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瓶人设崩了(106)

　　是遇见涂琳，他才开始有戏拍。
　　一开始，他的演技并没有特别好，反派演得面具化，是涂琳在老戏骨面前引荐他，请人教导他。
　　上辈子，他成功解约以后，第一个来找他，并将他推荐到剧组里的人，也是涂琳。
　　“涂导，您怎么来了？”
　　“我不亲自来，再给你打电话，你又要拒绝我，”涂琳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牛仔外套搭配黑色休闲裤，大红色的指甲，修长的手夹着一支女式香烟，“我来了几分钟了，看了你的表演，进步非常多。”
　　“因为有您当年的帮忙。”凌安说。
　　涂琳笑，“嘴甜，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努力。”
　　她灭掉烟，“言归正传，我重新给你讲讲角色人设，你再考虑一下。”
　　“《山河》改编自抗战时期的真实历史。我想让你饰演的角色，叫佟阳。
　　一开始，他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成天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甚至何不食肉糜。
　　直到大轰炸的那天，他亲眼看见炸，弹在自己面前炸开。
　　刚跟他打过招呼的朋友被埋入废墟，拉着他手甜甜喊他哥哥的小孩失去生命，甚至被炸得身体残缺不全。
　　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小孩的头。
　　望着满目疮痍的街市，耳边全是痛苦的哭嚎，他一夕间长大。
　　他加入了空军，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飞行员，最后为了掩护战友牺牲，只留下一封来不及寄出的家书。”
　　见凌安听得认真，涂琳又继续，“角色本身的戏份并不算多，前期也不讨喜，可就是这样的人物成长，后期牺牲的时候，才异常赚取眼泪。”
　　“怎么样，你有兴趣了吗？”她又问。
　　说不动心，是假的。
　　他上辈子也拍过民国时期的戏，深入的了解过那段历史，有太多太多的英雄值得被铭记。
　　现在他有幸可以被邀请饰演其中一位，他与有荣焉。
　　但不愿意两头轧戏，也是真的。
　　“你是担心两头轧戏，最后两边都拍不好？”涂琳看出了他的顾虑。
　　凌安说：“曹导是一位非常认真的导演，他待我很好，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
　　涂琳笑了，“是这样的话，那你不用担心，他同意了的。”
　　？？？
　　凌安头顶冒出一堆的小问号。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曹导是我的老师？”
　　涂琳换个姿势，翘起脚，手肘撑在上面，托着腮，“我在给你打电话以前，已经先询问过他，他觉得你非常合适，没有意见。”
　　凌安：“……”
　　他真不知道。
　　涂琳红唇轻扬，“不然我请他过来，你当面问他。”
　　她的话音落下，曹建新已经走过来，他先跟涂琳打了招呼，看向凌安，直接说：“你想拍，就放心去拍。”
　　曹建新坐下，“涂琳给我看了剧本，角色不错，你也别受那些乱七八糟的神剧影响，觉得抗战片都不好，事实上，优秀的作品非常多。”
　　他报了几部影视作品的名字，娓娓继续道：“真正优秀的作品，会让你穿过历史长河，回到那段峥嵘岁月，见证我们国家不弯的脊梁，见证我们英雄人民的伟大，牢记历史，懂得和平的今天来之不易，珍惜美好的当下。”
　　凌安认真倾听，点头说：“我知道的。”
　　笑了下，他又说：“如果你要接，这半个月肯定会累很多，我这边给你的排戏不会减少，你该拍多少，还是要拍多少。
　　如果质量下降了，我也不会留情，该骂还是会骂。”
　　他拿起桌上放的小饼干吃，“我先把利弊都告诉你，你自己决定吧。”
　　“老师，您这么说，不是在吓凌安吗？”涂琳无奈。
　　曹建新摇头，“我是让他考虑清楚，如果他能做到两边都不耽误，那我支持，这年头好的演员越来越少了，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好苗苗，得好好培养。”
　　涂琳重新看向凌安，“你怕了吗？”
　　凌安笑了，“涂导，您别对我用激将法。”
　　单手敲击扶手，他考虑了一会，最终郑重说：“好，我接。”
　　涂琳松了口气，又说：“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个角色，我当初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不过投资方不属意你，我也没办法。
　　这次，投资方选的演员曝出丑闻，几天剧组就亏损惨重，我再提，他们就真香了。”
　　凌安有些怔愣。
　　剧组准备短的两三个月，长的话会筹备半年、一年，甚至还有好几年的，《山河》从选角到筹集主创团队用了八个月。
　　八个月前，他还在被雪藏期间。
　　“谢谢您。”凌安认认真真说。
　　涂琳摆摆手，“不用，像老师说的，你是有灵气的演员，应该好好培养起来。”
　　她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凌安：“你这边尽快过来跟我签约，剧本给你，你先看。”
　　跟涂琳约好明天下午去签约，凌安送她到门口。
　　涂琳说：“那明天见。”
　　“明天见。”
　　送走涂琳，凌安回到片场，陈歆、邵阳惊奇地看他，姜柏含笑，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凌安不解。
　　陈歆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导演亲自来请人，现实版本三顾茅庐？”
　　“说明凌安够优秀啊！”邵阳用力拍他肩膀，“少年，苟富贵，勿相忘啊！”
　　凌安被逗笑，反手拍拍他，“嗯，肯定不会忘。”
　　剧组里的其他人，羡慕得非常多，但没有人眼红，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凌安的演技怎么样，所有人都清清楚楚。
　　除了一些老戏骨、姜柏、周倩以外，吊打每个人。
　　大多数人会眼红级别差不多的人，一旦对方比自己优秀太多，就会出现慕强心理，反而不会对他们起嫉妒心。
　　何况导演都亲自找上来了，曹导也帮忙劝说，所以对他的救场行为，都表示了认同。
　　凌安到五点以前没排戏，他坐在休息区，拿出《山河》的剧本看。
　　佟阳是主要配角，但他的戏份确实不多，剧本就只有几页纸，不到一个小时，凌安就看完了。
　　然而看完，他却久久无法平复情绪。
　　湿了眼眶。
　　他开始期待进组拍摄的时间快点到来了。
　　晚上九点半下戏，凌安卸了妆换下衣服回酒店，
　　秦宴的电话很准时打过来。
　　凌安本来被车晃得舒服，都快睡着，听到属于秦宴的专属铃声响起，立刻清醒过来，高高兴兴接起电话。
　　“秦先生，晚上好呀。”
　　那边的声音温柔，“还在拍戏吗？”
　　“没有，下戏了，已经快到酒店，”凌安看着车窗映出来的自己，笑得特别灿烂，“我告诉你一件事。”
　　他把涂琳今天来找他，请他拍戏的事说了，最后尾调扬起来，“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安安特别厉害。”
　　凌安开心笑出声，缓了缓，又摸摸鼻子说：“再多夸几句，我喜欢听。”
　　秦宴便把他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夸了一遍。
　　凌安听得眼睛亮晶晶，一个劲儿点头，又夸秦宴有眼光。
　　一直没有存在感，cos木头的顾林晗和工具人司机周漾两人：“……”
　　他们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
　　狗粮太多了，撑。
　　被夸得心情美滋滋，凌安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他问：“对了，你回家了吗？阿姨今天好一些了吗？上个星期，你说她对你的声音有反应了，现在呢？”
　　“还是一样，但医生说，有反应就是好消息。”
　　闭上眼，凌安向满天神佛祷告。
　　希望神明能够听见他的祈求，让秦妈妈可以快点好起来。
　　他的男朋友那么优秀啊。
　　还那么好。
　　他一字一句说：“阿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