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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28)

作者:萧寒城 时间:2021-02-20 09:56:1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安保庆挑眉笑问:“睿王这么说来,可是有称心的?”
  魏虎往地上啐了一口酒:“有称心的又如何?皇宫里那些个操蛋规矩,他皇帝没纳妃子,我这个做亲王的还能把女人往宫里带?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妮子,又不像这儿的下贱玩意,可都是要体面要名分的,也不愿被本王养在宫外凑合。”
  “究竟是哪家女子?下官不才,不过在邺京门路还算通,可先去给睿王打听打听。”
  魏虎撇了撇嘴,压低声凑过去道:“只知她姓许,父亲好似是在司谏院当差的。安大人可听过这号人物?”
  安保庆想了一想,笑道:“这朝中许姓的官员不少,可司鉴院只有主簿姓许,名叫许良正。他家是有个女儿,听说的确是貌美非常。”
  “许良正,嚯,原来是许良正家的!”
  魏虎记下了这个名字,又举起酒杯与他碰杯:“他女儿我在宫里一见就十分欢喜的,此事若能促成了,你往后便是我魏虎的亲兄弟!”
  安保庆没饮下这杯酒,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是换做别家的千金,兴许还能卖我这刑部尚书一个面子。可许良正既是司谏院的人,司谏院都是帮硬骨头,眼中口中尽是些纲常礼义,有时连燕相都得顾忌他们。此事怕是不好办呐。”
  魏虎听了有些急,霍然站了起来:“那不如,本王便搬出宫来住,在宫外总不必顾忌那么多!我是当朝王爷,还配不上一个主簿的女儿么!?”
  “配得上配得上,是许良正高攀。”安保庆笑着先稳住了他:“可也不急在这一时,道理都与王爷您说过了,王爷与长公主入京不久,等先将皇宫住热乎才好。再说了,皇上的心思又不在许家女身上,这段时日下官替您盯着许良正的女儿便是。”
  他又沏了一杯酒,“说到底,还是那余孽害人不浅。”
  “可不!”魏虎重重地搁了酒杯,火气更甚了:“林荆璞便从没给过本王与母亲好脸色!他是个前朝祸害,没名没分的,凭着屁股便能在宫里掀翻天,这算是哪门子道理?他早该死绝了!”
  “要不是皇上护他护得紧,王爷想要对付他,还不是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魏虎听了,闷哼一声,又若有所思。
  安保庆又露利齿一笑,话锋一转,安抚道:“前几日王爷不是说想要骑马么,下官已在西边寻了一块空地,买了一批黄骠马来,都是从小吃北境草长大的上好货色。改日得空,叫上几个马术好的,一同去给王爷助兴。”
  魏虎听到这等趣事,才稍稍展眉,合掌道:“好啊,这邺京城里虽好,可惜都是砖房,看多了便令人生厌。我家先前便是养马的,虽比不得北境的马,可也都是良驹,如今想起来还是在马背上快活。”
  “听闻王爷是驯马的好手,下官早就想一睹风采了。”
  魏虎鼻孔微扩,没由来嗤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玩笑鄙夷道:“说起驯马,皇上从小跟我一起混,也不比我差多少。”
  耳边微微起了阵风,安保庆轻挑眉峰,以为是听岔了话。
  -
  夜梦难安。
  梦里,魏绎日夜无休地刷拭马毛,他累极了,失足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背很高,摔下来很痛。
  紧接着,数不清的马驹朝他奔来,马蹄重重地踩踏着他的胸腔,蹂|躏着,欺压着,要将他的心肺踏穿,并碾碎到尘泥中。
  求生本能让他紧紧蜷缩着,想去抓住马栏,可他怎么也够不着。
  耳边皆是刺耳的笑声与骂声,翻来覆去,骂的统共也不过是那几句“孽种”。一遍一遍,他听够了,可无论怎么嘶吼呵止,马背上的人只是欺他更凶。
  他不剩别的念头。他要杀光这儿的马,杀光所有的人,踩着他们的尸,喝干他们的血!
  可喉间里全是马粪与血腥混杂的气味,他觉得他快要吐了……
  他忽意识到,天道不公,他才是要被杀的那个!
  终于,他察觉到有人对自己下手了——
  魏绎几乎是从床上惊醒而起,熟练地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掀开被子,挺身覆压而下,刀刃已架在了那人的喉间。
  林荆璞被压得不好动弹,他望着魏绎,有半分怔,刹那间,喉间已被刮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大的杀气。魏绎,醒醒。”
  林荆璞用指腹去轻抵住了刃,想要推开,说:“我来是想告知你一声,魏虎他——”
  魏绎顿时又被刺激到了,眼眶压紧,那一圈红得都像注了血:“信不信朕今夜便杀你一百回!”
  *
  作者有话要说:
  [1]清·石涛《荷花》。


第26章 做梦 “识相点,龙榻都随你滚。”
  “你杀。”
  林荆璞指血滴入被褥里,又去用指抹长了喉颈的那道血痕,笑了起来:“杀一个试试。魏绎,杀了我啊。一了百了,谁都别想赢。”
  魏绎胸膛起伏得厉害,强势地打乱了林荆璞的气息,两人彼此之间几乎没了间隙。要烧起来。
  魏绎望着身下的玉人,渐渐泄了气。
  匕首滑落,浑身虚汗也随之冒出,他整个人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反将林荆璞将压得更死。
  “朕不杀你。晚上陪朕。”魏绎迷糊地去撕咬他的耳。
  魏绎看着虽瘦长,可是太重。
  所幸这龙榻是软的,承载了些许重量,林荆璞陷了下去,才稍稍得以喘气,“这是真打算自暴自弃了?”
  薄汗浸透魏绎的黄衫,林荆璞也不得幸免,全身被他蹭得又湿又凉。他不抵抗,有意放纵,也是为了诱他。
  魏绎虚脱一笑,方清醒了些许:“不玩你,朕就想压着你睡。谈何自暴自弃?”
  他提防心重,这时也不肯上当。
  林荆璞眉心一阵吃紧,霎时觉得浑身都要散架,咬唇说:“你体魄惊人。”
  “不然朕早死了。此刻压着你的便成了别人。”
  林荆璞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同压抑在夜临之前的风暴,昏暗则开阔,若能撕开一道豁口,便会是一番痛快要命的酣畅淋漓。
  他臆想着会有多疯狂,耳根便微微红了,笑容生出媚意:“除了你,决计无人敢再这么压我。”
  魏绎拭去他脖子上的血痕,又掐住了他滚烫的耳垂,轻声一笑:“要自暴自弃的是你吧,林荆璞。”
  林荆璞稍稍抽身,换了个彼此都舒服点的姿势。
  红晕已泛滥得厉害。
  魏绎觉得赏心悦目,且饶过了他,只剩了条腿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喉结,眯着眼道:“你方才跟朕说,魏虎怎么了?”
  离了那梦靥,他便不惧怕了。
  林荆璞喉结微紧,面上还算自如:“得了密报,安保庆近来给魏虎开辟了一块空地当马场,还购置了一批黄骠马,不多,就十几匹。”
  魏绎手上不放过,说:“朕也知道,安保庆近日与魏虎走得近,他左右就那些心思。”
  “问题出在这马上。”
  魏绎皱眉,没念那个字。
  林荆璞先拿开了他的手,音色才正常,说:“你比我清楚,中原的蓟州盛产马匹,遍地都是养马户,启朝军队行军的马匹都是从蓟州来的。可北境才有黄骠马,从边境黑市中采购一匹毛色好的黄骠马进入中原,少说得花三百金。”
  魏绎挑眉:“你是怀疑安保庆走私?”
  “他是要给魏虎讨乐子,统共只有十几匹马而已,按你朝律法能按走私给他定罪吗?马匹于行军打仗来说是关键,历来受到朝廷的严加管制。兵部这些年有邵明龙掌控着,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安保庆胆子再大,也做不出走私马匹这种事来,也没必要做。”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魏绎沉了一口气,烦躁道:“别给朕打谜。有话直说,朕没你聪明。”
  “谦让了,我看你是一听到马就装糊涂。”
  林荆璞笑了笑,又解释说:“既然那走私马匹的黑市从来在边境一带,为何安保庆能在邺京买到?就算他再神通广大,北境离邺京相去上千里,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十几匹马,实在是太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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