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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六(12)

作者:童柯 时间:2017-08-24 15:59:31 标签:重生 强强 宫廷 宫斗


  如果一直面对这样一个人,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原主明明有一方势力却还是沦陷了。

  其实事实恰恰相反,面对原来的傅辰,邵华池哪里会这么做,那个傅辰太冷,太硬,太绝情,把他的信心打击的支离破碎,他们的相处模式定的死死的,哪怕这么做了,那个傅辰也不会丝毫动容。甚至狠绝到在他倾诉情义后的下一刻,就让他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邵华池眼底含着笑意。

  现在,不是拒绝,不是冷漠,不是旁观,对邵华池来说这样的傅辰已经超乎他的预料,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粘他,意外中的意外。

  他觉得,老天爷这次好像终于眷顾他了。

  那人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感觉能让人上瘾,再也戒不掉。

  队伍在邵华池一声下令中,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百姓终于不再跟随了。

  在百姓中还有一群不起眼的人,正是之前被关押着的绿拂等人,他们只被关了一天,也没受到任何苛待,就被放了出来。

  “为什么瑞王殿下把我们关进去,又把我们放出来?”

  那个问题没人知道,只是现在看着那慢慢远去,快要消失在荒土边界的车马,她不知觉地开口,“因为,他是真正爱民如子的人。”不会无故迫害我们。

  小女孩们没懂绿拂的意思,绿拂只是抚摸着她们,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想起被放出来的那天,她被独自带去瑞王跟前,不敢看这个做梦都想不到的皇族人,也是心中崇拜的对象。

  不过因为那天晚上实在被吓破了胆,她连行礼都事磕磕绊绊的,邵华池便免了她那蹩脚的问候。

  “你叫什么?”

  “华……哦,不,绿拂。”

  邵华池放下了茶盏,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激地绿拂打颤。

  “到底叫什么!?说实话!”

  “奴婢以前叫华拂,是花名,后来遇到了那位先生,他似乎不喜这个名字,奴婢也想脱离曾经的回忆,便改名绿拂。”

  邵华池猛地站起来,气势逼人的看着绿拂,“你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有华的名字……

  哪怕性情大变的傅辰,也对他还有些本能的印象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邵华池就有些坐立难安,深怕自己想歪了去,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事,偏就想多了。

  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瑞王似乎就没什么其他兴趣了,挥手就打发了绿拂:“我会找几个无家可归的壮丁,给你看家护院。”

  虽然只有那么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但那对绿拂来说,却是能珍藏一辈子的珍贵记忆。

  她接触过像瑞王、傅先生这样的人,就犹如做梦般。

  直到很久以后,瑞王登基,一位编撰历史的野游人,来到了这座记载着诸多传奇的宝宣城,遇到了开设餐馆的老板娘绿拂,将其口中的事迹记录在案,而后又被后世的史学家收集起来,留在了野史之中。

 

 

第218章 

  京城来的旨意下了好几道, 早在邵华池安定宝宣城后,他就让松易等亲信给晋成帝去了信。

  对于宝宣城的伤亡, 晋成帝也是沉痛异常, 信中对于邵华池提到的怀疑二皇子与外敌勾结的事,却没有做任何批复,但同意了邵华池希望免去宝宣城徭役赋役的折子, 也算是了了邵华池的一份心意,事后宝宣城的百姓如何感激崇敬自是后话。

  听闻邵华池已经熬过了天花, 自古熬过天花之人,均是吉人之像, 是祥瑞,让被晋国内外动荡搅得不得安宁的晋成帝,得到了一丝慰藉, 总算是连日来的好消息,对于七子更是打心底喜爱, 里头还有一封邵华池的亲笔书信, 阐述了阴错阳差下, 脸上的毒素都似乎被以毒攻毒痊愈了, 晋成帝更是大喜过望,就等着七子回来了。

  当然脸上的毒素与天花毫无关系, 邵华池只是等待到了这个时机。

  晋成帝着重赞赏了邵华池推广开的种牛痘方法, 在天花席卷整个晋朝西部与北部的时候,瑞王的办法横空出世,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一时间名望无人能出其左右。瑞王坚持那是他的幕僚傅先生的想出来的,许多人打听这位傅先生的底细,却毫无收获,只知道此人是邵华池身边的谋士,格外神秘。

  就在诸多势力打听傅先生为何许人的时候,邵华池他们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天气也越来越冷,特别是大部分的路途都是荒漠地形的时候,凉风吹打在脸上让人脸瓜子生疼。一直被勒令在车子里养伤的傅辰手里抱着个暖炉,他被加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裹在身上,正在车里发呆。终于被瑞王允许可以来给自家主子解闷的青酒几个人钻进来,就看到了脖子以下像颗球的傅辰。

  傅辰抬头死鱼眼地看着这三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人,“……”想笑就笑吧。

  碍于傅辰以前说一不二还记仇的性子,几个人终究没有笑出声来,他们可不想以后主子恢复后想起这一段,让他们哭都没地方去找。傅辰也从这个细节中观察到原主与这些属下相处融洽,又不失威严,其实除了性向和找的对象问题外,原主的行为很符合傅辰的审美。青酒几个在窄小的车内坐了下来,围着傅辰,其实这个小马车大概是这支队伍里最高档的物品,外面还有些凉飕飕的,里面能热得出汗,想也知道是瑞王在给自家公子开小灶呢。

  以前那个不拘言笑的公子,现在这个看上去有点呆的公子让他们有种亲近的感觉,所以一进来后就活力满满的打招呼。

  傅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

  现在傅辰的状态,那些计策和谋划都停滞了,不过之前傅辰吩咐下去的事都在进行着。

  “公子,您虽然不记得了,不过事情有进展,我们还是要向您汇报的。”青酒斟酌了一下说辞,“您之前让我们注意另一个敌军首领的行踪,我们在扉卿住处埋伏的人过来报告了,他们看到了这位首领老吕,我们的人发现他很快就和一群人汇合了,无法下手,就撤了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去向,您的下一步指示?”

  这么大半个月过去,公子开口说话的次数非常少,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静静听他们说。

  邵华池也是怕他窝在车子里太闷,这才破例让几个小家伙陪着人。

  青酒说的话其实很容易能分析出来,哪怕傅辰并不了解来龙去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比如这个扉卿应该是原主重点观察对象,比如这个老吕为什么要去扉卿的住处,换位思考下能猜出不少可能性。

  “扉卿不在他的住处?”

  青酒点头。

  “找到扉卿的去向,两者应该有联系。”傅辰顿了顿,又想到了,为什么这个扉卿走了,那老吕也走了呢,按照正常情况也应该回来看看宝宣城的状况,他有些犹疑不定,到底他不是原主,也不可能知道太过细节的问题,不过表面上的已经能让他有些猜测,“最好尽快确定那个老吕的方位,加派人手解决了他,他那么着急要见扉卿,肯定是有重要的情报,所以尽可能不要让他与扉卿集合。”

  “是,我们这就吩咐下去。”在说到正事的时候,青酒一脸的严肃。

  青酒下车去吩咐傅辰说的决定,一回来就看到傅辰还在沉思的模样,这是以前傅辰在思考的时候惯常表情,他们不自觉都安静了下来。就算公子对他们都没印象了,但公子永远都还是那个公子。

  傅辰的确在思考刚才青酒的话,其实傅辰觉得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速度,他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滞后了很久,也许就算吩咐下去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从这人属下的对话中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强悍的多。原主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哪怕是这些亲信都不一定完全知道计划,更何况是他一个外来者。

  如果阻止不了,恐怕那方敌人又要壮大了吧。

  无声叹了一下,才发现马车里很安静,知道是自己弄僵了气氛。

  他看到青酒手上拿着的东西,眼神示意。

  青酒赶忙把刚才瑞王殿下让他拿过来的玉佩递给傅辰,“瑞王让我对您说:物归原主。”

  傅辰看到那块玉有些开裂,表面上有火烤过的焦黄痕迹,图案是貔貅,这让他想到了邵华池随身的佩刀刀柄也是这个图案,这玉……该不会是一对吧。

  看着傅辰迟疑许久,才低头摆弄着玉佩将之挂在身上,青酒见状,感觉总算没那么窒息了,要是公子不挂上去,瑞王不会对公子做什么,但肯定对他做什么!倒霉的可是他!

  正事说完了自然就提一些杂事了,很快车内又热闹了起来,那个叫包志的小朋友被傅辰捏了下脸蛋,嘟囔着嘴看上去很委屈,傅辰笑得更开怀了。

  邵华池看完青染的状况,眉头就没有松过,他们这次随军的除了一口棺材外,就是几个重病养伤的,所以一开始走的并不算快。

  其中一个养伤的,就是青染了。

  “我记得战役结束后,她还没什么事。”邵华池虽然膈应青染之前的背叛,但现在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她本身的能力和性格都是女子中让他极为欣赏的。

  梁成文也有些无能为力,这些戟国研制出来的药粉太乖张和霸道,而且他怀疑只有青染一个人中了,恐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她应该是忍着,您也知道那时候傅辰的情况不允许她倒下,她是直到实在撑不过去了才……”

  “还能活多久?”

  “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想到薛睿,又想到青染和远在臻国的夙玉,邵华池按了按太阳穴,最后沉声道:“尽快找办法研究出解药。”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心理上好受点罢了。

  “臣省得。”

  有军队在的一点好处就是打到野味的概率要大很多,军中存粮也不少,他们在这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扎营,管理后勤的炊事和火头军早就开始准备了,大锅上煮着水,一旁还有个生起了的火烤着滋溜溜的羊腿,这羊腿还是宝宣城的百姓给他们的,他们用盐和冰保存到现在。

  准备的差不多了,远处马车里的青酒等人带着打扮成球行动不太方便的傅辰走了下来。

  邵华池看了一眼,注意到傅辰腰间的那块玉佩,眼神柔和一些。

  这次戴上了,如果你再摘下来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了。

  发现邵华池的目光方向,梁成文想到之前对方的吩咐,不由好奇,“那药您还用吗?”

  说的正是那个让傅辰下半身渐渐无法动弹的药粉。

  邵华池似乎在斟酌什么,随后才平淡地说:“暂时不用,以后用不用就看他的表现了。”

  梁成文不知道,这个表现是说傅辰乖乖养伤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正在邵华池说的时候,傅辰也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转过了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被邵华池那凌厉的目光刺中,心下起了一阵波澜,随即傅辰像是被抓包一样,错开了目光,邵华池轻轻一笑,“我过去了。”

  傅辰呆滞地望着前方,发现邵华池腰间也挂着几块玉佩,其中一块就与自己身上的那块像是一对,心下又道果然如此,这对……狗男男。

  吃完后,傅辰看着面前两大碗黑漆漆的药,稍微迟疑了下。

  邵华池笑语:“怕苦?”

  语气压低了,更显得诱惑。

  正在被诱惑的傅辰:“……”

  见邵华池那张时时刻刻在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脸,魅力辐射方圆几里的样子,傅辰似乎想到之前喂药的方式,端起来,面不改色地全部灌进去。

  邵华池的笑意加深,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在傅辰喝完的档口,一块蜜饯就塞了进去。

  指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微微湿濡的口腔,在傅辰不自在前就自然地收了回去。

  不过再自然,那也是碰到了的。

  邵华池伸回手,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目光始终锁住了傅辰,让他无所遁形,殷红的舌头若隐若现,“嗯,很甜。”

  不小心路过的青酒:哇,好不要脸!

  傅辰:“……”

  一个在别人面前大气磅礴严以律己的王爷,到了自己面前却成了撩神,无时无刻地撩着你心头最脆弱的那根弦,这样的落差,哪怕是傅辰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到傅辰加快上车的速度,还有那耳廓浮上的一层薄薄红晕,邵华池笑意中装满了蜜。

  回到马车里的傅辰,所有的羞赧与呆滞都像是停格了一样。

  只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想到刚才邵华池要割羊腿,撸起的袖子,上方除了几个咬痕,那些烫伤也还在,他还记得那几个被烫到的水泡,被邵华池一点点挑破的场景。

  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做派,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毫无触动。

  邵华池很有魅力,甚至不分男女,看那个灵珑的小姑娘看到他就脸红就知道了。

  偏偏每一次邵华池都点到即止,并不会触碰傅辰的底线,甚至在自己主动“粘”过去的时候,还会表现出“你就这么舍不得我离开的”表情,让傅辰每每都有一种憋屈感。

  傅辰捂着头,你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匹狼。

  晚上要在这里扎营,在吃完后士兵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这也是从宝宣城出发后的惯常。

  看时间差不多了,邵华池也进了马车,果然看到了靠在窗户旁昏睡的傅辰。

  他在晚上的药里面加了些安眠的成分,傅辰平日睡眠不太好,稍微一点响动就会醒来,这对伤口恢复不利,邵华池自然不会给傅辰选择的机会,什么好的就什么上。

  看着傅辰脑袋一点一点的,邵华池笑出了声,这大半个月是他笑容最多的日子。

  他靠了过去,坐在傅辰身边,将那点着的脑袋拨到自己肩上。

  将人松松的圈住,以防掉下去。

  却不料傅辰那一下点的太过,直接滑落了肩,朝着下面砸去。

  邵华池被惊了一跳,堪堪接住掉下去的脸,掌中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揉了揉那极好的肤质。

  直到把傅辰那半边脸颊捏得红了,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掩饰般的轻咳了一下。

  装腔作势地将傅辰的脸轻放到自己大腿上,看着傅辰似乎还舒服地嚅嗫了一下,睡得更沉了,顿时冰封的心都化得一塌糊涂。

  他哪里见过戒备异常的傅辰,那么毫无防备的模样。

  “睡吧……”轻柔地呢喃着,轻抚着他的长发。

  青酒带了件大氅准备给自家主子御寒,刚掀开布帘,就看到自家公子安稳地睡在瑞王腿上,看上去还挺舒服的,而瑞王也闭着眼小憩。

  他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小心地拉回了帘子。

  邵华池睁开眼,看了一眼青酒离开的方向,才又拢了拢腿上的人,再一次合上眼。

 

 

第219章 

  大半月如白驹过郄, 路途中虽不时有状况,但是还是有惊无险地到了京城外。他们碰到了几次暗杀, 不过以试探为主, 并未动真格的,选在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般这种时间是防备最弱的时候, 偏偏瑞王军之前被邵华池操练的天昏地暗,五年来噩梦般的日子也不白过的, 这支就是晋成帝都要夸一句虎狼之师的队伍,又岂是普通的试探能够打破的。

  当这个时候, 往往会清醒过来放下喝了药“熟睡”的傅辰,出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必要提审邵华池也会亲自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排查。这些年对于出现刺客的事, 他已经习以为常,无论是他的出现狠狠触动了西北各大势力的利益, 还是他身为老九身边最强大的支持者, 在他出门在外的日子刺杀仿佛是最快捷的道。

  因为这个办法, 损失小, 得到的回报却是远远超出那一点付出的。

  手下的人也有自己一套检查刺客的方式,也幸而这次他们运气还不错, 或者说他的瑞王军出乎意料的强悍, 在没有发现格外有力的刺探下,他们平安到了京城。

  邵华池面色有些凝重,望着一路过来时不时穿梭在的兵, 其中还不乏眼熟的御林军,当御林军如今的头头,鄂洪峰,以前的御前行走,在沈骁事件中立了大功,而后步步高升到如今。看到七皇子的旗号,带着人前来行礼,看到一头银发带着半边面具的瑞王,一时感慨万千,“瑞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通过傅辰,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这是怎么回事?”邵华池指的是京城内外的调兵,除了几个一品大将,也只有父皇有这个权利了。

  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邵华池凝重地看着依旧看上去平安乐业的栾京。

  鄂洪峰摇了摇头,对此事他也是不清楚的,不过他隐约猜到些原因,应该与多处起义有关系,而且边境不断被羌芜联合数个小国忽然发难,晋成帝拒绝了来自戟国的武器援助,现在整个晋国都有些像是一个饱满的脓包,有一点外力都有可能被戳破。

  邵华池也没有再问,有些话也不适合在外面说出来。

  邵华池让其他营的将士回到军营,他则带着少量府兵进城,守卫进城的谒者与左右们当看到邵华池那标志性的面具与银发,亲自迎接他归来。瑞王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瑞王府。

  瑞王妃,也是曾经的磐乐族公主,马泰氏得知了这个消息,猛地将为自己梳妆的婢女推开,眼中变幻莫测,先是轻声训斥这么晚才得知消息的管事,而后就匆匆忙碌了起来,“快,把小王爷找到,殿下回来要是看不到,本妃唯你们是问!”

  在邵华池出宫分府后,他与磐乐族公主的婚事也上了日程,虽然只来过栾京一次,但是她对邵华池的印象非常好,傅辰那些哄女孩子的手段的确很有用,至少马泰氏在嫁过来前也是满怀憧憬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谁都会不安,那么一个体贴的丈夫对她而言就是支柱了。

  可成婚当晚,瑞王就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传来北方有战事,抛下刚刚新婚的自己就领兵出去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哪怕战士结束大部分时候也是在西北寻人,她也只是偶尔路过议事厅才恰好听到,似乎是找以前一个幕僚,而这个幕僚让瑞王找了许久。

  就是偶尔被皇帝叫回京城,也大多数被田氏那个贱人用孩子生病的理由,不断截胡。

  虽然如愿嫁给了瑞王,但婚后的瑞王才像是露出了本性,让人畏惧又格外有气势,在一次次被田氏明里暗里陷害后,她彻底变了,身为男人的瑞王就和普天之下的大部分男人一样,根本不会在意后宅的情形,无论是诉苦还是抱怨,都没有用处。她再也不期待相濡以沫,她要的只有权与瑞王的爱!

  这些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

  五年来,有人没有变化,有人却早已面目全非。

  而后看到自己这身过于艳丽的服饰,“还不快给我换一身!”

  王爷独宠田氏一人,这是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而田氏平日的穿着偏素净文雅,这导致整个王府的女人走的都是这清雅的风格,远远看过去还真有点看不清谁是谁的感慨。

  她本来以为邵华池这次恐怕要活不成了,这才叫田氏去伺候,一次达到两个目的,却没想到瑞王熬过来了,甚至听闻还打退了叛军,又立了大功,但他们家王爷身上的赏赐已经封顶了,再上去可就是那位置了,还能怎么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瑞王难道会不知道这道理吗?

  她没想到这次反而让田氏得了甜头,想到此,马泰氏也是恨恨不平的。

  抬头一看,邵龙小小的身子已经被牵了进来,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这让本来就与他不亲近的马泰氏更是气闷不已,真想不明白那么威风凛凛的王爷,所生下的孩子,是这么没出息的货色,唯唯诺诺的让人看着就厌烦,到底是贱种,留着贱人的血,不堪大任。

  不过再不喜欢,她还是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她已经学会将以前在部落里的温柔退让摒弃,在这个吃人的后宅里,没人会因为她软弱而同情。

  邵龙瑟瑟发抖,眼中的恐惧尤为厉害,他不敢喊出来,以前吃的教训太多,垂着头乖乖任由她抱着。

  在外人看来就是王妃与小王爷感情很好,其实这个府里谁想要抱他,他都不会反抗。

  父王常年不在府中,他面对的是让他活下去的衣食父母,田氏与瑞王妃。

  检查了一下邵龙,却发现这个小家伙手掌和手臂上全是划痕,特别是手臂上的,居然还流着血,“怎么回事?”

  一旁找到邵龙的婢女道:“我们找到小王爷的时候,他在树上。”

  王妃瞪了他一眼,邵龙将自己缩得更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

  他的声音小小细细的,有些软糯。

  瑞王妃是他的嫡母,从会说话的时候他就是喊娘的,只是对邵龙而言,对娘这个词只有恐惧。

  他爬树是为了救被困在树上的猫,也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娘娘偷偷养的,但王妃对毛过敏,他不能说出原因,瑞王妃很懂得怎么在他身上不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又让他每夜每夜疼得说不出话。

  眼看王爷都要到门口,马泰氏也没时间再训斥邵龙了,掏出一块帕子绑住手臂上的伤口,“好好捂着,若是被你父王看到,你后面的日子就别想舒坦了,嗯?”若是被人发现,少不得一个嫡母苛待庶子的名声要被传出去。

  反正王爷也基本不关注这个贱种,根本不可能发现。

  她看的出来,有时候王爷看着这个小贱种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耻辱。

  这个小家伙不过是挂着小王爷名号的宠物罢了。

  瑞王回来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京城里的百姓上从贵族老爷,下从小贩都往大街上汇集。他们从商贩中得知瑞王的事迹,商贩们将天花的病症大肆渲染,那满脸都是疮的恐怖场面让所有听闻的百姓都全身竖起了寒毛,而且得了就有可能大片大片的死亡,那尸横遍野的情景被这些商贩走夫用夸张手法传扬开来,在传说中瑞王的形象更加高大与坚不可摧,这位王爷忠勇、正直、爱民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

  五年来对瑞王一次次的事迹,无论大的小的,了熟于心的百姓们更加热烈,可以说这位王爷是最受百姓喜爱的一位。于是就能看到邵华池带着人一路来都收到了夹道欢迎,他走过的后方,就能看到跟着一群安安静静的百姓。

  立在两旁的百姓,也知道这位外冷内热的冷面王爷是喜静的,只是在两旁诚心叩拜,看到瑞王下马,亲自扶起一个八旬老人,让他们都别再跪他,却依旧挡不住百姓的自发行为。

  路边能看到一家摆摊卖猪肉的壮汉猪肉王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跟在队伍后头,干脆连自己的摊位都不管了,局促地擦了擦手上的油,跟随着队伍仰望着瑞王的队伍,周围的百姓发出善意的笑声,他们都是知道缘由的。

  前年他家婆娘走在路上忽然要生了,却被纵马的十六皇子踢翻在地,周围围观的人多,却没有一个上来帮忙,都怕得罪这些皇族,等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有人告诉他是刚刚回京的瑞王爷让人把她直接送到了附近的产婆屋子里,最后她的婆娘母子平安,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如果不是瑞王爷赐了人参片给婆娘含着,婆娘根本熬不过去。

  他还知道,这样的小事数不清发生了多少,只要被瑞王碰到了,都会帮一把。

  事后也从来不愿意接受他们的谢礼,瑞王说他是晋太祖的子孙,不会拿百姓一分民脂民膏。

  瑞王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哪怕他知道这样的小事瑞王殿下可能早就忘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最近一年九皇子邵子瑜对邵华池也开始暗中忌惮了,哪怕邵华池没可能继位,但他的名望太高了,高到等他们反映过来,想要抹黑老七的时候,根本没人愿意相信的程度。

  邵华池被簇拥着来到王府前,到了瑞王府门口,百姓才行礼后安静的离开。

  而门口,已经站着瑞王府的家眷和奴仆,马泰氏带着一众女子朝着归来的邵华池请安,除了明媒正娶的王妃,与自己从宫中带出来的田氏,这些女子或是皇帝赐下的,或是那些兄弟打感情牌的,或是底下人送上来的,容貌都是拔尖的,虽然人数是众王爷中最少的,只有区区五人,但质量却是最好的,一同出现的画面也能让任何男人被迷得七晕八素。

  大约是因为坊间一直传着瑞王爷眼高极高,一般女子看不上眼,这不,塞进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

  邵华池扫了一眼,看着一个个田氏的复制版着装,到底是谁告诉她们他好这一口的?

  冷淡地叫起身,这些女子一年到头能看到瑞王就不错了,哪里在乎瑞王的态度,脸上也纷纷带了喜气。

  身为一个包藏野心的王爷,邵华池的政治秀向来是尽善尽美的。

  来到马泰氏跟前,“王妃辛苦了。”

  “为王爷分忧,是臣妾的该做的。”马泰氏温温柔柔地说。

  邵龙被放了下来,害怕又带着些敬仰地望着他没见过几面,只在别人口中说的犹如天神一般的父王,鼓起勇气:“父……父王。”

  听到孩子连说话都说不利索,邵华池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再关注这个以不正常的方式出生逼迫而来的孩子。

  邵龙在知道父王回来后,一直兴奋又期待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

  低下头,吸了吸鼻头,不要哭……

  马泰氏淡淡一笑,她就知道,瑞王根本不可能发现。

  邵华池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马上进府,反而转身进了马车,“都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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