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裴杉刚一坐下,肩膀被有力的手臂揽住,一把将他薅过去抵在怀里,洛泱垂着眼瞧他,冷冷淡淡地问:“为什么在别人面前装得那么乖?”
“没有装,天生的。”简裴杉无辜地睁着眼。
洛泱手指在他鼻尖点了点,“人的面子不是伴侣给的,是自己赢来的,我又不是你前男友,没那么在乎这玩意。”
简裴杉点点头,肯定他说的话,“知道啦。”
过了一阵,拍卖会场里座无虚席,中心舞台的灯光亮起,拍卖师登台引领开场,拍卖会正式开启。
戈雅的手稿这件无价之宝,作为本场拍卖会的压轴,最后一件登场。
拍卖师身后大屏幕全方位展示,明亮墨水笔迹,笔触流畅充满力度,来自十八世纪的充满历史沧桑感的珍贵文物。
前面的几件拍卖师游刃有余介绍,到了这件,语气严肃充满敬意:“各位尊贵的来宾,今天我们有幸呈现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弗朗西斯科·戈雅的手稿。这些手稿代表着西班牙艺术史上的里程碑,记录着大师无与伦比的创作过程和思想……”
简裴杉盯着大屏幕里一副副手稿,被艺术之美深深吸引。
“本件藏品起拍价——一千万!”
在场来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名流富豪,没几个搞艺术的,只能欣赏大师的成品,不懂手稿的珍贵之处。
一千万买一册手稿,不能挂在墙上彰显艺术品位和财力,是非常不划算的买卖。
洛泱举起手里洁白的号牌,按照本场拍卖会的规则,起拍价一千万的藏品,每次举牌加价一百万。
拍卖师快速地扫着全场,语速极快地喊:“一千三、一千四、一千五……”
“两千一、两千二、两千三……”
拍卖师越喊越激动,“三千四……三千七,三千七百万!”
霍序商面无表,直勾勾望着简裴杉后脑勺,高高举着手里的号牌。
方才议论纷纷的会场,突然间鸦雀无声。
洛泱手肘撑在椅子扶手,省力举着的手臂一直不动,漫不经心地志在必得。
这个场面在场的名流似曾相识,几个月前,同样是在这间会场里,洛少花了七百万买了一幅没有署名的画,现在跟他竞拍较劲的人那天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霍序商一直举牌叫价,在场的人都没有人注意到他坐在角落里。
简裴杉心知肚明,懒洋洋打着哈欠,侧过头枕在洛泱肩膀,意兴阑珊地听着前任和现任为了他当众较量。
洛泱空闲的手臂搂住他,低头笑问:“又困了?”
“有点。”不断滚动的数字,简裴杉听都听困了。
洛泱看他困得眼皮打架,鼻尖碰了碰他的脸颊,“那要不要我现在结束?”
简裴杉听到拍卖师嘴里数字已经滚到四千万,本来很想要的手稿,现在要好好考虑考虑了,老公的钱也是他的钱,不能这么乱花,点点头无奈说:“好吧。”
洛泱一手搂着他在怀里,执着号牌的手臂高高举起,冷淡低沉声音在寂静无声的会场里——
“七千。”
满场哗然。
简裴杉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嘴角微微勾起来,不愧是他相中的男人。
霍序商脸色骤然难堪,要在以前,他还跟洛泱较量几轮,现在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四面八方讥诮嘲弄的视线望过来,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简裴杉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一次都没有。
他来这只为了见简裴杉一面。
可花了那么多钱,简裴杉看都没看他一眼。
砰!!
拍卖师用尽全力敲下竞拍锤,激动难耐地大喊:“七千万!出乎意料的高价!今天的拍卖所得将全数捐赠用于儿童救助,感谢各位慷慨解囊!”
洛泱衣领被揪了揪,他垂下眼,怀里简裴杉直勾勾盯着他,明亮剔透的眼神亮闪闪,眼神里的崇拜令他不禁低笑,“老婆本全都为你搭进去了,你跟不跟我,都得跟我了。”
简裴杉心砰砰乱跳,眼睛一闭,脸颊的笑涡一浅一深,“我才不管。”
拍卖会结束,会场里灯光大亮,一道道好奇的目光看向他,紫藤市里没见过这种祸水。
第66章
拍卖厅的电梯口。
霍序商脸色苍白, 几天几夜没合眼,狼狈的像丧家之犬, 一动不动盯着拍卖厅出口方向。
简裴杉环抱着洛泱的手臂,开心的时候看人的眼神透亮,讲话神态格外生动。
他从未在简裴杉脸上见到过的神色,那样的全情投入,一点多余的注意力都不分给周围的人。
身上的西装和洛泱还是情侣款,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嫣红痕迹,很刺眼。
洛泱低头眼神黏在简裴杉身上, 轻浅笑意散在眉梢眼角,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俩情投意合,好的不能再好。
霍序商心口阵阵绞痛,无论卑躬屈膝讨好,还是处心积虑破坏,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们的感情还越来越好。
后悔有什么用呢?
彻心彻骨的后悔没有丝毫作用, 他道歉忏悔讨好, 简裴杉把他当成一块垃圾扔在街边, 看都不看一眼。
他就像是简裴杉和洛泱之间的一个小丑, 是他们感情的增味剂,是他们之间情/趣的玩具,每一次的行动,都让简裴杉跟洛泱的关系更进一步。
洛泱见到他的瞬间, 手臂将简裴杉拉到身后护住, 霍序商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能吓着简裴杉。
简裴杉藏在他背后, 探出脑袋看一眼,凑到他耳边说:“这里有监控,不要在这打他。”
洛泱把他的脑袋摁回去,看都不给霍序商看。
霍序商直勾勾盯着简裴杉露出的一角头发,嘶哑的嗓音乞求地喊:“杉杉……”
听着跟叫魂似的,洛泱冷笑一声,“叫我老婆干什么?”
“你妈的!死小三!”霍序商一点就着,脸色黑得像锅底,大步往前跨几步,撸起西装袖子就要打人。
洛泱迎面赶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声警告道:“别在这给杉杉丢人现眼。”
简裴杉真服气,走过来问:“你想干嘛?”
霍序商恶狠狠瞪一眼洛泱,转向简裴杉眼神专注依恋,“杉杉,我们能单独说几句话么?”
简裴杉歪过头问询地看向洛泱。
洛泱干脆利落说:“跟他不行。”
“我老公说不行。”简裴杉牌复读机当面复述一遍。
霍序商被强行塞一嘴狗粮,气得全身发颤,“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你确定要我当着他的面说?”
简裴杉站在他俩中间,坦荡荡地说:“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洛泱挑起眉头,瞧着他低低一笑。
简裴杉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像是在问:老公我回答得好不好?
霍序商骤痛心脏受不了他两眉来眼去,两手用力扒着洛泱拽着衣领的手,洛泱的手劲极硬,扒几下都扒不开,咬牙切齿地说:“你放手,我不碰他。”
洛泱抽回手,站到简裴杉身旁,抱着手臂冷淡眼光睨他。
霍序商无奈颓丧地垂下头,像个做错事求助的孩子似得,“杉杉,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挽回你?”
简裴杉冷冷淡淡望着他的头顶,一言不发。
霍序商抬眼对上他冰冷目光,心底像针扎似得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承认,我是……条……脏狗。”
吐出“脏狗”这两个字的瞬间,他笔直的肩膀垮下去,就像一座隐形大山压在他身上,他重复一遍,“我是条脏狗,你说得对。”
因为他私生活不检点,才招惹到郁白这种人,导致简裴杉跟他分手。
自从和简裴杉分手之后,他的整个世界如脱缰之马般失控,事业上岌岌可危,曾经任他摆布的人都要骑到他头上,名誉一落千丈,成了紫藤市商圈公认笑柄,网络里舆论沸天震地,往日的朋友明哲保身,全都弃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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