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91)

　已经被湿气浸染了一半。
　　“还没有——”
　　秦生大幅度地后退，脑袋嗡嗡地响。
　　堪堪瞥了一眼，便已经头皮发麻了。
　　那天到底怎么进去的……太大了。
　　难怪疼了两天不能走路，第三天才变舒服的。
　　楚辞奕从背后绕过来，湿热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贴在他的脊背上，用微微惊讶的语气说道:“怎么还是一动未动？”
　　这个姿势像是从身后揽着他。
　　秦生被热气熏得头晕脑胀，身体微僵。
　　转身要走，却被抱了个满怀。
　　这次没有喝醉酒，秦生的意识很清醒，楚辞奕身上有股甜甜的玫瑰花香味，是沐浴乳的味道。
　　“好闻吗？”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楚辞奕只是轻轻抚了一下怀里人柔软的短发。
　　秦生骤然清醒过来，露出懊恼的神色。
　　推开楚辞奕落荒而逃。
　　像只红了眼的小兔子。
　　……
　　第二天，秦生就有不干了的打算。
　　就不该跟着男人一起进浴室，他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抵着自己，坚/硬而有热度。
　　秦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又羞又愤，去了一趟银行，打算把卡里的钱拿出来还给楚辞奕。
　　——卡里的钱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没有了。
　　秦生一愣，迅速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愧疚的声音:“阿秦，是妈妈，你爸又在外面欠了债……他已经答应过我了，以后再也不赌了，这些钱就当妈妈借你的，等过段时间，再还给你好不好？”
　　秦生急道:“这是别人预付的钱！”
　　“什么预付？预付什么了？”
　　秦生顿了顿，觉得喉咙冒烟，沙哑地说道:“有个富商，他看中我的画，想要预购一批……”
　　“那不是蛮好……”
　　秦母高兴道:“你就乘着暑假多画点，看看能不能再加两幅？你爸爸那还有十几万没有还完呢……”
　　秦生直接把电话挂了。
　　再一抬眼，便看到了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男人。
　　“不想画了？”
　　秦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小声道:“嗯。”
　　“退订是要付违约金的。”
　　楚辞奕睨着他:“百分之五，想好了？”
　　“……嗯。”
　　一共预定了100幅画，两百块一张，一共两万。
　　百分之五的定金，便是1000。
　　对于普通上班族，或者家庭富裕的学生来说，一笔两万多的欠款可能没什么，但秦生不一样，他把所有的存折都存在那张卡上，包括楚辞奕的两万，如今不仅没了学费，还要倒还男人付的买画钱。
　　秦生心理防线一崩塌。
　　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他上不了大学了，甚至背负两万多的欠债。
　　当初付款的时候都说好了，要是完不成，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我可以等一段时间再还么……”
　　秦生把声音压得低极了。
　　他自尊心强，求人的时候，脸烧得厉害。


第89章 番外3
　　“等一段时间，是等到什么时候？”
　　楚辞奕说话缓慢温和, 如沐春风一般。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垂帘翻过第一页书纸。
　　“……两个多月。”
　　秦生心虚地绷紧了身体。
　　“两个多月？”
　　楚辞奕平淡地问道:“做什么两个月能赚三万？”
　　秦生想不出来才心虚。
　　他的成绩由于长时间的打工, 以至于白天精神困倦，不那么优异，达不到给学生补课的程度。
　　“我可以端盘子——”
　　秦生一边紧张，一边将声音越放越低:“或者送外卖。”
　　楚辞奕啼笑皆非。
　　七月份, 烈日炎炎的天, 竟还想着送外卖。
　　等两个月过去了，娇嫩的小脸蛋怕不是黑成炭。
　　他放软了语气:“真的画不出来了？”
　　秦生轻轻应道:“……嗯。”
　　“这样吧。”
　　楚辞奕又垂下眼帘，翻阅起手中的杂志:“你过来, 让我好好看一看。”
　　“什、什么？”
　　秦生没听明白，呆呆地、愣在远处。
　　四周变得安静。
　　只听到窸窸窣窣翻书的声音。
　　等秦生两条腿僵硬得像块木头，楚辞奕才缓缓道:“我想看看你。”
　　他心平气和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
　　导致秦生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男人的企图，清冷的脸颊逐渐浮现出艳丽的红色, 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羞愤:“你做梦——”
　　说完，便跑进卧室, 收拾起行李。
　　之前楚辞奕同意画完可以回家, 实际上秦生没有一天完成任务，便一直留宿在别墅里，此时此刻，他只想赶快离开。
　　等秦生拉着行李箱下楼，阿素已经有意无意地在大门口候着了。
　　楚辞奕感受到小孩恼怒地视线，平淡道:“让他走。”
　　阿素往后一退, 让出一条路。
　　秦生以为男人不愿放行，闻言愣了愣。
　　“怎么，不想走了？”
　　楚辞奕穿的睡衣系了两颗纽扣，上半部分微微敞开，显得慵懒又随意。
　　“没有！”
　　一股热气直冲大脑。
　　秦生提着行李箱直直地走出花园大门。
　　阿素毕恭毕敬道:“先生，他已经离开了。”
　　“嗯。”楚辞奕不咸不淡应了声，随后又道:“先去地库把车开出来，晚上准备接人。”
　　“是，先生。”阿素低眉垂眼。
　　楚辞奕想要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
　　秦生的父亲秦何琼是个品性不好的赌鬼，没钱但非常虚荣，上完秦生的第二天，这位父亲曾经亲自找上门来讨“初夜费”，楚辞奕一向对自己感兴趣的出手大方，给了要求的十万作为报酬。
　　秦何琼带着十万，迅速把老房子变卖。
　　又一头钻进了赌场厮混去了。
　　楚辞奕独自享用完烛光晚餐，已经七点一刻。
　　时间刚刚好，阿素的车在老房子街边徘徊片刻，不久便看到了秦生带着行李箱蹲在石阶上可怜巴巴的模样。
　　“先生，要过去吗？”
　　楚辞奕托着下巴，视线在脑海露出的一小截后颈处停留半晌，才缓缓说道:“再等一等。”
　　这一等，等了两个多小时。
　　店面陆陆续续关门，热闹的街道逐渐冷清。
　　盛夏的夜晚闷沉而炎热，秦生呆坐到十点，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直接把汗衫给渗透了。
　　他有些慌张，带着水雾的眸子含着一股茫然。
　　灯光交错中，楚辞奕宛若一只静候多时的野狼。
　　奔驰缓缓停在秦生眼前。
　　车窗摇下，楚辞奕明知故问道:“坐在这里干什么。”
　　秦生猛地抬头，目光和男人相撞。
　　一霎那间，他眼圈红红的，像是在眼眶里打转很久了，一边又不安地扯着衣摆。
　　果然还是小孩子。
　　那么容易被看穿。
　　“为什么不回家？”
　　“……我、我没有家了。”
　　楚辞奕揶揄道:“被拆了，还是不见了？”
　　“我——”
　　楚辞奕懒得再听他解释，直接道:“上车吧。”
　　秦生起身，把行李搬上了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