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过了一会儿,宁持之用很轻的声音说:
“不要其他Alpha,我只想要你。这几个月和你相处,我非常愉快,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生活作息和饮食口味都一样……”
宁持之颤声告白,“我很喜欢你,你来永久标记我好不好?”
爱上蒙弄之前,宁持之是个傲慢且自恃的人。他相信只要自己愿意,没有什么感情是他得不到的。
爱上蒙弄之后,宁持之才第一次知道自卑是什么滋味。和蒙弄比起来,谁都不好,自己都不够好。
尽管这不是宁持之第一次告白,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可他还是把自己的自尊心踩在脚下,再次尝试。
要是这次成功了呢?
蒙弄心中一动。
这次宁持之说的‘喜欢’,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现在的他似乎在用看待Alpha的眼光看待自己。
但他无法回应。蒙家的Alpha几乎都活不过25岁,如果蒙弄标记了宁持之,等他25岁之后,宁持之怎么办?
蒙弄情不自禁想起自己的母亲。
舍不得让宁家面对这样的悲痛。
“对不起。”
良久,蒙弄低声道。
宁持之微微睁大双眼,半晌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拒绝我?”
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沙哑了。
宁持之知道自己这样纠缠不好,但他控制不住。
蒙弄想到那日小叔给自己打电话,便说:
“理由你早就知道了。”
“……”
宁持之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般震惊,他点点头,勉强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低头四处寻找,显得很忙碌的样子,同时他口中喃喃自语:
“我的烟呢?”
可以理解蒙弄的。
毕竟对蒙弄来说,宁持之是个没有吸引力的人。
对比很明显了:宁持之喜欢蒙弄,所以不想让方恒碰他的腺体;蒙弄不喜欢宁持之,所以多次表达希望宁持之和其他Alpha在一起。
宁持之会把蒙弄she在他身上的茎叶都用手指塞到身体深处,尽管这毫无意义;但蒙弄就算是在发情期也能保持理智,对他的身体毫无兴趣。
宁持之早就该想明白的,蒙弄看自己的确是特殊的,大概就是看待会行走欠条或者什么其他的眼神。
如果不是蒙弄欠自己钱,如果不是他心怀愧疚,连这一年时间都不会有,宁持之不能奢求更多。
心脏抽痛,后颈像是火烧一样。
两人都没再说话。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寂。
宁持之忙碌地寻找,他不敢看蒙弄的眼,无法忍受房间里的沉默,宁持之喃喃自语:“我的烟呢,我的烟呢?”
蒙弄没吭声,把就摆在宁持之面前的烟盒递给他。
“啊,在这里。”
宁持之接过烟盒,从里面捏出一根烟,试图点燃,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忽然很想发火,想大声质问蒙弄自己到底哪里配不上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也想低声哀求,告诉他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宁持之徒然拿着香烟,手指微微发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可悲了,让宁持之自己都感到很陌生。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宁持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体一震。
“我来开门。”宁持之这样说,打开卧室的门。
就见方恒站在门口,往里望着。
“表哥,该吃午饭了,你们在做什么?”
宁持之没回答方恒的问题,只说:“好,我这就下楼。”
他一秒也忍不下去了,低着头从卧室离开。
“咦。”方恒看着宁持之迅速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蒙弄,问:
“发生了什么?”
蒙弄摇头不语,心里闷闷的。
这是蒙弄第一次来宁家过年。
宁家父母非常高兴,亲自替蒙弄布菜,把他面前的餐盘堆得满满当当。
蒙弄没办法拒绝,脸都红了。他饭量一般,担心自己吃不下。
扭过头看宁持之,但这人正在喝白酒,没看蒙弄。
“如果能一直一起过年就好了,”宁妈妈说,“蒙弄,你干脆留下了给我当儿子吧。”
蒙弄正在喝汤,闻言呛了一下。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去看宁持之。
宁持之还在喝酒,垂着眼帘,却仿佛感受到了蒙弄的眼神,道:
“妈,够了,别再这么说。蒙弄会不自在。”
“那你替我照顾蒙弄,”宁妈妈醒悟,收敛情绪,又埋怨宁持之:“好端端的,怎么喝起酒来,下午还要见客人啊。”
宁持之没说话,静静端起杯子。
酒杯里装的是高度烈酒,宁持之喝得很慢,但是眼睛渐渐红了。
在宁持之喝到第三杯酒时,蒙弄觉得不能再让他继续喝下去。他记得宁持之酒量不好,而且宁持之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喝这么多酒胃受不了。
“蒙弄。”
蒙弄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他回过头,看见方恒正对自己挥手。
“hello,你在听我讲话吗?”
“呃,不好意思。”蒙弄道歉,“我没听见,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一会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纪录片——”
方恒凑到蒙弄耳边,嘀嘀咕咕。
他提到自己最近听说的一部很棒的纪录片,内容与音乐创作有关,里面呈现数张世界领域的大师级别的手稿原件,非常珍贵。其中有一张手稿,是工作人员持续联系大师后人五年之久,对方才同意在节目中展示的。
蒙弄听得入神,很感兴趣,追问方恒这部纪录片是什么名字。
“名字记不得了。这部纪录片比较小众,国内没有引进,是朋友帮我下载的。”
方恒压低声问:“还是说你想和宁持之一起看?我可以把硬盘借给你。”
“……”
蒙弄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忘不了与宁持之一起看综艺时,那种轻松、愉悦的气氛。
两人非常默契,笑点一致,兴趣契合,谈论的角度也比较深。
这是与方恒一起时没有的体验。以前方恒是蒙弄乐队的鼓手,因为天赋有限,经常把蒙弄气得半死;对乐理方恒更是十有九窍,一窍不通,所以蒙弄拒绝与方恒一起看纪录片,想想都难受。
不得不说当初宁持之评价方恒是音乐白痴还是有点道理的……
蒙弄默默地想。
就在这时,一旁的宁持之忽然站起身。
“我出去一下。”他低声说着,脸色苍白。
“表哥,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宁持之声音很轻,紧紧皱着眉,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不顾家人阻止,宁持之离开餐厅,只听见大门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
蒙弄皱眉,握着筷子。
心想宁持之也不穿外套,这种天气,他不冷吗?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点想跟上去问问。蒙弄转过头,去看门的位置,忽然发现方恒正用探究的眼神望向自己。
“怎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很有趣啊。”方恒笑道。
“……什么意思。”
“我想起一件事。”方恒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行为是心理的映射。特殊性别人群占社会人口的极少一部分,他们的一些行为,比如标记,让大众难以理解,所以经常引起他人的误会。但如果从心理分析的角度就能明白了,正是因为Alpha与omega在特殊情况下会产生无法控制的强占有欲,所以才会有标记行为啊。那么反过来想,究竟是什么情况下,特殊性别人群会忍耐、对抗自己的本能,又以什么为忍耐的极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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