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后遗证(10)

地府公主带着讽刺的口吻道：“这地上躺着的也叫秋如瑜，不知道是不是先生要找的人呢？”
黑袍先生慢慢走过来往地上看了一眼，道：“能站起来吗，随我去总务府。”
秋如瑜艰难的点点头，可惜他力不从心。
先生叹了口气，摸出一颗火红的药丸，俯身塞进他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火热的感觉瞬间弥漫至全身，力量，似乎充满了全身。他弹跳起来，精力充沛。
先生道：“随我来。”
秋如瑜冲地府公主一笑，随先生走了。
周处再无法无天，却不敢在先生面前放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只恨得牙痒痒。
――――――――――――――――――――――――――
不知道转过几条石道，秋如瑜实在忍不住，问道：“先生，请问我可以退学吗？”
“已经入学，当然不可以。”
“那么……先生认识一个叫秋占风的学员吗，很早以前的……。”秋占风是他那成功逃学的老祖宗。
“不认识。”
“我没有钱付学费。”
“我知道。”
“你现在带我去，不是要我交学费的吗？”
“对。”
秋如瑜暗暗骂道：这先生脑子被驴踢了？
他不悦的道：“我没有钱交，所以，请开除我吧。”
先生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看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獠牙，道：“真是可爱的人类，你对学府一无所知吗？”
“……是的。”
“从来没有过因为学员交不起学费而辍学的事，你也不例外，我带你去，正是要帮你解决这样的难题，至于别的事情，你应该跟总务府的人说，我只是负责教你知识的人，别的事，我什么也帮不上。”先生说完，继续走。
秋如瑜暗暗又把这先生骂了一通，百般不愿意的跟着他继续走，若不是害怕迷了路又被人抓去当食物，他早就转身逃了。
突然，他扯床单裹紧身子时发现，自己的胸部空荡荡的……
秋如瑜吓了一跳，在床单下面偷偷摸过去，没错，胸是平的——他又惊又喜，偷偷伸手往下身摸去。
先生突然停在一扇门前，转身道：“你进去吧。”
秋如瑜的手定格住，脸刷的白了。——被发现了吗？
先生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笑，是的，他那藏在床单下往下身探去的手，怎么瞒得过这种老妖怪的毒眼？
“秋如瑜学员，我记得这种叫自慰的爱好，人类一般只在独处时才会发生，现在办正事要紧。”先生好心的提醒他。
秋如瑜全身血液直冲脸部，他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现在是男是女好吧，天地良心！绝对绝对没有那种念头。
“哦，对不起，人类好像比较害羞，其实不必如此，那也是一种生理需要嘛，以后有课程会讲到的，到时我再跟你深入的探讨一下。”先生一本正经的道。
秋如瑜肚里大骂着这黑袍老怪是猪变的狗变的鸡变的，转身冲进那扇门。
“要记得韬晦养光……我好像用错词了。”先生在身后好死不死的道。
秋如瑜飞也似的窜进石室，只见一间很大很宽的石室，里面整齐的放着无数石桌石椅，在最里面有一扇门，不知道门里还有什么乾坤。
“穿花衣裳的学员，过来登记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秋如瑜循声望去，一只八爪怪正坐在门后面，正对着自己招手。
花衣裳……这个是床单好吧。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种细节的时候，他乖乖走过去。
“姓名？”
“秋如瑜。”
“哪间功课室的？”
“青龙室。”
“青龙室，秋如瑜，喔，找到了，你没有交过任何学费是吧，那，现在进那扇门，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差点赶不上了。去吧去吧，进去。”八爪怪指指里面。
秋如瑜只好穿过许多桌椅，往那扇门进去。
一个很胖很胖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看不见脖子，肚皮鼓鼓，仿佛快要临盆分娩的妇女在室内走来走去。看起来就像一个圆球在滚来滚去。
秋如瑜很佩服她，这么胖，走起路来居然行动自若。
胖妇人突然望见门边的秋如瑜，忙招呼道：“过来过来，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来赚学费的？我跟你说，我的店名叫鱼水之欢，好听吧？不关是这样，店里的东西也美，更不要说老板娘我了，”说到这里，她将手上的帕子微微掩面，作害羞状道：“街坊送我的绰号就叫青美人，你说，在这样的店里做事，是不是又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又能挣钱，何不为呢？”
原来，学府为了帮助交不上学费的学员，将需要学员打工的各家老板都请到学府来挑人，看这样子，各老板都挑好人回去了。只有这胖妇人还没找到人，正在这里着急呢。
秋如瑜一时傻了眼，青美人跟眼前这圆球能划上等号？
胖妇人见对方不说话，赶紧道：“我是一眼你就投缘，刚才那么多学员我都没要，可见我们俩也有缘的。”
事实上，是人家都不乐意去她的店。青美人是学府里有名的抠老板，只有秋如瑜对她毫无印象。
“没有意见，我们就去外面签合约吧？”胖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就往外面跑。亏她这么胖跑起来速度也不慢，气也不喘。
秋如瑜见一个肉球带着自己往外跑，暗暗觉得有趣，这青美人不如叫青球球罢。
两人转眼到了八爪怪那里，青球球道：“我们谈拢了。”
八爪怪看了一眼秋如瑜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出于族类不同，他无法看出那笑里的别的意思，只当这小子被青球球花言巧语哄着开心的来签合同，于是拿过一张纸，边写边道：“你给他每个月多少报酬？”
“这个……半刀钱。很不错了，是吧，哈哈。”青球球对秋如瑜讨好的笑。
八爪怪见秋如瑜没有异议，暗暗叹了口气道：“付工资是直接给学府还是给他？”
“给他给他。”青球球忙道。
秋如瑜仍然没有开口。
八爪怪好心提醒道：“秋如瑜学员，还是直接付学府吧，这样可以避免被你不小心花光。”其实他是想说，直接交学府这丫的不敢拖欠，不然你有可能一年也拿不到半个钱。
秋如瑜无所谓的点头：“行。”
“工资在所有学员来说偏低，一天三餐你就包了吧。”八爪怪道。
胖球球牙疼的呲着嘴，道：“好吧，我就吃亏点了。”其实心里早有了主意。
就这样，合约签好了。
胖球球将合约收好，亲热的道：“你先随我去熟悉一下环境吧。”说罢，拉着他就走。
秋如瑜想，正好趁此机会记好出洞的路，便随她去了。
一路上自然说不尽的石道曲折反复，秋如瑜拼命一一记好。
突然豁然开朗，原来已经出了学府地洞了。
外面仍是那片广场，不过，今天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形生物罢了。
胖球球在广场的一角招手叫来一辆马车，两个人上去，听胖球球跟车夫说了句：“去镇子上的鱼水之欢店。”
车子飞速前行，路两边种着郁郁葱葱的榕树，在夕阳下分外青翠。
秋如瑜突然心头一疼。
这情形，太像那个傍晚了。只不过马车上是三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仇家是谁，然后想尽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
……
至于他身体为什么忽女忽男，想必是那两个老妖怪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待在这里安定下来，非得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
正在思量着，马车已经停在街边的一个店面。
这间店的屋子整个就像个灰色大螺壳，那一圈一圈旋向尾尖的螺旋就是屋顶，螺壳开口处就是门。门上挂着一横木匾，上面写着四个鬼画符似的字，画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秋如瑜随胖球球青美人下了车，胖球球老板打开店门，两人进去。
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大致扫一眼，里面东边一排货架上全是各品种的鱼干，西边是一排水箱。
“我这个店是小本生意，咳，属于自产自销，”胖球球道：“对了，我可是很宽厚的呢，不光提供你三餐，还提供住，你要在这里住吗？”
秋如瑜想到学府住所隔壁就是周处，忙不迭的点头，心中对这胖美人顿时好感倍增。
胖美人暗喜，又道：“那，合同上没有写提供住宿的，所以，这是额外提供的，你也得额外增加那么一点点劳动来换吧？”
秋如瑜又点头。
胖美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那我给你安排如下，我打听过了，学府辰时（作者注：相当于清晨七点）上课，你得提前起来给我把店面打开，做好准备，我会给你做早餐，午时（作者注：相当于上午十一点）下课你直接回来，在店里吃午餐顺便帮忙，末时六刻（作者注：相当于下午二点）去上课，至酉时（作者注：相当于下午五点）下课，直接去镇外的洪魔河里捕鱼，念在你刚来，明天抓够二十斤鱼就可以回来吃晚餐了，无论品种，可以吃的鱼就行。”
“抓鱼？”
“你在我这里住着就可以退掉学府的住所，那样你的学费可以减免不少，相当于我变相给你加了工资，难道你不该多做那么一点点事情吗？”胖球球鼓着眼睛道。
她心里早乐翻了，每天有人抓鱼回来卖，就不用去渔夫手上进货，省了成本费赚得更多不说，晚上安排这家伙住在这里还可以免费给自己看店。
秋如瑜也觉察到吃亏了，只不过，想起回到周处隔壁住，实在没那个勇气，只得应了。
胖老板一一指给他看在哪吃饭在哪睡觉。
睡觉的地方就在店里的阁楼上，就是田螺的尾尖部，从店面后一个很徒的梯子爬上去，上面仅限于一个人躺下的地方，铺着一块床单，幸好开了个小窗口，空气还算新鲜。
“那么，就是现在，抓鱼去。”胖球球道。
“……。”秋如瑜没想到她这么无情，居然要自己饿着肚子去抓鱼。
好像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最近的一餐还是前天在两个老妖怪那里吃的，命苦哇。
想着想着，肚子更饿了。还好他内力深厚，还撑得住。
“我带你去河边，告诉你哪些地方容易抓，记住，抓够了二十斤才能回来吃晚餐。”
“能不能先吃晚餐？”秋如瑜苦着脸道。
“不行。”胖老板塞给他一张丝织的渔网和一个桶，不由分说扯着他走了。
秋如瑜在肚里大骂这胖球球，但想到若不依靠她，就得回周处隔壁住，最最主要的是，自己在这里身无分文，眼看就要饿死了……
想到这里，他又在肚里把两老妖怪以及那个魔离门大骂一通，居然没给自己一分钱，分明就是想饿死自己，就这种态度来报恩？妖怪就是妖怪，都没点人情味的……。
肚里发泄着不满，已到了镇外的洪魔河畔。
凉风习习，河水滔滔。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这星星跟人间界的星星不同，每颗都又大又亮，所以照得地上景物十分清楚。
放眼望去，这河十分宽阔，一眼都望不到对岸，远处河水汹涌澎湃，发出巨大的浪声。
“二十。”胖球球说完，转头就走了，那情形就像一个被踢飞的球一般弹射而去，迅速消失。
秋如瑜没有办法，只得走到河里浅水区，扯手扯脚的撒渔网开始抓鱼。
胖球球回到家门口，突然心头一“咯噔”，望着满天的又大又亮的星星，喃喃的道：“今天居然是那个日子？！要不要把他叫回来算了？不行，明天没多少鱼卖了，再说河那么宽那么大，应该不会这么巧被他遇上吧，要是真的不幸遇上了，只能怪他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