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49)

　　见是中铭的老总亲自出来迎接自己，夏豪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夏豪眼中划过几分得意，面上还是恭敬地笑道：“方叔叔，您客气了，哪能您亲自来啊。”
　　方嘉铭亲昵地拍了拍夏豪的背：“哎，不用和叔叔客气。一会儿我公司的张总带你在公司里转转，转完了，来我办公室坐坐，叔叔给你泡几壶好茶。”
　　看着方嘉铭这热情的态度，夏豪在心里轻轻嗤笑一声。
　　不管是真热情，还是仅仅只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他老爸，方嘉铭至少还会做足表面功夫、巴结巴结，不像他那个不冷不热又令人捉摸不透的外甥，有点小钱了，尾巴就翘上天了，连该巴结谁都不知道。
　　把夏豪交给张总之后，方嘉铭和秘书便回了董事长办公室。
　　方嘉铭往沙发椅上一坐，对秘书道：“从我柜子里拿点茶叶出来准备着。”
　　“好的，您想喝哪种？”
　　“随便找个已经撬碎了的出来就行。”方嘉铭冷笑一声，“一个没出息的混小子罢了，还真觉得我方嘉铭会好好伺候他？那副嘴脸是得意得很呢！还叫叔叔，叫得可真没规矩！”
　　秘书答应一声，转身去拿茶叶了。
　　夏豪无所事事地跟着张总和几个随行人员在公司里参观了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张总介绍着。
　　今天是他爸非要他来的，夏豪心里是百般不情愿，实在觉得没什么必要。在他看来，一个基金公司，不过就是个管钱的，他自己又不做证券，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浪费这个时间跑来参观干什么？
　　逛了几个部门之后，张总道：“夏总，接下来去投资研究部那边看看吧？”
　　夏豪随口答应着，心里却十分不耐烦，投资研究部那边的工作又枯燥又无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张总正想给那边的部门总监打个电话说夏总要来，另一通电话却先打了进来，来电人是方总的秘书。
　　张总和夏豪说了声抱歉，接起方总秘书的电话：“喂，陈秘书……我和夏总在市场部这边呢……哦……哦……好的，我明白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张总对夏豪抱歉地笑了笑：“夏总，您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要不咱就不去研究部那边了。陈秘书说肖总突然过来了，方总让我赶紧带您上去喝茶呢。”
　　夏豪眉头一皱，肖展来干嘛？
　　夏豪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肖展来了啊，那正好，上回生日他送给我的大礼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呢，其他地方就下次有空再来看看吧。”
　　说完，夏豪便和一行接待人员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夏豪进来的时候，肖展正坐在红木茶台边的茶椅上喝茶。相比起平时严谨的西服三件套的打扮，肖展今天反而穿得算比较休闲，普通的毫无装饰的黑色西服里就穿了件白衬衫，连领口的扣子都解开了两颗。
　　方嘉铭见夏豪来了，笑道：“夏总来了啊，坐，刚才阿展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过来喝茶，我想你逛那么久应该也无聊了，我就让人把茶泡上了。”
　　既然肖展来了，方嘉铭就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茶了，来之前就让秘书把之前给夏豪准备着的便宜货收走，换上了一饼限量的好茶。
　　肖展和夏豪点了点头以示问候，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舅舅道：“挺好喝的，舅舅，什么茶？”
　　“福元号红票圆饼，二十万一桶。”方嘉铭挺爱和人聊自己的茶叶收藏，说起来是兴致勃勃，“味道还是对得起这个价吧？”
　　“嗯，还有渠道买吗？”
　　“哈哈，你现在收的话估计早涨价啦，少说也得二十五万了。”
　　“那就麻烦舅舅帮我找找了。”
　　“行，没问题，你要多少？”
　　“两桶吧。”
　　夏豪坐在一边，全然没有一点面对长辈时该有的规矩，手臂大剌剌地搭在椅背上，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方嘉铭说话间，眼睛暗暗地瞥了夏豪一眼，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果然啊，这人还是得有对比。
　　就不拿夏豪和肖展的举止言谈比了，就说自己那整天令人操心的儿子方少钧吧，往夏豪身边一站，倒也显得没那么不懂事了。
　　夏豪放下杯子，对方嘉铭笑道：“方叔叔，这茶确实是好茶，既然肖展想买，那我也不客气了，麻烦您也帮我联络联络，我就买个……八桶吧。”
　　肖展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中浅口茶杯的杯沿，嘴角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方嘉铭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了，夏豪这点富家少爷喜欢炫耀显摆的臭毛病，他见得多了，缓缓一笑：“夏总出手确实大方啊，平时也爱喝茶吗？”
　　“我倒是一般般，但可以送给别人嘛。”
　　夏豪着实不想一直看着肖展的脸，都说外甥像舅，连带着看方嘉铭，他都一阵不耐烦，只想赶紧回去。他稍稍在办公室里坐了坐，便说他下午还有事，告辞离开了。
　　方嘉铭无心地挽留了两句，叫人送走夏豪后，他往沙发上一坐，冷笑道：“一毛没长齐的臭小子，还跟我在这儿显摆呢。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成天都仗着爹。”
　　方嘉铭顿了顿，突然问道：“欸，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昨天你妈来这边你不是在家陪她吗？”
　　肖展的妈妈方月怀今天下午在S市有一个高校学术研讨会，正好也和儿子还有弟弟一家人都聚一聚，昨天晚上刚下飞机。
　　“我妈去研讨会了，我从家里过来的，听小青说夏豪今天来这里参观，我就来坐坐。”
　　方嘉铭冷不丁地听到肖展口中这个亲昵的称呼，一时间神情古怪，隔了半天才想起来，一拍大腿：“哦，你说的是那个研究部的小陆吧！叫这么亲热，你俩认真谈上啦？”
　　肖展：“嗯。”
　　方嘉铭笑道：“行啊，我还以为你当初就是随口说说呢，他人怎么样啊？不好的话你也不会谈吧？”
　　肖展笑了笑，意味不言而喻。
　　“那今晚你要不要带上他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啊？”
　　“不用了，他肯定不会来。”肖展悠闲地往自己茶杯里添了点茶，声音中难掩些许笑意，“他脸皮薄。”
　　“嗨，这有啥好害羞的，年轻人。”
　　“而且他估计得加班呢。”
　　方嘉铭“嘿”了一声，笑道：“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是嫌我压榨员工啊？”
　　方嘉铭了解自己外甥，看肖展的字里行间和他时不时露出的细微神色，方嘉铭就知道，自己这外甥冷情冷性这么久，这回确实是真喜欢那个姓陆的小研究员。
　　方嘉铭：“你小子终于打算结婚啦？”
　　肖展无所谓道：“我不急，看他的意思。”
　　“那你们以后要是成家了，你想他继续在我这儿干吗？还是说把工作放一放先生孩子？”方嘉铭问，“他是个踏实努力的小孩儿，继续做下去肯定有前途，让他完全帮你打理家庭，确实埋没了。但干这行儿就是挺忙，也挺辛苦。”
　　肖展：“他决定就好。”
　　肖展喝了几泡茶，便准备回家了。他来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刚坐上自己的车，手机响了起来，陆垂青给他打来了电话。
　　陆垂青此时正躲在办公室无人的洗手间里偷偷地给肖展打电话，半分钟前，他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写项目报告，眼睛盯屏幕盯久了有些疲惫，就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陆垂青的工位是靠窗的，视野开阔，正好面对着公司大门和街道。这一眼望出去，陆垂青就在公司的绿化带停车场中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
　　即使隔着这么远，陆垂青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肖展。陆垂青当即就匆匆地从工位上下来，跑进了洗手间里，偷偷地和肖展打去电话。
　　肖展接通之后，陆垂青连忙问：“你刚刚来公司了？”
　　“是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