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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36)

作者:蒜苗炒肉 时间:2017-09-10 21:18:39 标签: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励志人生 江湖恩怨


  朱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这些日子看紧了朱存之……”但他想了一想,这个儿子身手不弱,要是诚心要逃,哪里是能看得住的:“罢了,婚期就是三月之后,时间也紧,就叫他日日跟在我身边筹备婚事。”

  朱祥笑了一声:“是,跟着老爷,少爷是再有心也翻不出天去了。咱们朱家也经历过风雨,没道理这时候就被人难住了。”

  朱诺也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深知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能不能过去,全看那位陆凛陆少保的意思了。

  他朱家再是富甲一方,再是在江湖上有声望,在那手握实权的人跟前,也矮着不止一截。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想做个文艺青年,提笔做摘抄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的字丑的翻一个跟头然后作罢,和文艺青年已经绝缘了!

周三咱们都休息吧啊……以后咱们就周三和另外选某一天休息,一周更五章,嗷嗷嗷地往下更?

这样我说不定能攒下一两章存稿呢,嗯哼~

 

  ☆、贺新郎

 

  朱诺向来早起,先打坐运功,而后舞一遍朱家家传剑法轻鸣剑,再在下人收拾早饭的当口练上几个大字。

  今日早饭是朱祥亲手摆的,还中肯地夸了几句朱诺的笔法,朱诺看不出心情好坏,脸上带着三分轻笑,指了指矮凳招呼朱祥:“你也坐着一起吃罢。”

  朱祥应承了一声坐了,但只夹了一著菜便停了手,朱诺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喝了几口粥,慢悠悠道:“今儿这粥火候倒好,浓稠爽滑,滋味不错,你尝点。”

  朱祥却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行了个大礼:“老爷,少爷都跪了这许久了,方才小人过来的时候,他跪在院门口,脸色蜡黄,浑身直打摆子呢,怕是不好。”

  朱诺哦了一声:“跪院门外面去了,难怪我没见着。”本来是在他房门外要跪着拒婚的,他给赶了出去。

  “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这……”

  朱诺下巴指了指矮凳:“先吃饭罢,吃完了绑他回去就是了,跟他说,自古只有商家的女儿给官家做妾的,官家女儿下嫁百姓家,这还是头一遭,天大的喜事,叫他打起点精神来。”

  “老爷……”

  朱诺又补了一句:“还有,跟他讲讲,虽说只有三个月,但对方是一县主簿,也算官家,六礼一样都少不得,后面的事有得忙呢,他不小了,该学着理事了,有那功夫闲跪着,不如好好儿学着做些事。”

  朱祥看朱诺越说眸色越沉,便也不敢再劝,只拣生意上的事和新探来的消息和朱诺两人商量了一阵。

  他们都知道这件婚事求谁都没用,唯有不问世事的夫人和被夫人一手护在羽翼下的少爷,才以为苦求朱诺,便能有所转机。

  朱祥从朱诺院子里出来时,朱离已经支撑不住晕在地上了,几个仆人站在那里看着,大概是得了朱离禁令,还不敢上前挪动朱离,朱祥喝骂了几句,才有人抬来藤椅,朱祥亲自看护,将朱离送到了秦氏那里。

  秦氏眼见着朱离,虽是心疼,当着朱祥的面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份,叫人将朱离抬进里屋,她也头都不回地跟了进去。

  朱祥在身后叫了一声:“夫人!”

  秦氏脚步虽顿住了,人却还没回头,只听朱祥声音极轻:“夫人劝劝少爷,身子要紧,他虽年轻,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还有……这事求老爷,也没用的。”

  秦氏闻言霍然转身,也可见眼眶红了一圈:“他答应过,不牵涉存之!”

  朱祥头埋在胸口,眼睛盯着地面:“夫人想想,这十九年来老爷都不曾强迫少爷,十九年都过得去,怎么这次却一定要牵扯少爷,那必然是因为不得已!”

  秦氏手捏在衣襟上,攥地死紧:“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朱祥还拱了拱身:“那夫人保重,也劝少爷保重。”这才走了。

  从朱家请人来合男女双方的八字,朱家少爷三月后要取亲的消息便一夜之间传遍了徐州。

  女方是徐州下辖的黎阳县主簿家的千金,这消息从朱家这一家商铺传到另一家商铺,又从商铺传到街市,一时之间南五省大半的人都知道了这桩喜事。

  朱家少爷要娶亲,女方就算不是家赀万贯,也该是武林名门,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方竟然是官家女子!

  一县主簿的家资与朱家相比实在是萤火微光,可若换个法子论,是官家女儿下嫁朱家,不管那林主簿一月几个铜钱的薪俸,人家可都是个官,朱家这门亲事,叫人不好评说,大抵还是高攀了。

  尽管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朱家阖府却都井井有条地筹备着婚事,除了婚事该有的一点喜气,人人都如常日一般,就连下人身上,也摸不到半点因为沾上官家后的傲慢和无礼,这才是见过世面的稳重,许多人心里对朱家,便更多了几分好感。

  三月忽忽便过了两月有余,时令已是仲秋,同是秋日,南方还草木长青,花繁叶茂,西北却早已草黄叶红,已是一番斑驳多彩的秋日景象了。

  苍霞山上尽是参天高树,这时候从山脚仰望,山上一片金黄里夹着一片枫叶的红,倒不比春花齐放时逊色。

  一条山间小道夹在这高树中间,地上已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窸窣有声。

  青槐纤细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滑落肩头的衣领,“哟,这风!”乌桑闻声侧头,正看见她一截白腻的肩头,和一片因风鼓入而微敞的领口里露出的春/色,他瞪了青槐一眼。

  青槐掩唇轻笑,凑过来跟他低语,软热的气息和娇媚的声音一同响在耳根低里:“往昭州走不经过徐州吧?”

  苍霞山在西北,昭州在正西边,徐州在南边。

  乌桑胳膊撞在青槐身上,将她往远处推了一下:“那不关你的事。”

  “呵呵,你真是无情!”青槐娇嗔了一声,手在乌桑后背一侧轻轻一带:“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哟 ,瞧我说的,伤疤还没好透呢!”

  乌桑已疼出了幻觉,这几个月别人碰他的背,他都分不清楚那疼痛是不是真实的,他只是僵直着背往往前窜出了一步,却被青槐勾住了腰带:“哎哟,你跑什么,奴家还没怎么样呢!再说,你这浑身上下,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乌桑眼神肃杀,绕是青槐也迟疑了一分,但她毕竟和别人不同,此时还笑脸不落:“你可能还不相信领主真会把人活活打死,不是杀死,是打死,一鞭一鞭,不带内劲,只是打……”

  随着青槐的叙述,乌桑眼前出现那种单调阴森的景象,他能想出打到最后每一鞭都带出的血雾,他微逼双目逼退这景象,声音冷而厉:“你别说了。”

  青槐哼笑了一声,手在乌桑肩头轻轻捏着:“乌桑,活着不容易,性命最重要了!当然,快活也重要,旁的……哟!”她被乌桑推地退了一步,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是死,也要死在朱离手上了?!”

  乌桑闻言静立在漫天黄叶里,默了一阵才说:“我不会!”

  不会死还是不会死在乌桑手里?他没说清。

  青槐自失地一笑,只柔声说:“乌桑,为了性命,这世上的事没有戒不掉的。”她柔柔的目光落在乌桑脸上:“朱离你该戒了。”

  乌桑没接话,往前走了许久,才道:“断离碑到了。”

  苍霞山上的人无论交情深浅,送别都只送到这里。

  青黑的石碑就里在这条山间小径的尽头,上一次送乌桑下山也是这样,她赠他防身的蚕丝软甲,这个年轻而骄傲的人冷着脸仰着头说他不要。

  这次的好处是他总算收了蚕丝软甲。

  青槐看了一眼那历经深久岁月的石碑:“昭州路远,且山匪众多,他们也干杀人收钱的买卖,四十天的时间只够你一个来回,领主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对吧?”

  这轻声软语和青槐软热的身子就贴在近前,乌桑的脸色却冷的却像一块坚冰:“你很啰嗦!”

  “哦?是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把你从断离殿上拖回来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腕一直叫着‘少侠’!我生怕少说一句话,你就会去送死!”

  断离殿上的事乌桑只记得前半段,后半段全都模糊了。那时他以为必死无疑,醒来时却先看见青槐的脸,原来是瘫在青槐屋里的地上,他竟然还活着!

  “少侠”?他真会在那个时候念着朱离么?他几乎不信自己是那么……情深不负的人!

  他明明,经得起离别,经得起生死,也能舍得下朱离!

  什么又叫舍得下朱离?朱离是朱离,他都不敢奢香拥有,何言舍下!

  也或者,这不过是青槐说来堵他的话。

  他不想细想,这事也容不得他细想,他也不再理会青槐,沿着下山的道路一径走了。

  昭州路远,前路崎岖,活命最重要。

  乌桑一路风尘仆仆,霜风扑面,却越走越慢,连马儿都挪不开步子似的。

  七天过去了,才过了两个州府,他还恨不得昼夜都赶路,这路竟然这样漫长这样孤寂,秋月浩荡也像利刀一样能穿人肠腑!

  他警觉时已勒转了马头。

  四十天,他抽出十天来,往返徐州一趟,也还能赶得及吧。

  他要去看一眼朱离,不过看一眼罢了,那没什么了不起,看过他就走了!

  马儿也似解人心意一般,载着他一路风驰电挚般往南走,秋风掠过鬓边,刮得两颊生疼,却很快就到徐州了,他换下的第四匹马,在城门外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乌桑在徐州城边繁杂的街道上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在大堂叫了饭,一壶浊酒,两盘小菜,才坐下便听人声嗡嗡,说什么彩礼丰盛体面之事,他听了一耳朵,听不明白似的,又坐着听了许久。

  原来是说朱家少爷抬到黎阳林家的彩礼,打头的人都出了徐州城了,后面的彩礼却还没抬出朱家的大门。

  推杯换盏之间人们感叹:“光彩礼就这般,迎亲那日还不定怎样呢!”

  “我也是听说,要从朱家大门往外铺上红绸布,直铺到徐州城外十里之外呢!”

  “哎哟,红绸布,可够我们这些人做多少身衣裳,穿多少年了!”

  “朱家还在乎这个?他家可就一个儿子,往后整个儿朱家还不是那位少爷的!这位未过门的少奶奶可有福了!”

  “人家是官家小姐呢!”

  有人立时笑了:“官家小姐怎么了?还能和银子有仇?”

  “据说朱家当日要舍善粥,徐州四门都有舍粥点,那朱家一条街上的人家,更是每家送上一斤肉呢!”

  小二恰来添酒,要走时却被乌桑捉住了手臂:“哪个……朱家?”他似乎有些不明白。

  小二看眼前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眼前的人脸上的神色确实也像傻子一样麻木而淡漠。

  但不知为何,小二又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麻木里还藏着些别的很多东西,让他的哂笑卡在喉咙里笑不出来,说话时扯着脸上僵硬的肌肉:“客官不是南五省地界上的人吧,这朱家还能是哪个朱家呀,就是咱徐州陈酒街的朱家呀,他家少爷朱存之,就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真是厨房杀手的必备技能,烧一锅水放一包料,洗点菜就能来吃!

最重要的是我竟然集齐了五个妹子,年轻貌美的纯妹子啊!

这对于学了工科(你们懂得)后来了重工业工作,又有点社交残障的我来说,远比你们过年集够福来的欣喜啊喂~

来来来,我们还是说说文,嗯,乌桑对朱离这样情深不复会不会怪异?他的心理活动会在后面揭晓~嗯哼喵喵喵~

 

  ☆、意难平

 

  “爷是行家里手,识货的,您瞧这把剑,刃上一层雪光,剑匣子都掩不住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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