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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声响起，落下的水流打在入定一样站着的纪随风身上。
“师、师父？”
还没睁眼，就听见季明旸怯怯的声音。
纪随风回神，捏了个净身术，状若无物的解释回应：“嗯，我不在这发泄，恐怕就要去你师兄面前发泄了。”
季明旸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
一丘之貉的小徒弟想了想，出了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师父，要不我们冲进牢里去把师兄救出来吧，你就当发泄了。”
纪随风被他一本正经不干好事儿的回应逗笑了，���开眼才看到一旁听见师徒恋对话而尴尬得只能苦笑的程彦和。
他怎么来了？纪随风一愣，又想到自己刚干的事……
“咳，”纪随风干咳，“你的这个小世界……抱歉。”
程彦和连连摆手表示不敢计较：“无妨无妨，比起你小徒弟的想法，我更宁愿毁掉的是这个小世界。”
说完见无人接话，又继续补充道：“你放心，噬魔狱虽然折磨人，但却能最大程度的抑制他体内天魔反噬，清心草的事我也告诉谷主了，她说会尽量等到路姑娘二人回来的。”
这意思是若是等不到就还是会处决掉顾云空这个隐患的天魔了？
纪随风面色极冷，却也知道对程彦和说什么都没用，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他，应该客气些。
思及此，便温和道:“我就这两个徒弟，自小养大，十分疼爱，还望彦和兄多加照料了。”
程彦和听他终于不再程长老程长老的喊自己，顿时眉开眼笑：“这是自然，令徒大义，今日场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也希望将来能看到他在大道上有所成就，不会让他因为一道天魔印就消散在我万灵谷的。”
纪随风听了脸色稍寂，却也意有所指的道:“这你放心，不过是一道天魔印，我是不会让它阻碍我徒弟修行的。”
程彦和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明日弟子们试炼需要的东西，我都挨个让人送到他们手上了，谷主这次将谷中的许多灵宝灵药都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味半魂十分珍贵，一千年才得这么一株，让你徒弟好好准备吧。”
“半魂？”纪随风不太懂这些草药，但知道他特意提点，想来不是寻常之物。
说到自己的专长，程彦和立刻滔滔不绝：“半魂，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还得在等一千年果实才落地，全株只剩埋在地底下的生根，千年后挖出才似半人状，常人食之可强健精魂体魄，即使将死之人亦可枯木回春延年益寿，修真者食之则修为大涨，灵台清明，是进阶修为的灵宝药材！”
说到这里，纪随风依然反应平平，程彦和见自己这关子卖了个寂寞，连忙找台阶下：“但你知道它叫半魂，绝非只是形状类人，更是因为它经数千年天地灵气滋养，竟然修出半边精魂！修真者不似常人，比起身体更在乎内里的魂魄，而此物却能抵人之半魂，关键时候甚至能替人挡劫！”
听到这儿纪随风才有了点心动：“挡劫？”
听者有了兴趣，说话的人才有继续讲的勇气。
“可不是？我们谷主元婴期突破时，天上滚滚雷鸣，半个万灵谷都被劈得烧了起来！谷主就凭着这一株半魂根生生挡了这道令人魂飞魄散的雷劫，事后魂魄精心修养了整整一年才重新恢复。若没有这半魂草，可能前日就真的没人敢带走你徒……”
程彦和本想抖机灵，却见说到顾云空这回事，纪随风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
摸着了老虎尾巴的程彦和话音一顿，不敢继续说了。
好在木已成舟，纪随风并没有因此责难，反倒是在心里对这半魂有了一些计较。
欲扬先抑，纪随风阴阳怪气的说：“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们谷主自然希望自己谷内弟子能拿到，难怪说要让万灵谷弟子和我道玄弟子们共同试炼比试高低。”
他故意误会，程彦和没听出来，连忙摆手解释：“谷主不会这么做！她都没告诉我们任何人半魂的埋藏位置！”
“如此说来……”纪随风蹙眉：“我门下弟子还是吃亏，他们对万灵谷不熟悉，别说不知道位置了，就算知道位置恐怕也难找到。”
程彦和丝毫不防备他下套，连忙解释：“无妨无妨，半魂埋藏需要极其纯净的灵力，且半魂埋藏喜阳，你们尽量往东南面去就行了，四周有玄龟守护，霸道擅战，但有些贪吃贪睡，想法子引诱它走开熟睡再偷走半魂即可。”
贪吃，那岂不是和季明旸一路货色？纪随风心里有了些底，送走程彦和后便把季明旸留下来想办法。
师徒两个凑在一起叽里咕噜探讨了半天，纪随风呆，季明旸傻，呆子和傻子想出来的办法除了作弊还是作弊……
“到时候你得对比一下腰间的试灵玉，越亮说明灵力越高，你找到灵力最高的地方，给我传个信儿，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烧掉这个我新给你做的置换符，在那里等着我就行。”
“嗯，知道了，师父包在我身上，我们一定要拿到大师兄的魂魄！”
“……是半魂。”
“嗯！半魂！”
万灵谷安排的试炼形式很简单，在一定区域内设立结界，投放和大部分弟子们差不多等级的妖兽进去，让弟子们在一边和妖兽们打斗时提升战斗力和修为，也能够一边探寻灵宝增长见识。
说起作战能力，道玄门弟子们自然不在话下，但要说起灵宝来，就体现出往日里多读书的好处了。
这一批的弟子中，学识渊博些的也就属顾云空和席弘了，从表现上看路雪瑶也勉强够得上和他俩相提并论，但此刻这三人却一个都不在……
看着季明旸信心满满的和大家一起走进结界，纪随风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但自己作为前辈级别的大能修者，只能被和万灵谷的这伙长老关在结界外，每人面前一只圆球形的大镜子可以看到里面各个弟子的情况，想要看谁的只需要一点弟子的头像就可以。
类似的东西道玄门也有，纪随风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看了一下弟子们的战况。
果然如他所料，道玄门的弟子们遇到妖兽比什么都激动，斩杀的妖兽一批又一批，就是灵宝的位置基本不见动，都是靠斩杀妖兽直接获得的灵药奖励。
万灵谷弟子们就聪明多了，从来不和妖兽正面冲突，画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符咒，一会儿挖地，一会儿飞天，凡所过之处灵宝无一剩余。
遇到妖兽了也不怕，几个小弟子凑一起对付，或者叫上最近的道玄门弟子来对付，奖励的灵药宝贵的就一人分一点，品相一般的就全都给出苦力的道玄弟子……
还挺会做人，纪随风哭笑不得，表面上懒散的他，心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原因自然是季明旸。
季明旸那个傻瓜，一进去就奔着半魂四处乱跑，灵宝也不捡，妖兽也不杀，四处兜兜转转再仔细的低头检查试灵玉的亮光，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找宝贝一样……
纪随风忍无可忍，正要给这傻孩子提示一下，余光瞥见程彦和面前的大镜子，就看见了自家傻徒弟光秃秃的战绩和灵宝栏。
程彦和因为没有直系弟子，此间坐着看小辈们表演也是无聊，也就闲着没事关心关心纪随风的徒弟，谁知这一关心给他惊得目瞪口呆……
这小家伙兜兜转转找什么呢？！就算找半魂也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吧！这要是给谷主知道了自己不就惨了吗？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拐到前几天才和谷主有冲突的纪随风那儿去了！
纪随风被他面如金纸的模样逗笑，忽然心生一计。
他虽然无法当着万灵谷主李若音的面给季明旸传递消息，但是对结界外的程彦和说点悄悄话还是很容易的。
“那个……彦和老弟，”他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这徒弟缺心眼，我也就提了一嘴帮他大师兄找解救的宝贝，谁知道他傻乎乎就记着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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