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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母亲并不是一个常喜欢唠叨的人，这个故事是他在三岁时听说的，上一世也只听过一次。
他母亲说话向来温声细语，眼中总含着笑，无论怎么也不生气。母亲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看，无论是经典名著，古籍，还是一些杂书，都看得有滋有味。
小时候他取出书架上的《符咒大全》趴在屋檐下的木桌上，院子一下雨，乌黑的双眼总是喜欢盯着雨水看。
他问母亲，“父亲呢？”
母亲淡笑摇头，“父亲喜欢小狐狸，养了许多小狐狸。”
他好奇，“什么样子的狐狸？是白的还红的？有几条尾巴呀？是不是妲己那个样子？”
母亲“噗嗤”一下笑了，“许是九尾狐吧，不过妲己可要比那些小狐狸乖多了。”
九尾狐？
于是母亲为他取出了山海经，为他翻到了青丘那一页。
从小他的生活与其他孩子的生活格格不入，比如别人的母亲是一身碎花裙，扎着小皮筋。而他母亲却总是一身旗袍，头上别着一枚发簪。
他亦是喜欢发簪，甚至还亲眼看过母亲削了一枚莲花发簪。
他父亲对他亦是很好，尤其是喜欢他的天赋，每次回来都会为他带一些道法的书，还亲自为他做过一把桃木剑，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小升，待你长大了，我的掌门之位就交于你。”
小子升眨着一双圆眼道：“可是我想当太空人，这样就有吃不完的喜之郎果冻！”
父亲：……
母亲笑了，父亲看了母亲一眼，离去。
大抵母亲是一个温和的人，所以子升亦是一个温和的人。
他经常喜欢与母亲逛超市买一大袋东西，母亲拎着一袋，他背着他的小熊书包里面装着满满的零食。
回家路上，母亲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给见到的流浪汉，而他也抱着喜之郎果冻送给了那些心情不好的人。
“子升真是一个乖巧的小朋友，不哭也不闹。”幼儿园老师兴奋道：“我可喜欢子升了，有时我管不过来了，子升还会帮我安抚小朋友，还会在我累的时候递给我小零食。”
“我可喜欢子升了，子升软软的好可爱！”周围小朋友围着子升叽叽喳喳，都想和子升玩。
“子升好乖啊，我哭的时候子升还会给我递手绢！”
“我摔倒了，子升还会给我呼呼。”
所有人都喜欢子升，子升也是一个乖巧安静的小孩。
后来子升上了小学，开始有陆陆续续身份不明的人找上子升。
一男子着西装从豪车走下来，他俯视着子升，蹙眉道：“为什么父亲会想着将掌门之位交于你？明明我才是在门派中长大的，你……你最多不过是正室的孩子！”
子升仰起来看向他，“你是说我父亲犯了重婚罪吗？”
西装男子：……
“蠢货！”
男子走了，却依旧有形形色色的人走来。有人对他审视，有人怀疑他很有心机，亦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加害他。
虽然如此，但子升每日都开开心心，他常喜欢沿着有河畔的那一条小路回家，因为路上有人需要他。
或许是走丢的小女孩，或许是需要过马路的老太太，又或许是行讨的乞人……
子升是一个小天才，他每天在学校学习都非常努力，每次考试也都是年级第一。
所有人都很佩服他，因为他在学校从不休息。
后来母亲知道后笑着问他，“你不是早就把中学的课本学精了吗？怎么还在反复学这些知识？”
子升为母亲盘着头发，温和道：“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焦虑，我想让其他人知道，努力很重要。”
子升当了一年的第一，直到一日午后，他咬着面包听到楼道有人在哭。
原来是一个女生。
女生小声哽咽，“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第二……为什么我总是超不过他？妈妈又打我了……”
子升眨了眨眼睛，咬着面包原路返回。
从哪儿以后，年级第一就成年级第二了。
中考完以后，子升和妈妈去了全国各地，一旦什么地方有灾难，他们就奋不顾身过去做志愿者。
子升年纪太小，于是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每日做饭，再将做好的饭为灾区送去。
当然子升的脾气也不是时刻都好，曾经他在网上看到有人辱骂他的祖国，于是他天天吃泡面在网上与人对喷了一个月。
母亲无奈笑着摇头。
“子升是个好人，是个好脾气的人，你问他借什么他都给！”
“子升人可好了，我心情不好了，他愿与我说上一天的话。”
“子升一个月一万生活费，其中八千拿去捐了，还有一千平时买买东西救济同学，只留一千给自己做日常开销。”
“喜欢子升，因为他总是弯着眼睛，从不生气。”
这大概就是他人对自己的标签了。
子升二十岁出头时，他去了他父亲的山门，父亲边咳嗽边笑教他用桃木剑。
一开始众弟子对子升审视，然而子升的性格实在太好了，渐渐地所有人与他打成一片。
他对每个人都好，每个人也将子升当亲弟弟对待。
他的天赋的确高，高到一种令人恐怖的地步，四年下来，他便半脚迈入了仙门，成为了这个圈子中令人仰视的存在。
父亲双眼布着血丝，大笑看着他，“我终于后期有人了！小升可要努力成仙呀……”
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成仙，无论是本宗门，亦是其他宗门的掌门长老，全都拿他当亲儿子亲孙子看待，看见他总是笑咪咪的，法宝灵材全都送给他。
所有人都关心他爱护他，与他年龄差不多的人则将他当成好兄弟。
子升日复一日练着桃木剑，相对于同门的潜心修炼，子升修道的目的不是为了成仙。
他的法术愈来愈高，但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驱邪避难，保护世人之上。
以前他护一座楼，后来他护了一个区，再往后他护一片城。
父亲问他修炼的怎么样，子升双眼清澈道：“我还是太弱了，不能保护所有人。”
父亲抿唇看着他，眼眸深若古井，“你自然不能护住所有人，所以你要成仙，成了仙以后就能保护更多的人，保护你亲近的人。”
子升眨了眨眼，“子升不想保护亲近的人，子升想要保护所有人，无论他亲近与否，认不认识子升……”
父亲先是沉默，语气突然锐利了起来，“你如何保护他们？是让所有人长生不老？”
父亲说罢又咳了几声，他攥住手中的血迹，不想让他人看见。
子升余光扫了一眼，又单纯笑道：“子升不会让他们长生不老，但会为他们祛灾挡劫。”
父亲突然发现他的儿子并没有表面那么单纯，他凝视了子升一眼，挥袖离去。
父亲走后，子升依旧满眼笑意，院中的莲花开了，他又舞起剑来。
后来子升的母亲去世了，他亲自为母亲送丧。母亲最喜欢的几身旗袍被放入棺中，青年的眼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躺在棺材上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忘了多久，他想起了许多。
“世间灵气越来越稀薄了，奇也哉，怪也哉，按理说世间的灵气应是永恒不变，可为何越来越少了？”几位掌门围在一起闲聊，却被子升听见了。
“不知……不知……而且世间当真存在神仙？”
“可不存在？我还见过无常爷呢！”
子升突然想了起来，不知为何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继续修炼，也离成仙越来越近。
一日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有人死了，不止一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人。他们住在很高的地方，就是这样死了，很奇怪。
那些已死之人的灵气十分磅礴，磅礴到令人发指。
他梦到那些人碎了以后，灵气凝成实物跌落人间。只是不巧的是，这些实物只有修炼者才能看到，凡人即便是看到，可若一碰他们便会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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