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话本,轻轻敲了敲楚韶的额头:“你这是被当做小金猪宰了。”
看楚韶有些失落,淮祯只好端起一旁的茶杯,翻开话本的内页,往上面撒了一些水,纸上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有些江湖骗子会在纸上做手脚,撒些水才会有字迹冒出来,现在看来,这骗子连这点功夫都不愿意做,轻轻松松赚你一百两。”
至于裕王是怎么知道民间这点小伎俩......谁年少无知时还不曾被花里胡哨的江湖骗子骗过几锭金子啊?
“你说他是骗子?”楚韶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对,他就是骗子,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的骗子,说的话写的东西都荒唐至极,做不得数。”
“你原先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淮祯看他这个反应,实在是好奇上面的内容。
楚韶顿了顿,既然已经验证是骗子在危言耸听,那就没必要说出来给啾咕添堵。
难道要告诉裕王,话本里写你日后不仅会杀兄,还会被我弑君吗?
“只是一些淫词艳曲,我没脸复述。”他胡扯一通。
淮祯凤眸微眯,想不到在床上柔柔软软动不动就羞得卷成虾米的楚轻煦,居然有这种癖好?!
他笑起来:“小韶,你居然会花两锭金子买淫词艳曲?傻不傻?”
楚韶:“......”
淮祯温热的气息忽然扑进楚韶的耳窝里:“你想听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为夫亲自说给你听,不比这话本有意思?”
“!!!”
楚韶难堪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还解释不清了!
就算他真地看了淫词艳曲,也总比某人亲身实践强上百倍吧!
他一拳锤到淮祯胸口,这几日他手上的伤一好,不知被这人逮着吃了多少次,现在他还敢说他傻!吃干抹净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耻之徒!
淮祯失笑,把生气的人搂进怀里,轻轻在他脖颈上啜了一口,算是饭前甜点了。
——
新娘失踪一案,矛头指向了京都,在随州是查不出什么端倪了。
淮祯原想利用城中即将成婚的富商来设局,连官兵都埋伏到了新娘家中,那日却是无事发生,婚礼一切顺利,官兵毫无收获。
想来是因为杨家喊冤闹得太大,背后那伙人有所收敛,但归根究底是因为裕王已经回了随州。
三年间,中溱各地此类案件频发,相比较而言,随州最安全,到目前为止只失踪了一个新娘。
且那杨家姑娘有“随州第一美人”之称,想是背后之人实在不忍错过这样一条大鱼,才趁裕王南征时下手,但等裕王回城着手调查后,那群人立刻就怂了个彻底,轻易不敢再出手。
他们忌惮裕王的雷霆手段,不敢在随州过度造次,却在中溱其他州郡为所欲为。
如果不尽早查个水落石出,不知还有多少妙龄女子要遭此无妄之灾。
只有回到京都,才能布网引出幕后之人,若真是瑞王所为,相关惩戒也必须由溱帝亲自下达。
淮祯正这样思量,京中就传来了圣旨,召他回京述职。
他借口肩伤在随州逗留了一个月,安置好了楚韶的新身份,如今确实该回京面圣,已经拖延不得。
“你要回京都?”楚韶乍听此事,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红豆酥,酥掉到桌上,他来不及收拾,用沾着红豆的手抓住了淮祯的衣袖,“怎么这么急啊?”
淮祯解释道:“从岐州回来时,我本该先进京,现在耽搁了一个月,父皇都下圣旨来催了,不好再拖。”
“那我同你一起回去?”
握上楚韶的手腕,裕王眸中载着温柔:“我此番是带兵回京,前后大概七日便可全身而退,等一切稳妥后,再让人接你进京,可好?”
他离京一年有余,虽然在京都内布了眼线和心腹,但贸然将楚韶带回溱京,带到多疑的溱帝面前,总是不妥的。
皇家会吃人,哪怕是贵妃都不能幸免于难,更何况一个顶着敌国身份的楚韶啊?
楚轻煦听出自己的请求被裕王婉拒,隐隐失落,他不安地抓住淮祯的手:“你真的会来接我吗?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又骗我把我抛下了?”
淮祯心疼地捧了捧楚韶脸颊上被他养出来的二两肉:“我绝不会再丢下你,只是京中水深,我先蹚一蹚,知道深浅后,再带你回去。”
溱京是皇城,是淮祯这个皇子的家,怎么被形容成了虎穴深渊一样?
楚韶看着天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史书里那些皇室哪个不是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暗流汹涌,为了皇位恨不得斩杀手足,弑父杀母的都有,人心远比豺狼要恐怖万倍。
但他相信啾咕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皇子!!!
楚韶深明大义,不想添乱,他抱住淮祯,忍着分别的痛苦让他宽心:“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
三日后,淮祯清点军队,准备回京。
大军出发前,裕王解下了腰间的麒麟玉令,交到楚韶手心,告诉他:“见此玉令如见本王,你仔细收在身边,如有必要,就亮出此令,城中所有人都受你调遣。快则七日,我就回来接你。”
玉令触手升温,楚韶紧紧握住,把藏在怀中的一包糕点递到淮祯手里:“带着路上吃。”
这团糕点被他的体温捂着,还冒着热气。
淮祯失笑:“随州到京都,快马两个时辰,大军行进也只需半日,饿不着。”
“你收下吧。”楚韶把糕点塞进啾咕手中,琥珀色的眸中尽是不舍。
淮祯拒绝不得,只好收下让楚韶安心,他上手摸了摸楚韶的头顶,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屠危和司云,叮嘱道:“照看好他。”
屠危道:“王爷放心。”
司云说不了话,只用力点头。
淮祯这才放心,翻身上马,看着即将同裕王一起离开随州的三万将士,楚韶鬼使神差地摸上白龙驹的马背,问了一句:“城中还剩多少兵马?”
淮祯一愣,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突兀——楚韶突然关心起随州城的守备做什么?
他坐在马背上,逆着光看了看楚韶的耳垂,朱砂依旧鲜艳。
淮祯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就算现在交给楚韶一座中溱的空城,他也无法再改变南岐灭国的事实。
“留了三千骑兵驻守,怎么了?”
楚韶:“没什么...”总不能告诉啾咕,他信了话本里的胡话吧——淮祯回京这件事,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下了,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他展开笑颜,“殿下,我等你回来。”
淮祯回以一笑。
军队走出随州城门后,楚韶又跑上城楼,极目远眺,直至淮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脸上的失落才变得不加遮掩,连屠危一个糙汉都看出这是又犯相思了。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这才分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啊!!!
“楚公子,要不了几天,王爷也就回来了。”
淮祯身边那群人,只有屠危被留下来守在楚韶身边,要是楚韶出了什么事,屠将军难辞其责。
屠危战时在城楼上站过两天两夜风吹雨打于他而言是在挠痒痒,现在却觉得这春末的柔风太烈,怕把楚韶给吹出病来。
“这里风大,要不咱们回家等?”
楚轻煦置若罔闻,他靠在城楼上,一只手握着那枚温润玉令,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淮祯离开的方向出神。
屠危只能让听雪取来斗篷,陪着楚韶在城楼做“望夫石”。
裕王回京的第一天,楚韶在想他。
裕王回京的第二天,楚韶还在想他。
裕王回京的第三天傍晚,楚韶望着对面的狼山拧了拧眉,忽然转头问屠危:“那座山,今日为什么没有飞鸟?”
屠危:“???”
楚韶说:“平日至少有三波鸟雀从林中飞起。”
屠危和楚韶一起在城楼上待了三天,他心粗,根本没留意鸟雀的动静。
楚韶却在做望夫石的同时,顺便摸清了每日的风向,还把对面那座形状似野狼的狼山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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