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家的小先生(63)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时睁大了眼。
　　“露神？”中原中也下意识重复道。
　　看着眼前比他还要高许多的露神，中原中也想起曾经他问夏目为什么要写be的结局的时候，夏目回答“如果这世间有露神存在，有了人们的喜爱和信仰，露神会恢复法力”。
　　当时他就感觉夏目说的可能是真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看见露神好端端出现在他面前。
　　中原中也内心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升起来。
　　就像看见自己日夜珍藏的手办突然变成了真的一样，不可思议，又感觉惊喜。
　　而且这是他遇到的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一个真正的神明，虽然对方只是一位神力普通的神明。
　　而就在中原中也为次元壁破碎而重塑三观的时候，夏目已经跟露神详述了自己的不解，引着露神来到中原中也的床前。
　　“这位小友是完全不知道神辉是什么吗？”露神捻着嘴边上翘的小胡子，态度很温和。
　　中原中也不太自然地瞥了眼床头刚刚才被他翻了一遍的小说，侧过身挡住，而后点点头，说：“除了刚刚夏目解释的，我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露神蹙起眉来，眼神中也带着一抹疑惑。
　　“你能释放自己的神力让我瞧瞧吗？”
　　中原中也挠挠头，尴尬地问：“神力？怎么释放？”
　　说实话，中原中也只知道自己是荒神，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此刻被露神一说，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心中茫然。
　　这时夏目凑上前来，解围说：“就是你昨天跟我一起战斗的时候的状态。”
　　中原中也恍然：“是污浊状态啊。”
　　他瞧了眼在一旁兴致勃勃看戏的太宰治，心下稍安，有太宰治在，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失控。
　　“太宰……”他叫了声。
　　太宰治抱着手臂，随意地扬了扬下巴。
　　前搭档的默契让两人不需要多说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中原中也放下心来，他没有再犹豫，闭上眼。
　　顿时，如有实质一般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压得空气一阵扭曲。
　　黑红色的神纹从他的皮肤下面游离出来，迅速占据他的脸颊、躯干和四肢。
　　宽松的病号服一眨眼就变成了时尚的T恤，残片被力量直接碾成了粉末。
　　下一刻，中原中也睁开眼，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淡漠、狂躁，好似无情的神。
　　不等中原中也攻击，太宰治一步上前，仗着身高，一下按在中原中也的头顶。
　　中原中也瞬间安静下来，淡漠的白色眼睛中，一抹动人的钴蓝色缓缓浮现，他身上黑红色的神纹也隐了下去。
　　中原中也清醒过来，一清醒，就看着太宰治一边按着他的头揉搓，一边无声的用唇语道了句“小狗狗”，他没忍住，“啪”的一声，将太宰治的手打下去。
　　夏目站在太宰治背后，没有看见两人的小动作，转头殷殷地望向露神。
　　而露神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还是正事重要，中原中也没有继续跟太宰治胡闹。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露神在几人期盼的眼神中缓缓道。
　　他走上前，拿起中原中也的胳膊捏了捏。
　　“是什么？”夏目凑上前问道。
　　“唔，你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荒神，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具身体是一个容器，一个人为制造的容器。”
　　露神收回手，拿着扇子敲了敲掌心。
　　中原中也抿唇，确实，他有意识之初是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直到法国人兰波将他从那里面带出去，他才有了这个世界的记忆。
　　而他清楚的记得，他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是记忆一片空白的八岁模样。
　　中原中也犹豫一会儿，抬起眼，冷静的说：“我是从一个研究所诞生的。”
　　夏目攥紧了拳，研究所？什么研究所？人，体，实，验研究所吗？
　　夏目很聪明，也见识过上层那些比泥沼还要黑暗的人心，他脑筋一转，就能够猜到中原中也所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说着自己的曾经。
　　比起夏目的反应剧烈，在场的其他两人却面不改色。
　　太宰治是早就知道，露神则是因为他是神，在他的观念中这些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只有夏目，感觉喉头生哽，一股一股的火从心底深处涌上来。
　　他用力攥着拳，刚刚为了召唤露神而割破的手掌心，伤口崩裂，再次流出血来，“滴答滴答”落在医院雪白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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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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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北海道
　　中原中也顺着地面上的血滴望上去, 看见了夏目眼中的怒火。
　　那怒火耀眼、灿烂，好像驱散黑暗的火焰。
　　中原中也怔住，心中茫然。
　　明明他们只见过几面, 连朋友都勉强，但是对方此刻却那么情真意切的关心他, 为他曾经的苦痛而感到愤怒, 这让诞生并生长于黑暗中的中原中也很不习惯。
　　他从有记忆起，就生长于泥沼一样的擂钵街, 那里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 偷盗、抢劫、拐///卖、qj、赌、色、欺骗……数不清的罪恶在发生, 在这里，不会有人期盼着对方飞黄腾达，只会有人把即将爬上去的人扯下来。
　　哪怕是一个孩子都可能会是恶魔。
　　而当他擂钵街走出后, 他加入了港口Mafia，成为了港口的最强干部。
　　或是为了权力，或是为了金钱, 人们聚集在他的身边。
　　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人人顶着张面具, 披着层黑皮, 谁知道对方的皮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十几年来，他既无亲朋也无好友, 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
　　自以为需要保护的小羊背刺他，敬爱他的属下死于龙头战争的疯子, 交付后背的前搭档从组织叛逃, 还炸了他的车……算下来，与他认识最久，且还在一起共事的竟然是港口的首领——森鸥外。
　　中原中也叹气。
　　但是森鸥外可不会这样单纯的关心他。
　　他始终记得森鸥外曾经对他讲过——“首领是整个组织的奴隶”“手下, 若有必要，用完就丢”。
　　那么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价值，他相信，森鸥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舍弃。
　　在这个黑暗而污浊的里世界，夏目这样单纯的善念比濒危动物都要稀少。
　　为什么会有他这么温柔的人呢？中原中也心中感叹一句。
　　*
　　而想了这么多，实际上却只是一眨眼而已。
　　中原中也掩下发愣的神色，一瞬间的凝滞除了太宰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对面，夏目聚精会神的听着露神提出的解决办法。
　　“恐怕荒神的其他部分还被封印在那时间印记之中，你们如果想取回，就得等他再次开启。”露神有条不紊的说道。
　　而后他敲敲扇子补充：“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是在下月中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养一养身上的伤。”
　　夏目听完，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拳。
　　还有办法补救就好。
　　在一旁的太宰治理了理头绪，眼睛一转问道：
　　“也就是说，中也如果成功了，以后他就可以随意使用荒神的力量了？”
　　这不相当于是中原中也随时可以开污浊，并且再也不会失去控制？森鸥外知道的话估计得乐死。
　　露神点点头，“荒神阁下身上那游动的神纹正是一部分神格，如果取回其他的部分，将其凝聚，当神格完整后，当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