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的日常(10)

　　今后要向木叶他们请教一下这方面的流程。
　　伊尔迷终于愿意多看林宪明一眼。
　　在她看来，唯有强者才有对话的权利，棕发男人符合这一点，而当前的金发男人只符合一半。
　　然而……
　　“林在说什么呢。”马场善治笑容灿烂，“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能及时发现落点不对，还闹了一会儿。”
　　不光是利益伙伴吗？伊尔迷若有所思。
　　在确认对方确实没有朝下一代下手的意图后，伊尔迷在父亲席巴的指示下邀请两人到揍敌客主宅一叙。在观察他们两人在危急时刻的身法和姿势后，揍敌客们飞速得出一个结论——
　　棕发男人和金发男人，和他们有些像。
　　他们是谁？当世最出名的杀手家族。
　　两个从未见过而且能力强大的杀手，光是想想血液就开始沸腾。
　　而林宪明和马场善治更没有理由拒绝进入枯枯戮山的理由，他们还想确定刀剑的具体位置和具体持有人。如果现在走了，天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上。
　　再加上他们持有传送罗盘，真出事可以快快地溜走。
　　于是一行三人就站在了试炼之门前。
　　“你是说，每个进揍敌客的人都要推开这扇门？”林宪明不可思议地看着伊尔迷，“最低4吨最大256吨的这扇门？”
　　“是的，如果推不开这扇门，那就代表他没有资格进入揍敌客。”身材纤细的少女弯起唇角。
　　真不愧是高评级世界，林宪明顿时眼神死。
　　看着站在一边没有动静的少女，马场善治笑了笑：“刚好我也想试试我现在的力气。”
　　林宪明一惊：“喂！”
　　马场善治稍微活动了两下胳膊，双手放在试炼之门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眉间一皱，右脚向前一踏！
　　“轰——”
　　整整七扇大门缓缓开启。
　　伊尔迷和监控室里的所有揍敌客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林宪明大步走了进去，马场善治笑吟吟的也往前走了几步。
　　“真是奇特的组合。”监控室里，席巴慢慢起身，“通知管家，保护好奇犽、糜稽和亚路嘉，我们有客人到了。”
　　然而就在林宪明和马场善治二人刚刚走进揍敌客大宅，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门里跑了出来。
　　领着林宪明和马场善治的管家梧桐脸色骤变，同时数道身影落下。
　　“少爷，请您跟我来。”
　　管家团牢牢地挡住了林和马场看向孩子的视线。
　　林宪明脚步顿了顿，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转头看向马场，在得到马场轻微的点头后才继续跟着梧桐往里走。
　　“非常抱歉让两位客人遇到这样失礼的事。”梧桐彬彬有礼，但方向明确的带两人离开大厅。
　　就在三人即将走出大厅时，一道惊恐的声音和无数抽气声传来。
　　“……亚路嘉少爷？”
　　梧桐额角爆出青筋，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林宪明和马场善治也不想深究陌生人的家庭事件，同样没回头。
　　直到……
　　“我可以，吃一点，你身上的，能量吗？只要一点点就好……”
　　怪异而不连贯的童声里满是天真，但马场善治猛地后退，一下挡在林宪明身后。
　　三人惊讶地转头，梧桐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马场善治和林宪明面色一冷。
　　“这就是揍敌客家的待客之道吗？”马场善治神色冷凝，他的目光飞速扫过震惊的梧桐和那一堆管家，心里将警惕的级别提了再提。
　　“你……”林宪明越过马场善治的肩膀，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已经不能成为孩子的孩子，“是谁？”
　　“拿尼加。”
　　身着萌萌哒童装的“孩子”整张脸只剩下惨白的肌肤，和黑洞洞的一双异常大的眼睛，以及高高翘起的像是用黑色笔刷画上去的嘴唇。他这么回答。
　　一瞬间，大厅里多了数个散发着惊天气势的人。

　　☆、第 16 章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端的是一副悠闲美好的景色，再加上成功找到刀剑的暂时持有人，林宪明躺在草地上，心情本应该很好，但现在的他高兴不起来。
　　想到刚进揍敌客大宅时遇到的自称“拿尼加”的小孩子，他的心就往下沉。
　　他就是一普通职业杀手，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窥伺？没有，除了他在原本所在的世界毁灭时阴差阳错得到的所谓的“世界的馈赠”。
　　一个孩子，居然能看破他身上的“世界的馈赠”？而且据和他以及马场简短聊过几句的席巴·揍敌客讲，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拿尼加”这个人，只有亚路嘉。
　　这寥寥几句的情报还是席巴看在林宪明是拿尼加哀求的目标，以及林宪明等人的目标是他三儿子的一个生日礼物的份上才说的。
　　可是，那个孩子……
　　“滴滴。”
　　愣神中，通讯器响起，他抬手看了看，接通，同时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包围起来。
　　“事情不顺利？”
　　在看到林宪明的第一秒，榎田就问道。
　　美咲在通讯视频里搜索一圈，然后问：“马场桑呢？”
　　林宪明提起精神，简要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后才说道：“马场和揍敌客家主谈条件去了。”
　　榎田和美咲一时没说话。
　　美咲感到不对，马场先生会放任林酱一个人在危险性极高的世界晃荡？
　　半晌，榎田才面无表情地问：“你想做什么？”
　　林宪明不自觉用手抓了抓地上的绿草，眉宇间满是复杂，他轻声道：“那个孩子才三岁。”
　　“所以，你想冒险尝试一下？”榎田几乎冷笑出声。
　　他猜到马场为什么宁愿让林宪明一人呆着，也不一起行动了。
　　美咲顿时紧张起来。
　　林宪明垂下眼帘，脑海中涌现出各种想法，又被一一否决，最后他慢慢说：“我不会拿自身安全去尝试不确定的事。”
　　他的命连接着无数同伴，他不能擅自冒险。
　　侧着头，他遥望不远处的揍敌客大宅，有些出神。
　　因为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对于身在本丸的榎田和美咲而言，这只是他们离开的第一个晚上的惯例报平安，而对他和马场而言，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他粗略地了解了一些有关揍敌客的情报。
　　揍敌客是怎样的家族？
　　世代从事杀手行业，仇敌遍地，但实力高强的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
　　揍敌客明确规定了家人不能对其他家族成员出手，当然，可以适当“锻炼”，毕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人想要杀死揍敌客的成员，但家人之间的“锻炼”不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从这方面看，揍敌客们互相之间十分和谐友爱。
　　但当亚路嘉展现出了他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后，身为家主的席巴第一反应是隔离亚路嘉和其他揍敌客，而亚路嘉的母亲基裘则直接要求她的三儿子奇犽永远不能再和亚路嘉见面。
　　林宪明得承认，他对拥有“母亲”这一身份的人有着天然的亲近和敬佩，但对于基裘的感官非常复杂。
　　“榎田，帮我查一点资料好吗？”
　　结束了这天的“日常”，林宪明收起屏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拍了拍上衣和裙子上沾着的草屑。
　　整理好自己，林宪明平静地说：“挺不错，居然能绕过你家管家的监视。”
　　话音落下，几米之外的高大树木后，一个瘦小的身影露出来。
　　“你们想要我的刀，对不对？”
　　林宪明静静看了眼前的银发小孩儿一眼，不愧是双胞胎，长得挺像。
　　看着林宪明不说话，幼小的奇犽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盯住林宪明不放：“刀是我的，如果你们想要那把刀，我们来做个交易。”
　　微风吹动林宪明的发尾，他面色不变，但灵魂似乎已经脱离身体，只剩本能控制，他听见自己近乎麻木地问。
　　“你在脱离管家监控的同时，也脱离了仪器的监控，你说，你为什么能同时做到这两点？”
　　“因为你们带来了对糜稽对揍敌客有好处的技术，所以他被父亲带着和你同伴做交易去了。”奇犽攥紧手指，一字一句道。
　　他其实不在乎父亲越过他处置他的一把刀，但此刻的他非常生气。
　　奇犽的身体微微颤抖，身上的衣衫有轻微的破损，看上去是被尖利东西划过，实际上让他心寒的是家人们的态度。
　　亚路嘉是他的弟弟，拿尼加和亚路嘉一体，拿尼加只不过是稍微脸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为什么父亲他们要这么区别对待？
　　年幼的奇犽不知道席巴等人暗中进行的实验，不知道这三天里有多少人因为拿尼加的撒娇请求而丧命，更不知道那些人死时惨状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你想保护你弟弟？”林宪明的声音很轻。
　　恍惚间，他仿佛透过奇犽看到了年幼的自己，那个为了母亲和妹妹亲手卖掉自己的他。
　　“我当然要保护亚路嘉和拿尼加！他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啊！”奇犽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这些天急转直下的变化让他无所适从，更无法理解。
　　“我只是想保护他们。”他低低地说。
　　“可是，”林宪明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森林，”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你姐姐也想保护你。“
　　隐在树林里几乎完整听了奇犽和林宪明对话的少女神色漠然，她正在思考要不要给奇犽一钉子，忘掉亚路嘉的存在。
　　听到林宪明的话，伊尔迷眼神一闪。
　　奇犽一噎，正想反驳，但还没等他再开口，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走过来。
　　他走近，不容置喙地拉住林宪明的手，侧首对着树林里的少女道：“伊尔迷桑，你弟弟就交给你咯。”
　　说罢，他强势地拉着林宪明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兄弟俩沉默了一会儿，伊尔迷在流转的眸色间率先开口道：“奇犽，我们都很担心你，不希望你出事。”
　　乍听姐姐居然说出如此直白的陈述，这与林宪明说时带给奇犽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这可是他可怕得不能再可怕，面瘫的同时还有着极强控制欲的姐姐。
　　奇犽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亚路嘉也是我们的弟弟。”
　　“但拿尼加不是。”伊尔迷毫无波澜地说。
　　“不！”奇犽反应剧烈，他原本暗淡下去的瞳眸此刻闪耀着灼热的光芒，“拿尼加是亚路嘉的一部分，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伊尔迷略微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思。
　　奇犽为什么认为拿尼加是妹妹？
　　见对面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奇犽不解地大叫：“为什么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你不愿意保护亚路嘉和拿尼加！？”
　　“因为他的危险性不可控。”
　　另一边，马场善治难得沉着脸，严肃警告林宪明：“拿尼加的能力非常强大，但不可控性太强，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大面积的死亡。”
　　“林，你绝对不要再和拿尼加见面。”
　　无论出于私心，还是为了同伴们，林林绝对不能出事。
　　“是吗？”
　　林宪明笑了笑，“可是刀剑的真正持有人向我们发出了交易请求。”

　　☆、第 17 章

　　“拿尼加的撒娇请求不能拒绝，如果连续拒绝四次，那么起码会有两个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