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处已经有四个人了,除了个短发的女生外,其他三人都是曾经在“今夜”见到过的熟面孔。那个叫汤宜的女孩儿也在,于铭远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汤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专心拼乐高。她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白T牛仔裤,打扮得很清爽。
听到门口的动静,汤宜抬起了头,看到于铭远时眼睛亮了一下:“嘿!帅哥,是你啊!”
于铭远冲她点了点头,又和其他三人打了招呼。
“我大学舍友,何小平,张洋洋,于铭远。”
说完,杨臻又转头向于铭远他们介绍,“这是我高中的好朋友,齐颂,汤宜,林苗苗和林凯宣。”
“苗苗和凯宣是兄妹俩。”
大家互相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就被杨臻招呼着一起到院子里烧烤去了。
于铭远走在最后,拉了一把杨臻的衣角。
杨臻回头看他:“怎么了?”
于铭远有些局促地把一个系着蓝色蝴蝶结的包装盒从书包里拿出,递给杨臻。
“生日快乐,杨臻。”
杨臻接过盒子,笑意攀上嘴角,连带着双眼皮的褶皱都有了愉悦的弧度:“这是什么啊?”
于铭远拉上书包拉链,然后把这只破旧的书包随意地放在地板上,“晚上你自己拆拆看吧,希望你喜欢。”
杨臻回答说好,然后把这个盒子和其他人送的礼物一起放在了玄关的五斗柜上。
从大门走出去前,于铭远往那里看了一眼。
在几个印着logo,包装精美的纸袋旁,即便是颜色饱和度很高的蓝色也显得很不起眼和廉价。
他送的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个法云寺的平安符。
杨臻在刚开学时丢了钱包,钱财倒是其次,杨臻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一直放在钱包里的平安符找不回来了,那是杨臻奶奶去世前在法云寺给他求来的。
其实再去弄来一个也不难,无非是支付一些香火钱。但是自己求来的和那份有挂念,有无数情感寄托的平安符意义终究不同。
于铭远去法云寺的那天,下了小雨,山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法云寺在半山腰上,山路崎岖狭窄只能徒步,他冒着雨来回走了八个多小时的山路。
于铭远跪在蒲团上,真诚地祈求,希望杨臻可以永远平安,万事顺遂。
他读了书,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一刻,当祝祷的对象变成杨臻时,于铭远却无比希望这些都是真的。
院子里已经架好了烧烤架,碳也烧红了,杨臻家的阿姨用不锈钢铁盘准备了各种烧烤的食材。能和杨臻玩到一起的,基本上都是性格比较外向的人,没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就混熟了。何小平正在和齐颂猜拳,其他几人在旁边起着哄。
于铭远自觉包揽了所有烧烤的工作,他坐在烧烤架前烤着羊排,杨臻拿了几串烤好的羊肉串站在于铭远旁边吃着。
于铭远对烧烤这项工作轻车熟路,杨臻边往嘴里塞边感叹:“还得是你啊,远儿。”
于铭远笑了一下,给烧烤架上的羊排翻了个面,撒上孜然和细辣椒粉,夹起一个放在纸盘里,递给了杨臻。
刚烤出的羊排还很烫,杨臻斯哈了半天才吃进嘴里。
“嗯!好吃!”
于铭远又夹了两块羊排放在杨臻盘子里,才冲何小平他们那边喊道:“羊排好了。”
杨臻看于铭远忙活了半天都没怎么吃,猜测他大概是在云姐那里天天和烤串儿打交道,已经对烧烤不太感兴趣了。他进了屋子,嘱咐阿姨烧了一碗青椒肉丝面。
面条和浇头都是现成的,没几分钟,面条就烧好了。
杨臻端着面走到于铭远旁边,递给他。于铭远愣了一下,“哪来的面?”
“阿姨刚煮的,青椒肉丝,我中午干了两碗,很好吃,你尝尝。”
杨臻把于铭远赶到小桌子那边,让他专心吃面,自己则接替了于铭远烤串儿的工作。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杨臻支起长桌,和于铭远一起把冷掉的肉串、蔬菜和海鲜加热了一下,一直在厨房忙活的阿姨也端着七八道热菜走了出来,把它们摆到了桌子上。
很丰盛,桌子中间还摆着个小王子造型的生日蛋糕。
“杨臻生日快乐!!”
“感谢大家,我干了啊!”
由于今天是在家里聚餐,杨臻准备的都是度数比较高的威士忌一类,给两个女孩儿准备的是低度数的鸡尾酒。
“吃烤串儿,喝洋酒,真有你的。”齐颂笑着替杨臻满上。
杨臻喊着少倒点少倒点,看着杯子满到不能再满,气得骂齐颂:“烤串儿配威士忌这叫中西结合你懂个屁!”
汤宜对杨臻只让女孩儿喝鸡尾酒这件事很不满,她抢过齐颂手里的酒瓶:“拿来!不给我喝酒,我等下怎么壮胆干大事?”
汤宜笑起来爽朗又自信,她这边说完,苗苗就跟着起哄:“汤宜今天要干什么大事呀?杨臻你知道不?”
杨臻仰头喝掉杯子里的酒,夹了一片三文鱼放进嘴里:“她一天到晚鬼主意这么多我怎么会知道?”
话说到这儿,桌边的几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何小平挤眉弄眼的:“臻爷今天是不是要脱离我们这个207单身俱乐部了?”
于铭远坐在桌边,安静地吃东西,他好像和周围热闹的气氛完全割裂开来了。
汤宜干掉满满一杯酒,手里拿着一小束不知藏在哪里带过来的红玫瑰,走到杨臻面前。她白皙的脸庞被灯光笼上一层温柔的颜色,汤宜有些羞涩地抬头:“杨臻,我很喜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哎哟哎哟....”
“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杨臻接过汤宜手里的花:“好啊。”
说完,他单手揽过汤宜的肩,低头在汤宜侧脸上留下一个吻。
气氛在这时达到了顶峰,大家都在为这对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情侣欢呼鼓掌,包括于铭远。于铭远发自真心地祝福他们,手掌用力到发红发烫。
这是迟早的事,只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真正落下来的时候,于铭远还是不免感受到了心痛。心痛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大脑反复向躯体传递精神压迫,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反复攥紧揉捏,这种疼痛比生理性的要更难熬些。
可他站在杨臻身边,总要看杨臻经历这些——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儿。能够和杨臻相识得到他的一些善意已经是很值得珍惜的记忆。
于铭远举杯恭喜他们,面上不露声色地安慰好了自己。
他对杨臻的期望值微乎其微,于铭远从不奢求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超越友情的东西,也从不敢想他们会有什么除朋友之外的结局,所以对于这样的场面,心痛难过是有的,但随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液下肚,脚下开始有点发软的时候,这种情绪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在场唯一清醒的也就剩杨臻和林苗苗他们俩了,去温泉酒店的计划也随之泡汤。好在杨臻家够大,为了给儿子过生日腾地方,杨臻父母也不在家,楼上楼下几个房间够他们睡了。
在家里阿姨的帮助下,他们安顿好了几个醉鬼,等杨臻把张洋洋送进房间点了人头数后,发现还少了一个于铭远。
杨臻走回院子里伸手去扶于铭远,于铭远睁开迷蒙的双眼,认真盯着杨臻的脸看了好久,直到认出了是杨臻,才笑着说:“唔,是杨臻啊。”
“是我是我,快去睡觉吧。”
于铭远喝醉后很安静,被杨臻架着往屋内走。
陷在柔软的床铺中,于铭远很快就睡着了,他难得梦到了杨臻,梦里是和今晚同样的场景,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拿着花的人变成了自己,被杨臻亲吻的人也变成了自己。
酒的味道很怪,明明是带着苦涩味道的威士忌在梦里却是甜的,风带着爬藤月季的香味,这是一场好甜蜜好甜蜜但又好虚幻的一场梦。
他从没想象过他们能在一起的场合是什么样子,所以就连表白这种重要的情节都要参考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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