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文明社会,怎么能随便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呢,”宋阑说,“我是怕她去为难教授。”
“她能怎么办?”季青临摸不着门道,“一个阔太太一个科研工作者,八竿子打不着。”
“你妈可是从娱乐圈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宋阑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烧焦的肉,“操控舆论这一套她可太熟了,你注意一点总没坏处。”
“她不会的,”季青临说,“至少在我找她谈过之后肯定不会。”
宋阑盯着他琢磨了半晌,好像面前坐着的人脱胎换骨了一样,最后摇头叹息:“你还要为他和你妈闹翻吗?不至于吧。”
“你这个人平时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季青临真恨不得拿钻头在他脑子里钻个洞,然后把这句话钉进去,“我是很认真地在追他,我没在开玩笑。”
“我跟你说,你现在之所以觉得自己特别喜欢人家,是因为你还在热恋期,看什么都有情人滤镜,”宋阑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情人滤镜吗?”
“这又是你自己编出来的词吧,”季青临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好歹能听懂。”
“这怎么是我编出来的呢?这是最近的流行词啊,”宋阑说,“你戴着滤镜,所以看他什么都好,人家喝水你都觉得有仙气。”
“确实有啊。”
“等热恋期一过,滤镜啪的就碎了,”宋阑那“啪”的一声下了桌对面的人一跳,“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原先喜欢的地方处处都烦人,喝水就不是有仙气了,那叫磨叽。”
“你懂什么,”季青临说,“你连撑过热恋期的经验都没有。”
“就是因为只有热恋期那段时间美好啊!”宋阑说,“等你厌倦了人家,一拍两散,到时候就人财两空,只能哭着坐在路边诉说自己凄美的爱情故事。”
季青临想象了一下自己这大高个蹲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眉毛拧成蜡笔小新的形状:“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宋阑带着先知的姿态捋了两下不存在的胡子,摇摇头:“你总会知道我是对的。”
季青临没有理他,继续吃着面前滋滋作响的肉类,堆起的盘子足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自助餐厅的老板血压飙升。
宋阑一向好为人师,但这次至少有一点他是对的,谭颜确实不打算坐以待毙。
烧烤店的对话之后没两天,季青临就在家门口收到了一份自己的快递。这很奇怪:他最近没有网购,也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现在的住址,按理说不应该有东西寄到这里来。
他撕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季青临大略地扫了一眼,顿时拍案而起,大声骂了一句脏话:“操!”
这封信的主人自称是之前在美求学的博士生,曾经做过林孟商的科研助理,他在信中宣称林孟商本人曾经多次向他提出不正当的性要求,在他拒绝之后就恶意打压他,交上去的文章不回复不指导,开组会时恶意刁难,卡论文不让他毕业,导致他数次延毕最后中途退学。
在短时间内就能摸清他的去向,查明同居人的底细,厘清对方在美国曾经接触过的人脉,最后找到可以做伪证的对象获取信息资本,针对痛点精准打击,真不愧是他娘。
季青临捏着信封在手上拍了几下,给他娘打了个电话。
家是肯定不能回了,两人约在住所中点的一家咖啡厅里。因为备考的折磨,季青临巴不得有借口远离书籍,所以早早地就出了门,等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了好久,他才看见自己的母亲从街角的一辆豪车上下来,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过来。如果是25年前,此刻必定会有路人蜂拥而至,摄影拍照索要签名,季青临不知道母亲还会不会想念那种生活。如果她能留住这些,或许就不会把那么多期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他朝自己的母亲招手,对方相当做作地拉下太阳镜瞟了他一眼,然后仪态万方地走过来。
“我刚刚帮你点了,”季青临朝她眨了眨眼,“意式浓缩不加糖不加奶,对吧?”
谭颜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喝下来,咖啡对你还有用吗?”
“不指望它有用,只不过之前演戏的时候喝习惯了,不想改,”谭颜把太阳镜拿了下来,“说吧,找我过来什么事?先说好,钱我没法给,你爸看的太紧了。”
“我收到信了。”季青临很简洁地说了一句。
谭颜看上去不想解释也不想否认,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人家兢兢业业的一个科研工作者,我们得有点尊重,”季青临说,“人家是从海外回国服务的,不说为了我,就算为了科学,为了国家行不行?”
谭颜没想到这事可以上升到爱国的层面,然而这对她完全没效果:“只要你回家,我保证不为难他。”
“你们的逻辑都有点奇怪,”季青临说,“完全没抓到重点。这件事不是因为他,你为难他也没用。”
他亲娘露出明显不信的表情。
“就算这次我屈服了,回家相亲了,但是我喜欢男人这事又没有改变,过两年我又喜欢上另一个人,然后又和我爸吵起来,又被赶出家门,你打算怎么办?再威胁我一次?”季青临叹了口气,“来一个你赶跑一个,来一个你赶跑一个?累不累啊?”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让我像其他人一样娶老婆生孩子,这事肯定没法接受,只要这点没变,你把他恶心走了,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善,”季青临说,“但你跟我的关系肯定回不到以前了。”
谭颜仔细地盯着他,自己儿子的表情淡然而坚定,坚定得有点让人绝望。
“我知道,我被赶出门这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季青临说,“我的继承权已经没法挽回了,但我们的关系可以。我爸不愿意认我,但我永远认你,我还像之前一样陪你聊天说话,给你捏腰捶腿。但你要是把这封信贴到网上,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
谭颜眼中的光逐渐冷却,有半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她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恼怒问:“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在你眼里我这么好心?”
“不是因为我相信你好心,是因为我相信你爱我,”季青临说,“你不会冒着伤害我的风险,去伤害我爱的人。”
像是两军对峙一样,母子相顾无言地僵持了许久。最后,谭颜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用近似哀怨的语调说:“你这小子,从小到大真是没有一件事让人省心的。”
第25章 林孟商
“你跟他同居了?!”
林孟商又开始环顾四周,警惕有没有年过花甲的老教授们对他投来富有深意的目光。每次他约冯诺一在教工食堂吃饭都会发生这种事,这家伙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谁能想到一激动嗓门这么大。
“我总觉得顺序有点不对,”冯诺一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周围人的瞩目,音量又降回了窃窃私语,“就好像看剧的时候跳了两集……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溜走了两天?”然后他拿起手机仔细看起日历来。
“他只是暂住而已,”林孟商说,“因为你经常跑来我家,所以提醒你一下,省的突然被屋里多出来的大个子吓到。”
“他作为室友怎么样?”冯诺一很严肃地说,“你知道,同居算是结婚前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因为能体现出两个人生活上合不合拍。”
“谁讲到结婚的事了?”
“你们会因为丢在沙发上的袜子吵架吗?”
林孟商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对方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他的辩解上了:“他比你爱干净多了,每天会用滚筒清理五次猫毛。”
“他把猫也带过来了?”冯诺一哇了一声,“那你现在岂不是实现了对生活的所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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