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侵蚀(81)

　　“的确是。”唐佐回应，“我做梦都想把你推倒。”
　　郝田：“……”
　　算了，他还是少说两句吧，说多了都是坑。
　　郝田换上外出的衣服后，跟唐佐一起下楼，上了他的车。
　　车上的唐佐还挺“正常”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在商场楼下的停车场里停好车，坐电梯抵达商场后，郝田敏感地觉察到了唐佐的异样。
　　怎么说呢？感觉他总是发呆，然后反应也比往常慢了半拍。
　　就像这样——
　　郝田：“家里的卫生纸还够吗？”
　　唐佐：“……”
　　郝田：“唐佐？”
　　唐佐：“嗯？”
　　郝田：“我问你，家里的卫生纸还够吗？要不要买？”
　　唐佐：“卫生纸……哦，是快用完了，买两包吧。”
　　郝田：“你怎么了？”
　　唐佐又不说话了，背靠着购物架，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发呆。
　　郝田拿了两包卫生纸放进购物车后，沉默着盯着唐佐看了一会儿，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觉察到唐佐的不安，连带着郝田也开始不安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唐佐抬手扶额“啧”了一声。
　　注意到他在做这个动作之前摸了口袋，郝田突然想起他妈妈的话。
　　随身带刀片……所以今天是忘了带？所以才变得这么寸步难行？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小时候被挚友背叛给唐佐带去的打击还真大……
　　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反正有了方向。
　　打定主意后，郝田一把抓过唐佐的手腕，拉着他往摆放文具的地方跑。
　　唐佐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拽着走了一段。
　　然后郝田从架子上拿下一把刀片，塞到唐佐的手里：“喂，醒醒。”
　　唐佐愣了一下，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牢牢抓住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嘴上却还在硬撑：“醒什么？我又没睡着。”
　　“你就傲娇吧。”郝田还不了解他么？这人绝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哪怕被人发现了也绝不承认，跟自己害羞的时候有得一拼。
　　“先拿着应一下急，以后别再忘带了。”郝田说着，依然不放心地握着唐佐的手，“你振作点啊，不然让我怎么办……”
　　自从习惯了被唐佐掌控着的感觉后，郝田发现，一旦唐佐掉链子，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他刚才真的有点不知所措，还好几天前从唐佐妈妈口中得知了唐佐有这个习惯，否则他得跟唐佐一起懵在这儿。
　　有了刀片后，唐佐果然立刻恢复了“正常”：“所以你就把车丢了？”
　　郝田：“欸对，车呢？”
　　唐佐：“……”
　　唐佐叹了口气，反抓着郝田的手回到刚才的地方，找回了他们的购物车。
　　然后他懒懒地趴在购物车的扶手上，给了郝田一个嫌弃的眼神：“谁忘带了？我故意没带的。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放下了，结果你又塞我手里了。”
　　“这样啊……”郝田愣了愣，明白唐佐的意思后，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就你这样也叫‘放下’？省省吧，要是没我你打算怎么办？”
　　正因为有你才没带的。
　　——这种话唐佐可说不出口。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大不了一死。”
　　“啧，你还是闭嘴吧。”郝田决定不跟他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了，“难怪你突然要我跟你一起来超市……大概知道你想干嘛，不过慢慢来吧，不要急。还有什么要买的？”
　　唐佐隔着包装盒摩挲着手中的刀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没那么容易……
　　还好有郝田。
　　唐佐：“培根没有了。”
　　“OK，我去拿。”
　　郝田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朝冷冻柜跑了过去，背影好像一只陪猎人去打猎的猎犬。
　　唐佐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手中的刀片挑了下眉。
　　其实他还是进步了的，至少拿着有包装盒的刀片也不会害怕走在人群里了。
　　行，就这样慢慢来吧。
　　*
　　逛完超市，把东西都放到后座上后，唐佐开车带郝田回家。
　　上了车后，唐佐把刀片随手扔在仪表台上。
　　郝田拿起来把玩了一下，刚在手上转了个圈就听到唐佐的声音：“怎么？我妈告诉你的？”
　　“呃……嗯。”郝田心虚地把刀片放回仪表台上。
　　对哦，唐佐并不知道他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然后她把我的过去也和盘托出了？”唐佐继续问，语气很淡定。
　　“嗯……”除了承认，郝田没有别的选择。
　　唐佐沉默了一会儿。
　　郝田小心地看他一眼，怕他的自尊心会受伤。
　　然而，几秒钟后，唐佐轻笑了一声，用一种非常悠闲的语气说：“见面第一天就跟你说这些……都不知道该说她太心大，还是你太……”
　　郝田：？
　　“算了。”唐佐突然打住，然后说，“看在你今天表现得不错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你对我有所隐瞒的事了。但是以后，你跟任何人的谈话都要让我知道。”
　　“好，我尽力。凡是能想起来的都跟你说，这样总行了吧？”
　　郝田心说——只要你不嫌我烦，信不信我说到你睡不了觉？
　　“回家还缠绳子吗？”
　　唐佐忽然转移话题，让郝田猝不及防。
　　郝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唐佐便又说了一句：“把你的手脚也绑上，让你动弹不得。”
　　“……”郝田心虚地侧头看向窗外，“我才没这种奇怪的癖好，昨晚只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能自己绑所以才……”
　　“才把那里也绑上了？”
　　郝田：“……”
　　唐佐笑了一声，心情瞬间愉悦不少，就像驱散了一整天的阴霾：“成年人承认自己有奇怪的癖好也没什么可耻的，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所以才说‘奇怪’？在我看来，凡是不会伤害到别人的癖好都值得被尊重。我倒是不介意每晚帮你绑一次，让你安安心心地睡觉。”
　　“我介意。”郝田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了这三个字，“每天都绑要出大问题……我现在不抵触被你绑，这对你来说已经够了吧？我不想再深入下去了，不然我真的怕自己……”
　　“嗯，我知道了。”唐佐干脆利落地点了头，“那就这样吧。反正绳子在你手里，你想什么时候绑就什么时候绑。”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佐已经把车开进了小区，然后突然停下车，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什么东西后丢给郝田。
　　“嗯？”郝田下意识地接过看了眼，是快递。
　　他立刻明白了唐佐的意思，下车把快递取了。
　　上车后忍不住问唐佐：“你买了什么？”
　　“项圈。”唐佐头也不回地说，“各种各样的。”
　　连绳子都能接受的郝田，听到项圈非但没有任何抵触的感觉，反而有点兴奋（？）
　　郝田：“给我的吗？”
　　唐佐：“难道给我这个主人的？”
　　郝田：“谢谢~”
　　唐佐：？？？
　　郝田会感谢是让唐佐没想到的，所以唐佐停好车后，大脑宕机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头看向郝田，似笑非笑地反问：“谢谢？”
　　郝田原本没觉得什么，就……唐佐给他买东西，他感谢一下而已。
　　直到唐佐反问了这么一句，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你醒醒！那可是项圈！！！
　　不过已经感谢了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