就在边上,眼神却比潭水还冰冷。
  他说,你真恶心,你喜欢我,真恶心……
  “陈冬阑……陈冬阑!”
  微凉的一只手贴在陈冬阑额上,把他从痛苦中拉扯出来。
  入眼的袁渊满眼焦急:“你还好吗?”
  袁渊本来睡得深沉,身边陈冬阑短促而剧烈的呼吸声让他清醒过来。
  他马上意识到陈冬阑不对劲,打开灯,果然发现陈冬阑脸红得病态,整个人被汗浸湿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陈冬阑醒过来,最先意识到的是这件事。
  “你发烧了!”袁渊气急。他睡得全身都是暖的,这还凉,陈冬阑该烧得有多厉害?
  “我带你去医院。”他起床,看一眼时间,半夜三点。
  陈冬阑想拦住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从梦里醒来,一眼就看到袁渊,他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轻松。
  袁渊也不避讳,直接就在床边脱了睡衣换衣服。他的动作很快,几下就把衣服都穿好,走过来扶起陈冬阑,抓过一件外套就往陈冬阑身上套。
  “袁渊,我觉得还好……”
  袁渊眼神不悦:“我不觉得你这样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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