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156)

　　我说：“那走吧。”

　　我俩回到了鬼屋里往入口走，已经过了一轮游客，现在没别人了。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还是能够理解余世华的一些想法，比如现在我也想吓唬他，就特无聊地把我帽子上的羽毛拔了下来，偷偷地在他后脖子上挠了挠。

　　余世华很配合地假装被吓了一跳，往我怀里钻，说要抱抱要亲亲，不然就哭着不出去了。

　　我说：“这里可能有监视器。”

　　余世华说：“我刚看了，这是个死角，扫不过来。”

　　我批评他：“你到底都在注意些什么？”

　　他说：“你不也发现了才故意在这儿逗我么？”

　　我不可能承认这种事情。

　　他就不管了，迫不及待地亲我，亲了几口又问：“不是要看展览吗？为什么跟我后面？”

　　有些人吧，就喜欢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透他了。

　　我说：“想在你后面走走。”

　　他问：“想偷袭我啊？”

　　他不能有点儿浪漫的想法吗？

　　我就不想讲话了，但他搂着我腰不让走，非得让我说说原因。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就是想在后面看着你。”

　　他本来嬉皮笑脸的，渐渐地也认真了起来，虽然我觉得他还是没搞懂我到底想干什么，他纯粹就是不能跟我独处的时候靠太近，靠太近就想搞点什么事。现在就是这样，他目光从我的眼睛盯到了我的嘴上，脸也越凑越近。

　　在他吻过来之前，我说：“以前都是你这么看着我，我想体会一下你那个时候的心情。”

　　他一怔，看了我一会儿，就笑了起来。

　　每次他一笑，我就能看到春暖花开。

　　我心想自己真是会说话。实际上我是没办法体会到他当时心情的，我刚刚跟在他后面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因为我知道他就在那，他是我的，根本也跑不了。但以前他看着我的时候显然不会是这么想的，他那么喜欢瞎想，鬼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说：“还真没想过其他的，就觉得你好看，从身后边儿看都好看。”

　　我正要笑他花痴，他接着说：“除了这个也没别的能想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好的。”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想安静地抱着他。

　　过一阵子，他手机响了，是导游催我俩回车上。

　　我也是挺佩服我俩的，耳边惨叫阵阵还能浑然忘我地谈恋爱，神经病啊。

　　我俩缓了会儿就往回走，余世华捏着那根羽毛问我：“毛都拔了，你这帽子还能凹造型吗？”

　　我说：“没事，买个胶水粘一粘就可以了。”

　　余世华就笑：“520？”

　　我严肃地说：“你不要总提这个梗，提多了就不好笑了。”

　　他一路笑回了大巴车上。

　　小纪跟赵三嘉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气鼓鼓的，一个玩游戏一个看书，互当不存在。

　　大巴车继续在路上开，余世华一路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喊他看窗外风景他还嫌窗外一路都是树跟山，这他妈的不是他自己选的地方吗！他说要深入接触大自然，不然我就领他去市郊游乐园玩了啊，办张年票每天去一次，七天一定能把所有项目给玩一遍的。我特喜欢游乐园，但我又不好意思说，小时候跛叔也不经常带我去玩，不是送我去图书馆待着，就是假公济私带去冰店。

　　我看了会儿树跟山，打开微信，看到余世华之前给我发的微信：你还在展馆吗？

　　我回复：不在展馆，一直在你身边。

　　回复完我就搁下手机，继续看风景。

　　余世华也搁下手机，看着我。

　　我就说：“看风景啊你看我干什么，几千块钱一个人。”

　　他特深情地说：“你是无价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从小到大每次被绑架对方都不要钱，只要命。

　　操他们全家。

　　我说：“所以你先看几千块的。”

　　他还不高兴了，说我破坏气氛。

　　为了让他高兴起来，我只好握住他的手，低声给他讲当地的民俗传说。这个时候其他游客们都昏昏欲睡着，我小声地讲，也不会打扰到人。

　　余世华又高兴了，剥个橘子喂我吃。

　　我看车上其他人都在睡觉，就吃了。

　　我俩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我讲他听。

　　多好啊。

　　只不过偶尔看到小纪幽幽的眼神……算了，我当没看到。

　　大概想着是国庆，大家都挺随和的，这直接导致了导游越来越过分，最后那天的最后一个行程是在傍晚的时候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山底下，坚持让我们顺着石头山路环行一周，就算游玩了这个景点，他就大功告成拿工资了。

　　这景点的存在意义我是搞不太懂，一个小山丘，修了两个小拱桥，环着一道小溪流和俩水潭，说实话还没我爸最近投资的那疗养院的后山有意思，起码那后山上还能自己抓鸡。

　　我们刚下车，天就黑了，还好有小路灯幽幽地指着路，只要不作死还是不会死，但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能看个什么鬼。

　　当然了，余世华根本也没想看什么鬼。我怀疑他压根对景色没半点兴趣，见天一黑就乐了，牵着我的手不放，反正旁边的人也不会注意到了。

　　这样子搞得跟早恋的中学生似的，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好景不长，我们拐过俩弯就看到了灯光，是一排坚持加班加点卖特产的商贩，我怀疑这才是导游带我们来这破地方的真正目的，肯定收了回扣。

　　余世华“啧”了一声，松开我的手，奔向了那堆商贩。

　　他兴致勃勃地从第一个商贩试吃到最后一个，买了一堆当地特产，说带回去给我爸跟他爸还有跛叔还有成锦程还有等等等。

　　这孩子真招人疼。

　　我小小地反省了一下，从小我爸就喜欢他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他特会做人，他性格挺热闹的，用长辈的话来讲就是活泼开朗积极乐观外向健谈，而我，往好了说是内向，往不好了说是乖张。

　　呵。

　　反省归反省，我才不会在旅游景点买一堆特产，都是三无产品，还得费力往回带。

　　我这么想着，正要去帮他拿点，小纪就神出鬼没地蹭了出来，把余世华手上的东西全抢过去：“我来拿我来拿。”

　　余世华摆摆手：“你玩你的去，别过来找我。”

　　小纪：“大哥你给我点事做！不然赵三嘉一直找我讲话啊！我跟他没话讲！”

　　余世华说：“你提了东西他还是能跟你讲话啊，你是不是傻？”

　　小纪不管，非得抢了东西就跑。

　　回去的路上又堵了三四个小时，凌晨才在怨声载道里回酒店。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而且出来玩重要是心态，无论如何都这样了，不如开心点。

　　其实我跟余世华也不是第一次出来玩，他说的从没旅过游是针对没进山里玩，我俩平时还是去过别的城市玩。但我俩出门吧，有个特点，就是跟没出门一样，顶多换个地方待着，该干吗还干吗。

　　上次我俩趁着周末去隔壁省的省会城市玩，结果到了那里都懒得动，就在街头买了点小吃，拎了一打啤酒，坐酒店里吃到大半夜，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回去后跛叔问我们玩得开心吗，我就记得余世华跟我蹲酒店里吃一碗凉面吃到同一根的事了。

　　然而我不可能对跛叔讲那种事，只能深沉地讲隔壁省凉面味道不错，搞得跛叔一脸莫名。

　　我洗完澡出来，看到余世华坐被子里玩手机，问我：“小纪说出去吃夜宵，问要不要带？”

　　我说：“我不用。”

　　余世华：“好。”

　　他回了个信息给小纪，就把手机一扔，朝我伸手要抱抱。

　　我俩就靠在一起看电视里正在播的养殖牛蛙致富栏目，但反正最后也不知道牛蛙怎么养才能发家致富。我在被子里昏昏欲睡，余世华拧了热毛巾来给我擦擦。

　　我心想，养个余世华多好，有余世华我还要什么牛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