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38)

第35章

　　顾亦然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魏风尘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我去健身房了，醒来没看到我别紧张

　　消息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熄灭手机屏幕，顾亦然又缩回被窝里。

　　这房间的暖气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冷。

　　魏风尘回房间的时候顾亦然已经起床了，抱着笔记本又在工作了，贺仙已经把华林市近半年有关教师的失踪案件相关的资料都发来了，其中也包括王肇权的详细资料，华林市近半年报警的失踪教师就三例。

　　一例是被班级日常琐事快逼疯的班主任，五一节去岛上住两天散散心，因为厌倦了非工作时间回复家长和校领导的信息，任性地将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等她离岛关闭飞行模式，才发现手机上信息几乎爆炸，全世界都在找她，平日里几乎是秒回信息的班主任如今面对家长们的祝福无动于衷，一个有强迫症的家长们在班级群询问，出来了几个附和的家长，互相通气后发现没人联系上了她，群里科任老师看到消息也纷纷尝试联系她未果，这才有了这出闹剧。

　　第二例是因为家庭原因，平日里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的班主任，被丈夫家暴，伤到面部，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工作日未到岗，学校自然能感知到，校领导联系到她家里，丈夫支支吾吾也说不出自己动了手，因为他的态度异常，校领导立刻报了警，警察上门调查，发现了他的异常，将他带回局里问话，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因为她的手机在家里，而丈夫的证词中也有一些明显的矛盾，正在警方怀疑丈夫可能已经失手将她杀害时，回到家中的她发了一条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朋友圈，大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第三例，是上月发生的，也就是王肇权失踪的案子。

　　前两例失踪案都是虚惊一场，都是因为工作和家庭原因引发的主动失联，也难怪派出所不重视王肇权失踪的案子，比起女性失踪，成年男性的失踪，在心理上的确更不让人担心。

　　魏风尘走到沙发前，弯腰凑过去吻顾亦然的脸颊，心疼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来多久了？”

　　顾亦然回头看他，刚锻炼完汗涔涔的魏风尘看起来格外性感，他难得没有冷言冷语：“刚起来，你快去洗澡吧，我饿了。”

　　魏风尘点头，意犹未尽地吻了吻顾亦然的唇，答应道：“好，五分钟。”

　　听到浴室的水声，顾亦然才回过头就继续看屏幕，看着王肇权的详细资料，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又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这很糟糕，因为随着他对王肇权这份资料的熟悉，这种感觉会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他闭上眼仰靠在沙发上，把所有信息都快速地过了一遍，寻人启事上的内容，昨天和姚诗颖交谈的内容，现场的情况，以及贺仙发来的资料，所有信息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闪过。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听到魏风尘靠近的脚步声，顾亦然睁开了双眼，魏风尘将浴巾系在腰间，身上热气腾腾还在滴水。

　　顾亦然朝魏风尘伸出手，魏风尘无奈一笑，把顾亦然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大腿上，顾亦然的额头抵着魏风尘的肩膀，用手指描摹魏风尘腹肌的形状。

　　魏风尘扶着顾亦然的腰，由着顾亦然摸，魏风尘知道，这是顾亦然没有头绪的表现，他正在释放自己的焦虑，他很聪明，他的聪明来自于他超强的记忆力，他有极强的回溯能力，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他的“经验”，让他在现在处理同类型事务时能够快速选择最优解法，所有人都只看到顾队经验老到、考虑周全，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不过是他过去无数次试错后找到的最佳答案，而他从来不是一个只记得成功经验，他也记得每一条走错的路，记得哪里有荆棘，哪里有沼泽，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那条歧途经过的风景他也都记得，而这些惨痛的“教训”也会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恐惧失败。

　　“有什么新发现吗？”魏风尘轻轻揉着顾亦然的腰，柔声询问他。

　　顾亦然闷闷地回答：“没有……我找不到，我不知道是哪里让我觉得不对……”说着，他有些懊丧的把脸埋进魏风尘的颈窝，有些不甘心，“再不发现，也许我吃过早餐回来，就彻底发现不了了……”

　　“仙鹤发了什么过来，让老公看看。”魏风尘说着偏过头吻了吻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安抚他，伸手去滑触控板，顾亦然就缩在魏风尘的怀里，悄悄扭过头去看电脑屏幕。

　　魏风尘的阅读速度比顾亦然慢，顾亦然看完页面上的内容，就仰起头来看魏风尘，他的神情很专注，似乎是察觉到了顾亦然正在看自己，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抬起手揉了揉顾亦然的头发。

　　“这个名字，我好像见过。”魏风尘突然开口，顾亦然猛地回过头，鼠标光标正在一个名字上打着圈，是王肇权父亲的名字“王茂之”。

　　顾亦然瞪大双眼，记忆都涌了出来，他怔怔道：“对……见过，我也见过……”

　　魏风尘认真回忆：“是在会议室里，投屏的某份资料上，我记得我看资料的时候，余光能瞟到魏崇。”

　　顾亦然顺着他的记忆反推：“魏崇和你一起参加的会议只有两个，第一个是8号早上，技术科破解了芯片，第二个是下午出差前的会议……我知道了！”顾亦然推着魏风尘的胸膛坐了起来，够着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快速地拨通了贺仙的电话，吩咐贺仙：“仙鹤，我要王兴荣的资料，马上给我。”

　　“好的，稍等。”贺仙答应完就开始找资料，把之前整理的有关王兴荣的几个文档都发了过来，顾亦然点开王兴荣基础资料的文档，资料上赫然写着“父亲：王茂山”。

　　“仙鹤，查一下王兴荣和王肇权的关系，他们的父亲是一个字辈，籍贯一样，他们可能是亲戚，或者同乡。”顾亦然吩咐，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贺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顾队，王兴荣和王肇权的确是亲戚，王肇权是王兴荣的堂兄，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

　　举在耳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新的通话接入，来电人是郑一诺，电话只响了一声，察觉到顾亦然正在通话便挂断了，几秒后魏风尘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魏风尘把手机递给顾亦然，顾亦然滑开屏幕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郑一诺的声音：“魏队，顾队正在通话中，请转告顾队，程久源十分钟前从家里出发，我们跟在他后面，他现在不是要去药厂，刚上内环高速，可能要出城。”

　　“把你们现在的位置同步到群里，仙鹤马上规划追击路线，你们盯了一晚上了，不要疲劳驾驶，曾重和孙闯会马上出发接替你们。”顾亦然说完挂断电话，又拨通了曾重的电话。

　　确认曾重和孙闯在内环上追上了程久源，郑一诺和尤璟才在最近的路口下道绕回来，顾亦然挂断电话，眼前的何念和魏崇正蹲在地上头碰头研究电脑屏幕上王兴荣和王肇权两人的资料。

　　何念小声问：“化学天赋是家族能遗传的吗？”

　　魏崇皱着眉：“不知道，但是数学好能遗传，照这个逻辑，化学好，也是能遗传的吧……”

　　顾亦然轻咳了一声，两人便懂事地让开了，回过头来仰望顾亦然，顾亦然开口：“王肇权和王兴荣有亲缘关系，上月10号，王兴荣和程久源约见在酒吧，但双方没有见面，王兴荣就被害了，接着18号，王肇权失踪，这不是普通的巧合，但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王肇权的失踪和王兴荣，或者说，想要找王兴荣的程久源有关，并且王肇权的妻子姚诗颖已经在桃李路派出所报了案，现在王肇权失踪案由桃园路派出所负责，我们不便直接介入，但我们有必要弄清楚王肇权失踪是否和程久源有关……”

　　“所以我们要偷偷调查吗？”魏崇插话进来。

　　魏风尘毫不手软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去，警告道：“顾队说话谁准你打断的？”

　　魏崇“嗷”了一声，又自知理亏，耸着肩抱着头，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