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晋紧咬着牙,额上布满豆大的汗水,卫翀直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刑罚一日未能执行完,监刑官给常晋和卫翀灌了药,第二日继续。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未看多久,便有些承受不住这血腥场面,全都散去。
刑罚持续了近三日,最后常晋和卫翀身上几乎已无皮肉覆盖,皆是森森白骨,二人也再撑不住断了气。
卫翀死后,聂玄着人割下他的脑袋包起来,让人把包着卫翀脑袋的布包射在云州城的城门上。
云州城城门的门官第二日一开城门便看到了那个布包。
他架了梯子将布包取下,一打开,当场吓得坐倒在地,忙将布包呈给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一直等着派去的人传递消息,已经等的快没耐心了,门官将一个布包盛了上来。
安平郡王看着布包,莫名心慌。
“是何物?”安平郡王盯着布包问门官。
门官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安平郡王深吸了口气,上前将布包打开,卫翀死不瞑目的头颅立刻出现在眼前,安平郡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聂玄把卫翀杀了,竟真的把卫翀杀了!
之前安平郡王一直惦记卫翀在西京,迟迟不敢动手,如今卫翀已死,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景和二年八月初九,安平郡王和河东节度使打着拨乱反正的名义,在云州扶持诚王之子登基,直扑凤翔。
凤翔节度使一直以来假意向安平郡王投诚,安平郡王来时,凤翔大开城门迎叛军过境,又在叛军和西京的军队撞上之后倒戈,与西京军队对叛军夹击。
诚王之子于乱军中被杀,河东节度使战场身亡,安平郡王眼看大势已去,也自尽于军帐之内,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不过短短一月便偃旗息鼓,朝堂直至此刻,才算是彻底肃清。
这段时间,聂玄一直未曾出现,宁行止也乐得自在,全身心的扑在谢家在西京的商铺上,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之前对铺子的担忧全都抛却脑后,一时竟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有经商天赋。
这日,宁行止刚看完账本回屋准备歇下,尚未点灯,便觉有人向他袭来。
宁行止扯过来人手臂向下一按,刚要把人丢出去,来人忙呼:“阿止是我。”
宁行止愣了下,忙把人放开,他点起灯,看着疼得脸色苍白,不住揉胳膊的聂玄,有些不自然道:“你怎么来了?”
聂玄可怜兮兮看着宁行止:“久未见面,阿止当真一点都不想我吗?”
宁行止叹了口气:“陛下……”
“别说。”聂玄知道宁行止说出的话定然不会是他想听的,聂玄含笑道,“听我说,好不好?”
宁行止抿着嘴不说话。
聂玄试探着拉过宁行止的手,感觉到宁行止躲避,又用了几分力:“阿止,你容我说几句话可好?”
宁行止本想说,说话就说话,何必这么拉拉扯扯,可看着聂玄带了几分祈求的眼神,心下不由软了几分,再加上之前对聂玄的误会,不由生出几分愧疚。
聂玄见宁行止不再挣扎,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道:“阿止,如今卫翀和常晋皆已伏诛,你气可顺了些?”
宁行止不语,聂玄知道即便他杀卫翀常晋千百次,亦难抵消宁行止所受的苦,可他如今所能做的,除了杀了那些伤害宁行止的人,似乎别无他法。
聂玄继续说:“阿止,你我之间有太多误会,过去因为那些误会,我伤你太多,如今误会都已经清楚,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保证,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伤你分毫。”
宁行止看向聂玄,自从知道常晋是卫翀的人,知道自己的死和聂玄无关,过往对聂玄的爱恨在那一瞬消弭,所有执念在那一刻化为乌有,他一时不知自己对聂玄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他知道,他决计是无法和聂玄再在一起的。
“聂玄……”宁行止看着聂玄,刚想着把话说清楚,聂玄突然松开他的手,道:“是我太着急了,这种事,你还是要细细想想才是,今日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送麟儿过来学武,这段时间,麟儿一日都未曾落下呢。”
“聂玄。”宁行止还欲再说,又被聂玄打断,聂玄强扯出一抹笑,声音有些沙哑:“阿止,什么都别说了好不好?”来日方长,阿止这么心软,聂玄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原谅自己,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聂玄便将聂麟送来公主府。
小厮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幻听,待开门见到聂玄,着实吓得不轻。
聂玄笑道:“朕与阿止约好了今日一早过来。”
“是,是。”小厮忙不迭在前面引路。
谢家在西京也置了宅子,谢夫人长居西京时便欲从公主府搬走,只是同安大长公主年纪大了,儿女都不在身边,多少有些孤单,好不容易把女儿盼来了,哪里能让谢夫人离开,硬是留在了身边,还重新给谢夫人和宁行止各自安排了新院子。
宁行止正睡得香,隐隐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睁开看了眼天色,外面天还黑着,照理说这会儿下人们也不该走动的,正想着,外面便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小厮轻声道:“少爷,陛下来了。”
宁行止想到聂玄昨天的话,起身过来把门拉开,果然看到一大一小站在门外。
聂麟好久没见宁行止,乍一见到宁行止,别提多开心了,他猛地扑进宁行止怀里,宁行止忙把人抱起。
聂麟在宁行止颈窝蹭了蹭:“义父,我好想你。”
宁行止轻拍着聂麟的后背,心里微微发涩,他不理聂玄便不理聂玄,怎好冷落了聂麟呢?
“我也想你。”
聂玄在一旁看着,别提多羡慕了,宁行止何时才能也让他抱抱,也能同自己说句“想你”呢?
聂玄上前把聂麟抱下来,道:“你已经长大了,要谨守规矩礼法,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宁行止看了聂玄一眼,一把抱起聂麟,道:“我们麟儿明明还小,怎么高兴怎么来。”
聂麟立刻抱住宁行止的脖子,又在宁行止脸颊蹭了蹭。
在苏婉身边时,聂麟为了不让苏婉担心,一直像是一个小大人,在聂玄身边时,又敬畏聂玄的威严,聂麟亦是端正自己,可是在宁行止身边不一样,宁行止本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聂麟跟着他偶尔也孩子气一些。
聂玄见状,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也想抱抱宁行止,他往前跟了两步,道:“那我也不想守规矩。”
宁行止睨了聂玄一眼:“陛下是大人了,还是守规矩的好,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说着,看了眼天色,“该上朝了,陛下还不走吗?”
聂玄笑道:“阿止说什么我都听,等下朝了我再来。”
等聂玄离开了,宁行止问聂麟:“你困不困?若困的话,再睡会儿。”
聂麟摇头:“陛下日日起的比我早,睡得比我晚,陛下已是天下之主,尚且如此勤奋,我岂能倦怠?”
宁行止失笑,他道:“那不一样,陛下是大人了,你还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睡好才可以,何况,陛下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常常偷懒的。”宁行止信口胡诌。
聂麟惊奇的瞪大了眼:“真的吗?”
“真的。”宁行止没见过聂玄在聂麟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聂玄向来认真刻苦,从不曾倦怠,但他不想聂麟也那么辛苦,也算是谨守苏婉遗愿。
聂麟想了想,认真道:“那是因为陛下学识广阔,我比陛下还差了太多,不可以倦怠,何况,我跟着义父学武便是对身体最好的锻炼。”
宁行止忍不住摸了摸聂麟的小脑袋,只觉聂麟可怜又可爱。
聂麟跟着宁行止一起练了一个多时辰,谢昀从谢夫人的院子便找来了,刚一进来就看到宁行止贴心的给聂麟擦汗,谢昀瞬间愣住,手里拿着的小木剑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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