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78)

　　“不回去。”

　　龙柯宇说：“我们打算回去看看，好久没回去了。”说的是徐夏野以前的小区，徐夏野出去上大学之后，他们继续在那里住了很久。

　　这话一说，就是不在这里过夜了。

　　徐夏野看向虞晚星，“我们等会也出去逛逛。”

　　吃完饭，把龙柯宇和阿宅送过去，四个人在车库小坐一会。以前，这里只有一张沙发，是虞晚星的专属座位。现在，侧面多了一张沙发，是他们后来添置的。不过因为使用频繁，比旁边的那张老旧不少。

　　虞晚星刚刚坐下，徐夏野拿水给他，“不出去逛逛吗，买点吃的？”虞晚星说：“刚吃了饭。”说完就站了起来，“好吧，那就小小的逛一下。”

　　徐夏野问：“要不要陪你？”

　　虞晚星说：“不用，你们聊天吧。”他俩是做东的，不好一起走掉。虞晚星刚出去没一会，阿宅揣上手机站起来，“我出去逛逛。”

　　徐夏野看了他一眼，“去吧。”

　　经过时间的蹉跎，小区变得更加老旧了。小区的摊贩也换了新的，只剩下几个熟面孔。虞晚星往人跟前一站，老板说想吃什么自己挑，然后一边做一边瞅他，“你是不是…跟阿龙他们一起的？”

　　虞晚星说是。她笑容更深了，“好几年没看到你了，是不是上大学去了——”

　　冷不丁，阿宅出现在旁边，老板和他熟得很，“还是老样子？”熟练的捡了食材，一起丢进油锅里炸。阿宅问：“多少钱？我一起给。”

　　老板麻利的算账，把两人的分开装，然后一起递给阿宅，“下次再来啊！”

　　*

　　虞晚星没想和阿宅一起，但又不得不一起走。小区的夜晚嘈杂，他俩却非常安静。路灯被甩到身后，影子跑到了前方，阿宅看着脚下的影子，“我那天不该那么说你的。”

　　虞晚星“啊？”了一声。

　　阿宅自顾自道：“我说你懂装不懂。其实，他们都知道你不懂，但是他们不那么在意。”

　　虞晚星慢半拍道：“大家对我都很宽容。”

　　阿宅接道：“除了我。”

　　虞晚星连忙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大家对我很好，没说你对我不好。你说的话，对我很有启发。的确，我对‘朋友’的要求太高了，我需要他随叫随到、有求必应，其实有时候我也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脾气名不正言不顺，但因为夏野从来不说我不对，所以我就一直就这样下来了。”

　　虞晚星对谁都还不赖。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有那个条件，所以他不计较付出。他对龙柯宇、对谢清池都是如此。他对他们的好就是，因为做得到所以做了。他对徐夏野也是如此。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会因为徐夏野感到受委屈。

　　比如他需要徐夏野陪他，但又他知道对方很忙，所以不陪他是正常的，他因为这种正常受委屈。很多时候他委屈，却又无可奈何。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说“我就是要”。恋爱是非常好的，不用压抑天性的关系。他喜欢这种转变，也享受这种亲密无间。

　　一下子想远了。虞晚星回过神来，对阿宅笑笑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阿宅闷了两秒。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宽宏大量。总而言之，虞晚星周身又泛起了快活的气息。那是一种，吸引人靠近的能量。他想，这就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吧。

　　同龙柯宇道别，虞晚星和徐夏野要走了，他们买的串串还没吃完。徐夏野问他，“要不要带回去吃？”留在这里，他们也不一定吃得下。

　　虞晚星想想说：“带一点吧。”他在纸桶里挑了挑，拿出剩下的里脊肉，放进另一个纸桶里，“里脊留给龙柯宇吃，龙柯宇喜欢吃里脊。”

　　龙柯宇一怔，“谢谢小少爷。”

　　虞晚星笑眯眯道：“叫晚星就好啦。”

　　徐夏野等着他，直到他分好吃的。徐夏野对另外两人道：“走了。你们早点休息。”说了不要送，仍然送到小区门口。上了车，副驾驶靠近路边。虞晚星放下车窗，再次道别，“拜拜。龙柯宇拜拜。阿宅拜拜。”

　　车子发动，虞晚星关窗坐好。徐夏野瞥了他一眼，“你还阿宅拜拜——吃饭的时候都没跟人说过话。”虞晚星说：“我以为他讨厌我嘛。他讨厌我我还说什么话。不过刚才他给我道歉了，嘿嘿。”

　　这家伙，一高兴又说漏嘴了。他以前可没说过和阿宅的事。徐夏野看着前方的路况，“我身边的人讨厌你，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虞晚星又嘿嘿笑了两声。他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徐夏野不让他见梅姨，是因为他还在解决问题。

 

第95章 忘记了嘛

　　虞晚星也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那个说话风格很抽象的画廊老板。因为听不懂这位老板说话，他已经放弃找人合作的念头了，结果对方非常欣赏他带去的画作，有免去场地费给他们展览的意思。

　　没办法，虞晚星又和他见了次面。在这之前，他狠狠恶补了各种艺术史，各流派的画家代表作，哪想到这位老板突然说人话了。

　　他说，我真的很欣赏你的灵气，我可以花五年、甚至更长时间，来捧红你、打造你的人设，但是你知道，这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我也不保证真的可以做到。

　　虞晚星等他说完，“这个不是我画的，是我朋友。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炒作，只要能卖出去就行。当然了，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锻炼，他愿意把作品借给我练手。”

　　“哦哦。”

　　对方飞快接上话头，“不是你想卖画，是你想当策展人。那好办了，你来我这里，我每个月都有新活动，可以学到很多。”

　　虞晚星说：“谢谢。我喜欢自由一点的工作。”他就是不想坐班，才从自家公司出来的，结果这人叫他去打工。

　　这个人说：“自由啊，我这里特别自由。你看我，现在就没什么事，可以和你在这里喝咖啡。”

　　虞晚星保持礼貌微笑。如果可以不工作，他选择永远不工作，那样就不用听听不懂的话，不用和看不懂的人打交道。他表面上装作自己在听，思绪已经神游到天边去了。

　　他妈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点在于他爹虞建嵘。如果虞建嵘喜欢徐夏野，那他不需要通过工作获得话语权，来争取和徐夏野在一起的权利。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干脆自己开个画廊得了，自负盈亏、省得和人打交道。

　　对方喊：“晚星。”他应了一声。男人问：“你考虑得怎么样？”虞晚星不解道：“我要考虑什么吗？”说着话，视线被楼下的身影吸引。

　　他们现在在一个艺术中心，咖啡店、书店、各种中古、手工艺品，都是二层小楼的门面，其中最大的是路口的影楼。

　　虞晚星见徐夏野从影楼出来，穿得比上班还要正式体面。旁边有两个中年人，仔细辨认，是周望梅夫妻二人。因为打扮得太正式，虞晚星一下没敢确认。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什么？”

　　虞晚星收回视线，“没看什么，你接着说吧——我希望你能说得明白一点。”

　　对方一顿，“什么叫明白一点？”

　　虞晚星说：“就是什么时候有档期？场地费用多少？抽成多少？没问题的话，继续推进。不行的话，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男人道：“我想，你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

　　虞晚星：“……”

　　虞晚星一刻都忍不了，他叫来服务员买单走人。什么名声、什么人脉，他完全不需要。大不了不上他们的桌，自己搭张桌子玩自个的。

　　对方跟着下楼，“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虞晚星说：“没说错，只是我听不懂。”男人还想解释两句，看见路边的911亮了车灯，而虞晚星头也不回的上车。这辆车的价值，让他止住了脚步。天知道，他看虞晚星天真懵懂的样子，以为他是刚出学校的艺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