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心糖(11)

　　孟唐突然很想看看莫久，想看看他家的那只小崽子。这些天小崽子搬出去了，家里没了夜夜笙歌，变得清冷而孤寂……
　　他打开直播平台，点开了莫久的频道，可是莫久今晚却没有开直播。孟唐正打算关掉页面等明晚再来看，却看到了莫久头像下方的一行字。
　　“一切都被我搞砸了，对不起，消失几天，归期不定。”
　　还有下面留言板上，粉丝们的一片哀嚎……
　　粉丝：“小久久什么意思？是说酒心糖CP没希望了吗？心慌！久久快回来！”
　　粉丝：“已经一周没有直播了，想念小久久和他的小糖糖，想念酒心糖CP。”
　　粉丝：“不知道糖糖会不会来久久的主页看，但还是想告诉你，莫久真的很喜欢你！他每晚直播的时候，除了唱歌，就是说他们家的小糖糖。”
　　粉丝：“至今记得半年前，久久说终于住到了他们家小糖糖家里的时候，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大概是中了500万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吧。”
　　酒心糖……久[心]糖，孟唐呆住了。
　　原来这就是莫久总买酒心糖的原因！
　　家里几乎摆满了莫久买的酒心糖……莫久的一大爱好，就是买世界各地各种品牌的酒心糖。
　　孟唐猛然想起莫久搬来他家的第一天……
　　孟唐：你怎么买那么多酒心糖啊？
　　莫久：喜欢啊！
　　孟唐：好吃吗？
　　莫久：好吃！但只是看着也很开心~


第13章
　　孟唐失眠了。
　　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晚他没有失眠。在面对莫久的喜欢时，他却罕见地失眠了。
　　不只失眠，还有心慌、气短、焦虑、大脑缺氧等种种症状都齐齐涌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过得有点糊涂，甚至连喜欢是种什么东西都说不清。
　　孟唐：喜欢……喜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孟唐：喜欢小崽子莫久粘着自己，喜欢听他唱歌，喜欢他赖着自己撒娇，喜欢看他偶尔犯幼稚病……这么多喜欢，是那种喜欢么？
　　早上，孟唐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去了公司，迎面碰到了莫裳。
　　莫裳：（惊讶）这是怎么了？
　　孟唐：没睡好。
　　莫裳：哎哟你……没睡好就不要来公司了啊，他们有事微信敲你不就好了！
　　孟唐：莫裳，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莫裳：哦，行啊。
　　孟唐强打精神处理公司的事情。由于没休息好，他的孕吐变得有些严重，只能把办公室的门关严，生怕有人突然进来撞见。
　　按照预约的时间，明天就该去打胎了。医生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保密工作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明天一过，这件荒唐的事情就会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本应如释重负的……可他却前所未有地纠结。
　　中午
　　莫裳：怎么了……突然叫我出来，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啊？
　　孟唐：莫裳，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孟唐：你听了之后……要冷静一点。
　　莫裳：你要说你怀孕的事情？
　　孟唐：……！！！
　　孟唐：你知道了？！
　　莫裳：莫久都跟我说了。
　　孟唐：咳，你这么镇定，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莫裳：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揍他或者揍你，好像并不会有什么卵用。
　　孟唐：……好吧，所以莫久住在你那里吗？他最近怎么样？
　　莫裳：怎么样？
　　莫裳：大概就是跟你一个熊样吧。
　　孟唐：……
　　孟唐：你好像还是有点生气。
　　莫裳：不然呢？
　　莫裳：为你俩酒后乱性还怀上了一个崽这件事起立鼓掌？
　　孟唐：……咳，不必了。
　　莫裳：不过，莫久痛苦我还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也搞得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莫裳：我不是让他不要去烦你了么？他没听我话？
　　孟唐：没有……他没烦我。
　　孟唐：莫裳，你谈了8年恋爱，应该知道喜欢是什么吧……
　　莫裳：……
　　莫裳：装什么纯情？
　　莫裳：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中学的时候跟隔壁班花放学拉手。
　　孟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孟唐：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莫裳：因为莫久，你开始想了？
　　孟唐：嗯。
　　莫裳：看来我弟很有戏嘛。
　　孟唐：（无奈）拜托你，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
　　莫裳：好吧好吧。
　　莫裳：首先啊，你喜欢跟莫久待在一起么？
　　孟唐点头，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孟唐：嗯……跟莫久在一起，挺开心的。
　　莫裳：这是愉悦感。第二，想到跟莫久保持距离，你难过么？
　　孟唐陷入思考。虽然他之前一直让莫久搬出去，可当莫久真的搬走了，他又觉得内心空空荡荡，无所适从。
　　莫裳：如果不在一起，莫久肯定不能搬回去跟你一起住了。就算他愿意，我也不会允许。
　　孟唐：我……难过。
　　莫裳：这说明你对莫久有依赖感。那如果莫久像粘着你一样，粘着另一个人，男人，你会无动于衷么？
　　孟唐苦笑。
　　孟唐：……不会，我无法接受。
　　莫裳：好，这是独占欲，还有最后一点，性冲动，我想这没什么好证实了。
　　孟唐深呼吸一口气。
　　莫裳：孟唐，我不是在给我弟弟争取什么。一边是我的亲生弟弟，一边是我的好朋友兼合伙人，其实很难衡量天平该往哪边倾斜。
　　莫裳：但我觉得，既然你们现在都这么煎熬，那真的该考虑往前迈出一步了……
　　莫裳：不管这一步的方向是朝哪儿，总归该迈出去。
　　孟唐：（点头）谢谢你了莫裳，我会好好考虑的。
　　孟唐回了家，走进莫久的房间，拿起一颗包装精致的酒心糖，打开锡箔纸，把它放到口中。
　　流到舌尖的酒心醇厚而微苦，让他想起那晚酒后的情动……
　　一阵呕吐感又泛上来，他赶紧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几下。
　　对着洗脸池，他突然想起以前的问过莫久的那句话……
　　孟唐：如果你怀孕了，你肯生下来？
　　莫久：当然了。
　　现在想来，莫久那时的神情是很认真的。
　　小崽子莫久面对感情的时候，似乎总是比自己要勇敢得多。毕竟那晚酒后乱性之后，莫久好像真的改变了很多……学做饭、打扫卫生、试图照顾自己……
　　孟唐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或许他该庆幸那晚被压的是自己，给了他一个推脱责任的机会。如果那晚是他压了莫久，那第二天他还会这么若无其事地要莫久搬走么……
　　自己一直吐槽莫久幼稚，却从没想到在感情面前，他其实也没成熟到哪儿去……
　　孟唐忍不住去了莫久的学校。他把车停到校门口，但因为不知道莫久的宿舍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溜达。
　　说来莫久其实很懂事，从来都不需要孟唐去接他。倒是有几次下雨，他打着伞去接过孟唐。
　　孟唐好像溜达到了宿舍区域，他的心跳变快了一些，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今天可以见到莫久。
　　这么想着，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宿舍楼，莫久正从里面走出来。
　　孟唐觉得从未见过这样的莫久：穿着大衣，围着围巾，身上少了平日里的灵动活泼，多了一丝有些陌生的高冷。
　　小崽子莫久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莫久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了，孟唐有些想躲，脚下却挪不动步子，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莫久。
　　莫久本来是低着头的，像是在沉思什么。直到走到离孟唐几步远，也许是察觉到前方有障碍，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怔了一下。
　　莫久：……孟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