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卫兵跳下马车,即便他是聂玄的亲信,背上也惊出一层冷汗,刚刚马车内的对话,简直惊掉他的下巴,这个谢家公子简直是太沾君后的光了,凭着这张脸,直接让谢家扶摇直上,还能让陛下对他死心塌地。
卫兵收回思绪,道:“陛下,公主府到了。”
“去请……”聂玄还没说完话,宁行止已经把门打开跳下车,跟聂玄在一起的每一瞬都让他窒息,若是之前怕聂玄识破身份,他还能装一装的话,如今身份被叫破,他一秒都装不下去了。
“阿止。”聂玄跟在宁行止身后,不待走到公主府门口就被宁行止拦下。
宁行止道:“你还要进去折腾我娘他们吗?”
聂玄止步,站在门外,可怜兮兮看着宁行止:“那我在这里等你。”
宁行止没有理会聂玄,转身快步进到公主府,谢夫人见到他有些诧异:“怎么突然回来了?”
宁行止道:“来接安王。”
聂谨恰好从屋内出来,疑惑道:“接我去哪?”还丝毫不知宁行止要把他带进宫里去。
宁行止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只带我吗?”上次聂谨跟宁行止出去就把人弄丢了,现在他真不敢单独和宁行止一起出去了,何况上面还有聂玄盯着,他真怕聂玄活剥了他。
“不然呢?”宁行止道。
“要不再多带几个人?”聂谨怂道。
“带那么多人做什么?走吧。”宁行止掉头就走。
聂谨跟在宁行止身后,劝道:“师父,你上次和我出去就丢了,我这心到现在都是七上八下,要不咱们多带几个人,别再出上次那样的事了,你说对不对?并且陛下上次把我召进宫里,我……”
“陛下召你入宫?什么时候?”宁行止倒是不知还有此事。
“就前几天。”聂谨快给委屈坏了,把那天聂玄怎么威胁他的,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遍,最后摸着自己的脖子说,“还好你收我为徒了,不然我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放心,聂玄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宁行止淡淡道。
“说是这么说,可害怕也是真害怕啊,毕竟是……”聂谨说着,顿了一下,惊恐地看着宁行止,“师父,你怎么可以直呼陛下名讳?这可是……”
“无碍。”说话的功夫,宁行止他们已经出了公主府,聂谨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进聂玄耳中,聂玄深深看着宁行止:“在阿止这里,我非君,阿止亦非臣,阿止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聂谨想知道,为什么聂玄会在这里?宁行止究竟要带他去哪?
宁行止一言不发的走到马车前,看向聂谨:“上车吧。”
聂谨看着车上标识,瞬间软了腿,他不敢坐:“师父,要不……”
宁行止一把将聂谨推上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聂谨本来还想往下冲的,可聂玄已经上来,他哪里还敢走?于是缩进车厢最里面,看着聂玄在宁行止对面坐下。
聂谨简直要哭了,他究竟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车徐徐而行,聂玄和宁行止都不说话,宁行止闭目养神,聂玄就看着宁行止,那眼神简直能掐出水来,仿佛恨不得将宁行止裹在其中。
聂谨觉得自己不用缩着也没人注意自己,他缓慢的舒张开手脚,果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到了宫里,宁行止让聂谨先去东宫,他跟着聂玄去了紫宸殿。
聂玄有些诧异,他以为宁行止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没想到竟然会来紫宸殿。
宁行止直接走到前殿,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聂玄,道:“你答应我的圣旨呢?”
聂玄走到御案前,将一个锦盒递给宁行止:“这个是给谢家和宁家的。”说罢,又从身上摸出一块刻有“免”字的金牌递给宁行止,“这是给你的。”
宁行止盯着那块免死金牌,没有伸手去接,他敢这么对聂玄,便无惧于聂玄拿他开刀,何况,聂玄能杀他一次,杀他两次又何妨?
宁行止看向聂玄:“陛下若想杀我,便是有这金牌又如何?”说着,接过圣旨,规规矩矩的向聂玄跪下,准备谢恩。
聂玄拉起宁行止:“阿止,你我之间,何须如此?”顿了下又道,“我从未想过你死,让你去战场我是想……”
“过去的又何必再说?”
“阿止,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设羽林军,就是想等你回来后接任大将军之职,我没想到……”
“没想到?”宁行止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
他步步后退,直到退出紫宸殿。
那晚宁行止一夜没睡好,梦里再次回到一年前的战场,常晋手持长矛,自他后心刺入,他说:“宁元帅,陛下望您血祭三军。”
宁行止霍然起身,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被冷汗浸透。
王小顺忙举着灯火跑进内殿:“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宁行止摇摇头,他长舒了口气,“你睡去吧。”
“我陪着公子吧。”王小顺说。
“我当真没事,你把灯留下,睡去吧。”宁行止朝王小顺笑笑。
王小顺看着宁行止,明明灯火映衬下,宁行止的脸颊染上一层薄黄光晕,可王小顺愣是看出了苍白无力。
“公子……”王小顺有些迟疑。
宁行止道:“小顺,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哦。”王小顺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却也不能安心睡下。
宁行止靠在床上,微微合着眼,他永远无法忘记当时那根刺进他胸口的长矛和常晋说的话。
他不明白,聂玄既然知道他是宁行止,又是怎么做到如此恬不知耻的来表露深情?常晋回来难道就没有将此事回禀吗?
宁行止睡不着,脑中思绪万千,直接起身去聂谨的房间喊他起来练功。
聂谨看着黑黢黢的天色,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宁行止,问道:“师父,几更了?我怎么看着外边儿这么黑呢?”
宁行止信口道:“五更了,还不快起?我在外面等你。”
“哦。”聂谨不疑有他,乖乖起身跟着宁行止去练功。
聂谨练了好久都不见天亮,正想问宁行止怎么回事,便听打更兵扯着嗓子喊时辰。
聂谨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他看向宁行止:“师父,刚刚那个打更兵说是几更?”
宁行止顿时心虚了,他挠挠鼻子,伸了个懒腰:“有些困了,再睡会儿吧。”
聂谨看着宁行止回到房间,关起大门,简直欲哭无泪,宁行止骗他,明明刚刚才五更。
之后几日,聂玄早晚来东宫用膳,白日里宁行止便带着聂谨出宫,聂谨去感受自由,他则是跟着谢无憾学习做生意。
谢家生意纵穿南北,谢无憾也不可能总是在西京待着的,待把宁行止教出来,他便该和许胜男离开了。
一连几日,宁行止早出晚归,聂玄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触了宁行止的逆鳞。
这日,宁行止依旧如常回宫,刚到东宫门口,便见一四五十岁的嬷嬷在东宫门口鬼鬼祟祟的探看,若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嬷嬷好像是贤妃宫里的刘嬷嬷,她来这里做什么?
宁行止上前,刚要询问她做什么,刘嬷嬷回头看到宁行止,就像见了鬼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聂玄等了良久不见宁行止回来,刚刚出来就见宁行止在东宫门口站着。
聂玄顺着宁行止的目光看去,宁行止立刻侧身挡在聂玄面前:“我饿了。”
聂玄立刻收回视线,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宁行止,立刻道:“晚膳都是按你的喜好准备的,快来吃吧。”
宁行止跟着聂玄进去,聂玄本以为和宁行止的关系有所缓和,可饭间宁行止又恢复了往日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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