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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人走了，自己就可以安心对敌，可以安排后事，可以……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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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好心情，纪随风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转身向季明旸的房间去，还得安排小徒弟，事情很多，得一点一点的做。
他做足了准备，想到程彦和说过季明旸就要醒了，甚至在脸上堆起了一个轻松愉快的笑容，却在一脚踏入房间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顾云空的身影。
他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纪随风毫无准备，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只脚顿在门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发觉他回来了，顾云空回过头，如往昔般冲他招呼：“师尊回来了？我就说你没有生明旸的气他还不信，你自己来跟他说吧。”
这感觉像做梦一样，他笑容满面，语气平平，好像刚才纪随风的那些混账话从未说过，他们还像从前，自己依然是那个不管事的一峰之主，他还是管内管外任劳任怨的大师兄。
但一切已经发生了，自己是魔头，这里也不是清俊峰，现在这样……是因为明旸。
对，还有明旸，这个大傻瓜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最信任的两个人抛弃，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门口。
纪随风眨眨眼，才把发酸发涩的感觉从眼底除去，他连忙错开不与顾云空对视，他怕自己一看他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让人留下来。
“我刚刚……”纪随风一顿，脑子里一团浆糊，连个理由都没找到，“刚刚……”
“师尊是去找程长老炼制丹药了吗？”顾云空笑着问，他连理由都帮纪随风编好了。
纪随风囫囵点头，“嗯”了一声，也没细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云空刚才的笑容，根本想不到那么周全。
“看吧，”顾云空转向季明旸，“我就说程长老那里丹药很多，你不用担心自己糟蹋了药材，师尊刚才就是去给他送灵草灵药的。”
听他这么一说，季明旸这才松了口气，惨白着一张娃娃脸，抬头对上纪随风又忍不住撒娇：“师尊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着了张君直的道，害你和师兄那么担心，浪费了那么多灵药……”
纪随风上前揉了揉他因为受伤而不再蓬松毛绒的头顶，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道：“没关系，不怪你……”
哪里能怪他们呢？明明就都是自己的原因，否则他们又何至于与昔日同门刀剑相向？
第70章 送走明旸
季明旸想，他大概从来都没想到自家大师兄和师尊能都有这么温柔可亲的时候。
以往在清俊峰，师尊虽然最和自家玩得来，但总是动不动就闭关，亲近的时间很少，相反自己和大师兄待的时间还要多一些。
用外人的话来说，自己是个顽劣不堪的，但大师兄却一直不信邪，非要亲自教导让自己走“正道”。
可是什么是正道呢？从前在清俊峰，他说锄强扶弱，斩妖除魔就是正道，可如今自己跟着纪随风入了虚妄崖，成了众人口中的邪魔外道，大师兄竟然也跟着来了……
季明旸不懂什么正道魔道，他只知道师父和师兄让做的就是正道，不让做的就是外道。
但如今被张君直再次摆了一道，似乎又明白了一些，若当时师兄在场，一定会想办法躲避，而若师尊在场，却可能会反杀这个小人，但他俩应该都是对的。
至少他们两个人都不会上当，只有自己傻乎乎的被骗了！
看来还是历练太少了，季明旸这还是修行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所谓的道，甚至暗暗期盼，若将来战事了了，自己有机会外出闯荡，也一定要学一学师兄口中的“正道”。
他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当纪随风说出要让他去小世界养伤时都没细想就答应了。
“啊……小世界？”季明旸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可是马上就要打仗了，我想跟着师尊和师兄。”
纪随风不想吓唬伤害他，说什么自己迟早也是要死的话，人总会长大，何必在还没彻底开智前就让他接受一些残忍的事实呢？
他正要找借口敷衍过去，忽然听到一旁的顾云空道：“可是你受着伤，不仅帮不了我们，还会在大战中拖累大家，你也不想我们一边前线作战，一边还要回头照顾你吧？不如在小世界里一边养伤，一边修炼，若能尽快到达元婴期，也可出来助力师尊结束战争。”
纪随风：“……”
怎么就……说得这么直白呢？纪随风有些同情的看向季明旸。
不过也挺新鲜，他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顾云空忽悠自家小师弟，元婴期谈何容易？自己一个buff加成的大反派都在融合器停驻了十几年，更何况季明旸还得从灵寂初开始……
等等，自己要给小世界加一个修为等级限制顾云空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九霄连这个都知道吧？况且自己都还没想好设什么呢！怎么还先斩后奏了？
果然，季明旸听见自家大师兄这花，一张圆脸顿时要哭出来，立刻向纪随风求援：“师父~元婴期也太高了吧！佴随便设置个灵寂期巅峰什么的就行了嘛，不然我永远都出不来，在里面困死怎么办？”
本来纪随风在这件事上是绝不松口的，但想到顾云空现在手里有九霄，连自己心思都知道，顿时不太高兴，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季明旸的要求。
“好！不过灵寂巅峰太容易了，你出来也没什么用，我就给你设个金丹吧！你到达了金丹期就可以自己控制出入小世界。”
哼！就不用元婴！就不按剧情走！能拿我怎么办？
纪随风在心里倔强的想，反正大战在即，金丹期出来自己也死了，明旸也不用再面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随便骗他说自己远游什么的就行了，这孩子心眼实，不会多想的。
虽然金丹期也还是差了一大截，但好歹比起顾云空说的元婴，金丹勉强算是触手可及的，季明旸瘪着嘴被迫接受了这番“好意”。
“但明旸伤重，单独去小世界恐怕有危险，”顾云空提议，“我们都走不开，却又需要修为相当的人能为你护法……如此，似乎只有陆姑娘更合适，不知陆姑娘是否愿意帮忙？”
纪随风挑了挑眉，他可不信顾云空会随便拉一个人给季明旸护法，而且他还特地选了一个小姑娘……
“我、我愿意的……”
陆茵茵一张俏脸红了个透，根本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只小声的同意了顾云空的安排。
“啊？”季明旸起初像个傻子一样难以置信，而后竟然也面色微红，不知所措的挠头疑惑：“大师兄怎么给我安排个女孩儿啊……”
“怎么？”顾云空问，“你不愿意？”
“也、也没有……”
顾云空直接打断他：“���姑娘天赋极佳，从来虚妄崖修道到现在，短短数年从练气到心动，这样的天赋和根骨就是当年的师尊也没能达到，有她在一旁护法，说不定比你还先到达金丹，你还敢说不愿意？”
“……”
季明旸被说得哑口无言，顿时为自己刚才的疑惑羞愧不已，低下头感觉无地自容。
“陆姑娘，”顾云空转向陆茵茵，“明旸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脾性不是一等一的，但心思纯粹，为人坦诚，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但为防万一，我这里有一道惩戒鞭，被我请高阶长老施过法，可以提升使用者的修为一个完整阶段，足够你压制他，他若在小世界中不好好修炼，你就用此鞭替我好好教训他。”
纪随风：“……”
说起各种管理弟子的惩戒方法，纪随风还真是佩服他……
季明旸兴许是被他从小用惩戒鞭打怕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大师兄将这破鞭子交给了陆茵茵：“……师兄我好好修炼就是，你不要把惩戒鞭也带进去……”
顾云空却不为所动：“我相信陆姑娘会自行掌握使用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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